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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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硯茫然地看著門被關上,又轉過頭看向紀覺川:不是要去吃飯了嗎? 怎么又讓陸極和盛陌聞出去了,難道是有什么悄悄話要跟他說? 只是現(xiàn)在的氣氛似乎有些奇怪,他站在辦公桌前,紀覺川坐在辦公桌后,倒有點像是訓導主任訓話的樣子。 言硯以前讀書的時候從來沒有被老師訓過話,但他經(jīng)常去辦公室給老師幫忙,也見過壞學生被訓話的樣子,跟他現(xiàn)在和紀覺川之間的氛圍一模一樣。 乖學生言硯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眼眸微微睜大,等著紀覺川說話。 空氣沉默了許久,終于聽到紀覺川開口: 他是誰? 言硯懸著的一顆心放下,原來是對主角受感興趣呀,他都要以為自己做了什么錯事了。 他是盛陌聞,我聽到陸助理叫他總監(jiān),好像是很厲害的人。 他記得書里描寫的主角受確實很厲害,他能力出眾,剛畢業(yè)沒多久就坐上了總監(jiān)的位置。 雖然細節(jié)記不太清了,但總之主角受很厲害就對了。 這句話說完后,紀覺川的臉色更差了些。 盛陌聞的確是很有才華的人,紀覺川對他并不是完全沒有印象,但這些話在言硯嘴里說出來,他就怎么聽怎么不舒服。 哪怕那些話只是在陳述事實,可他就是覺得言硯是在夸贊盛陌聞。 不過就是總監(jiān)而已,也就言硯會滿眼星星夸人家厲害了。 紀覺川頓了一下,又問:你認識他? 他記得盛陌聞家境普通,跟言家應該扯不上關系,兩人怎么會認識? 對呀,他人可好啦。言硯連連點頭。 不但關注了他的直播賬號,還看出他頭像的含義,說話又那么溫柔。不愧是主角受,真是個大好人。 雖然清楚他已經(jīng)問得太多,但紀覺川眉頭皺了又皺,還是問出了口: 你跟他怎么認識的? 言硯對他的情緒毫無察覺,沒多想就回答:下午在公司認識的呀。 說完,又繞過辦公桌走到紀覺川面前,拉了拉他的袖子:我們什么時候去吃飯呀,我都餓了。 他這幾天習慣了跟紀覺川撒嬌,現(xiàn)在也不自覺地放軟了聲音,水潤的眸微微垂著,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紀覺川薄唇緊抿,漆黑的眸子里隱隱有些怒火。 下午在公司認識的,那就是說這兩人認識還不到一天? 才認識這么一會兒,就被人迷得團團轉,還把人帶到這來,再過幾天是不是就能更親密了? 言硯能在跟他認識的第二天就喊他老公,那對別人是不是也一樣? 我不是讓你不要隨便跟別人說話嗎? 言硯被他的語氣嚇了一跳,松開了拉他袖子的手,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臉色。 他當然記得中午的時候紀覺川叮囑他不要隨便跟別人說話,可那不是擔心他把婚約的事說出去嗎,他也沒告訴任何人呀。 猶豫了一下,他小聲解釋:我沒有說我們有婚約的事。 紀覺川額上青筋跳了跳,只覺得怒氣在往頭頂冒。 連跟他的婚約都要隱瞞,就為了那個才認識半天的男人?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因為言硯隱瞞他們的婚約而生氣,明明公司里沒人知道他跟言硯的婚約才是更好的,可他就是壓抑不住心里的怒意,還有些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酸意。 像是怒極反笑般,他挑了下眉,臉上的冷意褪去,那你帶他上來干什么? 見他臉色緩和,言硯還以為自己剛剛感覺到的冷意是錯覺,心里松了一口氣,他邀請我一起吃晚餐,我想等會讓他跟我們一起去。 空氣安靜了下來。 言硯心里有些忐忑,他難道又說錯什么話了嗎? 過了半晌,他聽到紀覺川的聲音。 言硯。 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但言硯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心中的警鐘被敲響。 這是紀覺川第一次喊他名字,可這明顯不是什么好的預兆。 跟他去吃晚餐,還是跟我去? 言硯怔了一下,看了看門口的方向。 就不能一起去嗎? 他這個動作顯然被紀覺川誤會。 辦公椅往后一退,紀覺川站起身,沒再給他眼神,徑直往門口走去。 言硯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這種架勢,他被紀覺川寒冰似的臉色嚇了一跳,臉色有些蒼白。 就算再遲鈍,也能察覺到紀覺川是生氣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紀覺川會突然生氣,可他不由自主有些害怕,咬了咬唇追上去,拉住紀覺川的衣角。 我跟你去。 紀覺川腳步頓了一下,沒說話,只是放慢了腳步,讓他能跟得上。 辦公室門打開,站在門外等著的兩人都立刻看過來。 陸極一眼看到跟在紀覺川身后眼圈紅紅的言硯,心里咯噔一聲。 他想起自己以前剛畢業(yè)沒多久,還沒成為老狐貍的時候,曾被紀覺川訓哭過幾次。 那時候公司才剛剛起步,紀覺川對待任何事情都嚴格苛刻,稍微有點差錯就會被他訓斥一頓,而陸極那時候又才剛進入社會不久,心理承受能力脆弱得不行,幾次被訓完后都要躲在洗手間哭一陣。 明明是相仿的年紀,可紀覺川就是自帶一種威壓感,訓起話來毫不留情。 現(xiàn)在看到言硯漂亮的眼睛紅了一圈,可憐兮兮的樣子,陸極第一反應就是完蛋。 紀總不會把自己老婆當下屬一樣給訓了一通吧? 盛陌聞也注意到了言硯狀態(tài)不對,他皺了一下眉,上前幾步:言硯,你 他剩下的話還沒說出來,就看到紀覺川往前走了幾步,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把言硯擋在了身后。 言硯從紀覺川身后探出個腦袋,眼里還有水光:陌聞,我今天不能跟你去吃晚餐了,對不起。 聽到言硯對盛陌聞的稱呼,紀覺川剛降下去的怒火又有燒起來的趨勢。 剛剛對著他喊紀先生,現(xiàn)在對著別人倒是喊得親密,到底誰才是他未婚夫? 盛陌聞則是眉頭皺得更緊,他覺得言硯和紀覺川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還想再說些什么,就被另一道聲音打斷。 盛總監(jiān),你還有事嗎? 男人聲音里的不快顯而易見,盛陌聞有些詫異地看了紀覺川一眼,略思索了一下,還是讓開了路,沒事了。 陸極松了一口氣,趕緊上前打圓場:盛總監(jiān),我送你下去吧。 他帶著盛陌聞進了電梯,在盛陌聞疑惑的目光中快速按下關門鍵,把紀覺川和言硯兩人隔在門外,這才徹底放下心,又搓了搓手臂。 剛剛那是什么地獄級場景,再不撤他命估計都要掉半條。 * 等走廊里只剩下他們兩人后,紀覺川才按下電梯,一言不發(fā)等電梯上來。 他不說話,言硯也不敢出聲,只是垂眸盯著地板看,一只手悄悄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 兩人一路沉默地走出公司,趙叔已經(jīng)在公司樓下等著,兩人剛上車,他就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不對。 他從后視鏡多看了幾眼,心里有些納悶。 今天來公司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過了一個下午就成這樣了。 趙叔打著方向盤駛上馬路,問了一句:紀總,是去崖口閣吃飯嗎? 下午的時候紀覺川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去預訂崖口閣的位置,崖口閣是一家很有特色的餐廳,位置很難訂到,好在老板跟紀覺川有過交情,很痛快地給他留了個位置。 他看到紀覺川似乎心情不好,擔心計劃有變,就多問了一句。 言硯肚子早就餓了,聽到這一句,悄悄抬起頭去看紀覺川。 生氣歸生氣,飯還是要吃的吧? 紀覺川像是沒察覺到他的目光,淡淡看向車窗外:不去了,直接回家。 言硯怔了一下,張嘴想說什么,最后扁了扁嘴,什么也沒說。 車子很快到了別墅門口。 在趙叔擔憂的目光下,紀覺川和言硯一前一后,沉默地進了家門。 進門后,紀覺川就上樓去了書房,留言硯一個人在客廳。 剛走進書房,紀覺川就拿出手機,讓人把崖口閣的菜打包好送過來,因為不知道言硯的口味,就讓那邊把所有的菜都做一份。 打完電話后,他在沙發(fā)上坐下,往后一仰,抬手揉了揉眉心。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經(jīng)不對,他很少對公司以外的事有這么大的情緒,明明只是一件小事,他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可卻偏偏要這樣小題大做。 就像是想讓言硯知道他不開心了。 無不無聊。 那邊言硯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發(fā)了一會呆,直到肚子叫了一聲才回過神,揉了揉肚子。 總覺得現(xiàn)在的情景有些熟悉,他跟紀覺川第一天見面那次好像也是這樣,訂好了餐廳位置又因為紀覺川的一句話沒去成,害得他餓肚子。 為什么跟紀覺川一起總是會讓他餓肚子? 言硯撇了撇嘴,拿出手機,想看看手機上有沒有外賣軟件。 剛打開手機,門鈴聲就響起。 他往二樓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去開了門。 紀先生呃?門外的人看見是他,臉上露出些驚愕,然后很快反應過來,這些是紀先生訂的,需要我?guī)湍眠M去嗎? 言硯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看了一眼那人手上提的七八個大袋子,點了點頭,帶他走到餐廳。 那人把東西放在餐桌上,說了句用餐愉快就離開了。 言硯把袋子里的菜都端了出來,擺滿了一整桌,他咽了下口水,有些猶豫不決。 這些應該是紀覺川訂回來自己吃的,他要是吃了會不會不太好? 想了一下,他又拿起了筷子。 紀覺川中午說好了要帶他去吃飯,晚上卻又食言,他就算把這桌全部吃完了也是應該的! 言硯義憤填膺地在餐桌旁坐下,開始心安理得地享受餐桌上的美食。 雖然心里想著要把所有菜吃完,一口都不給紀覺川留,但他還是很快就吃飽了,桌上的菜只有一點動過的痕跡。 吃飽了肚子,心里的怨氣消去不少,言硯看著桌上全被自己雨露均沾過的菜,有些心虛地朝二樓看了一眼,溜回房間去了。 晚上等紀覺川從書房出來,就發(fā)現(xiàn)客廳已經(jīng)沒了動靜,他去餐廳看了一眼,一雙用過的筷子擱在碗上,桌上的菜也有動過的痕跡。 他心里不著痕跡地松懈下來,轉身朝樓上走去。 推開房門的時候,里面仍是靜悄悄的,他走進去,看到言硯已經(jīng)躺進了被子里,沒有像昨天一樣坐在床頭等他。 紀覺川抿了抿唇,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床上的人。 雖然床上的人只從被子里探出了半個腦袋,但那不停顫抖的長睫還是能看出他沒有睡著。 他知道自己今天做得有些過分,不該在公司莫名其妙對言硯冷臉,也不該說好了帶他去吃晚飯卻又食言。 任誰被這樣對待,都是會發(fā)脾氣的。 可他偏偏不想看言硯不理他的樣子。 言硯。 聽到這一聲,言硯眼睛閉得更緊,呼吸都放輕了。 他實在是被紀覺川下午的樣子嚇到,雖然有些生氣,可更多的還是害怕。 又等了一會,房間安靜了下來,剛剛那一聲仿佛只是他的錯覺。 正想著紀覺川是不是離開了,低沉的聲音就又在頭頂響起: 你還沒跟我說晚安。 第16章 房間里的大燈沒開,只開了一個床頭燈,昏暗的燈光罩住床上的人。 卷翹的睫毛影子被拉長,讓那顫抖的幅度看起來更加明顯。 言硯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紀覺川就站在床邊,聲音清晰無比地傳進他耳朵,一字不差。 他懵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紀覺川會突然說這句話。 明明在車上還一句話都不愿意跟他說,下午還對他那樣兇,現(xiàn)在又突然說這樣莫名其妙的話。 他想起下午在公司的時候,紀覺川也是莫名其妙就生了氣,還對他甩臉色。 如果他不說晚安呢?紀覺川又會像下午一樣那么兇的對他嗎? 雖然知道現(xiàn)在應該像以前一樣跟紀覺川撒嬌,讓紀覺川厭惡他,這才是他一開始的計劃,可言硯現(xiàn)在縮在被子里閉著眼,就是不想跟紀覺川說話。 幾分鐘后,床邊的人似乎終于離開,言硯悄悄睜開眼看了一眼,床邊沒有人影,紀覺川不知道去了哪。 他松了口氣,在被子里翻了個身,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言硯醒得很早。 他心里一直掛念著昨天買回來的調(diào)酒工具和材料,想快點清洗干凈后上手試一試,所以早早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紀覺川正坐在桌前喝咖啡,樓梯上突然傳來腳步聲,他抬頭看了一眼,就看到言硯穿著一身淺色的居家服,一撮頭發(fā)不服帖地往上翹起,臉上還有些剛睡醒的薄紅。 下樓后,言硯去玄關把昨天買回來的東西提了過來,朝廚房走去。 看到那一大袋東西,紀覺川皺了下眉,放下手里的咖啡想幫他提去廚房,就看到言硯經(jīng)過他的時候加快腳步,很快走進廚房關上了門。 他頓了一下,收回視線,看向桌上的那半杯咖啡。 半晌,他把桌上的咖啡喝完,離開了餐廳。 把車從車庫開出來,經(jīng)過門口的時候,紀覺川沒忍住往門里面看了一眼。 上次言硯就是在那張門后探出半個身子,讓他早點回家的。 看了一眼后,紀覺川又面無表情地轉回了頭,看著前面的路。 他到底在想什么。 車子一路駛到公司樓下。 進辦公室時,陸極時不時在他臉上掃過的視線太過明顯,紀覺川把手上的東西不輕不重地往桌上一放。 有話就說。 陸極早就憋了許久,想也沒想就問:您跟言少爺怎么樣了? 紀覺川一怔,他昨天跟言硯說話的時候明明讓陸極關上了門,陸極是怎么看出他跟言硯出了問題的。 什么怎么樣了? 陸極眼睛睜大了些:言少爺昨天沒跑回自己家住嗎?我看他昨天從辦公室出來眼睛都哭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