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是消防隊讓你們不要管這件事的？”

    “那倒不是，是警察講的。噶么小伢兒至少二三十個有的咯，這么大的事情，好往外傳的？那我們這個市里面的，省里面的領(lǐng)導(dǎo)，都不要做人嘞?！?/br>
    應(yīng)呈不想跟大爺掰扯穩(wěn)定民心的重要性，靈機一動，突然掏出手機翻了半天遞過去給他：“你看看，當時是不是這個人讓你們別管？”

    大爺興許年紀大了眼神有恙，端著手機瞇眼看了半晌，這才不太肯定地說：“不記得了。噶都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哪里記得牢的，反正么，像是有點像的?！?/br>
    好事的大媽湊了過來一看，來來回回把應(yīng)呈一打量，驚訝地說：“這怎么跟你還有點像的嘞？”

    應(yīng)呈收回手機，隨意一笑沒有答話，只是給謝霖使了個眼色。手機里的人，正是他爸應(yīng)愛華。

    “那你們沒有好奇過前因后果嗎？燒死了這么多人還有不少都是孩子，應(yīng)該是個很大的案子，總該引起什么討論吧？”

    “噶么討論么是肯定討論過的，但是當時整個山都封掉嘞，我也就是救火的時候聽到他們講，說好多小伢兒死在里面，那個可憐喲，都是活活燒死的呀。”

    “那關(guān)于這家福利院，你們就沒什么來往嗎？”

    “沒有的。他們看小伢兒看得牢的嘞，又在那個山窩窩里面，誰往那個里面去啊，不過隔三差五有人來領(lǐng)小伢兒的。

    都是那個年代的豪車咯，要往那個山窩窩里去都要經(jīng)過我們村的，那個時候我們一看有車，就知道有小伢兒送人嘞，都是好家庭。”

    “豪車？”應(yīng)呈皺起了眉，又翻出了趙欣和父母的照片，“他們呢，他們有個兒子是從這里領(lǐng)養(yǎng)的，有印象嗎？”

    大爺搖頭：“噶是真的沒印象咯?！?/br>
    大媽顯然也知道一些皮毛，然而時光久遠，誰也沒提起過這件事，如今陡然打開了話匣子，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噶么當年為啥子什么都不講，是不是最后沒抓到那個短命鬼？”

    然而大爺搖蒲扇的手一停，幽幽看了她一眼：“噶倒不是，是查清楚的。”

    “哪個畜生干的？那么多小伢兒嘞，哪里下得去手的？”

    大爺又是頓了一頓，隨后壓低了聲：“我聽說啊，是個小伢兒。”

    應(yīng)呈悚然一驚，盛夏的風(fēng)恍若自冰河而來，突然之間，大媽懷里的小嬰兒哇一聲大哭起來，他終于打了個冷顫。

    當年沒有幸存者，只有一個兇手。

    ——傅璟瑜就是那唯一一個從愛心福利院活下來的孩子。

    95、職責(zé)

    回程路上的司機換成了謝霖。

    應(yīng)呈很快否決了這一點。他的腦子一團亂麻，坐在副駕駛眼睜睜看著時間越走越遠，把手里一塊戒煙口香糖捏成了碎末。

    “不會是璟瑜的。江還親口說過，他和死者趙欣和都是從愛心福利院出身，那為什么李老漢說當年沒有幸存者，只有一個孩子也就是兇手活了下來？

    難道江還早于火災(zāi)的時候就離開了福利院？

    那他的PTSD又是為什么而形成的？而璟瑜……根據(jù)他的表現(xiàn)，他一定是火災(zāi)之后才被領(lǐng)養(yǎng)的，難道……”

    他爸說的「保護璟瑜」就是因為……

    當年真的是才八歲的璟瑜，放火燒死了整個福利院的人？

    不！不可能！

    謝霖皺著眉頭說：“你先別急著下結(jié)論。這個大爺雖然參與了當年的救火，但他也說了，消防隊和警方接手后就封鎖了消息，他也不記得兇手是個孩子這個說法是從哪聽來的，再加上時間久遠，我覺得可信度存疑。而且你記不記得，江還犯病的時候，曾經(jīng)喊過一個名字。”

    “小西！”

    “對，他當時還喊了不知道是哥，何，還是客的一個發(fā)音，如果是何的話，就能湊出來一個名字——何西。

    還有，死者父母說，死者曾經(jīng)管那個給過他一個蘋果的男人叫弟弟，但并不確定是兄弟的弟，還是蹦迪的迪，如果他喊的是一個名字的話，再加上這個小西，那就有四個幸存者了?！?/br>
    “這數(shù)字跟大爺說的無人生還怎么比都太多了點。除非……”應(yīng)呈打開車窗把那一首碎屑丟了出去，冷冷道：“這其中有一個或幾個，是同一個人?！?/br>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江還或者傅璟瑜被領(lǐng)養(yǎng)之前的名字。江還不就說過，死者之前的名字叫林廣成。

    但既然小西這個名字是江還喊出來的，那就代表著這不會是他的名字。何西迪？也不是沒可能啊。”

    應(yīng)呈被這個稀奇古怪的名字逗笑了：“別瞎猜，正常人能起這種名嗎？讀都讀不通?！?/br>
    但他暫時還理不清頭緒，手指停留在通訊錄的「璟瑜」二字上，正猶豫著要不要直接打電話問問，手機就突然震響，碩大一個來電提示嚇得他手抖了一下，按成了掛斷，一看是秦一樂，連忙嘬了個牙花又給他打了過去：“喂？”

    他寥寥幾句，囑咐秦一樂再去網(wǎng)上查查就掛了電話。謝霖在旁邊問：“怎么了？”

    “失策。你不是讓秦一樂去查打印機了嗎？根本沒用?，F(xiàn)在有些小型的便攜打印機才幾十塊錢一個，專門打印照片的，很多人買。

    實在不行還能把照片發(fā)到網(wǎng)上請人打印好了再寄回來，很多網(wǎng)店都代做這種打印的工作，多分幾家店就不會引起店家注意了。雖然我還是讓秦一樂去網(wǎng)上找一找這種賣家，但希望很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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