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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呵」了一聲,滿是嘲諷:“你也不想想,我現(xiàn)在全身家當都在你手里,你覺得你還能跑得出我的五指山?” “萬一呢?!?/br> 應呈臉色一正,趁著頭頂月色燦爛星光也好,認真又嚴肅地說:“對了,不跟你開玩笑。一直沒問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要去煙靄茶樓的?” “那天晚上,我和小秦警官已經(jīng)把能找的資料都找了一遍,但全部都是紙質(zhì)材料,回來以后,我又調(diào)查了很多線上材料,包括死者唐建文的社交賬號。 他在網(wǎng)上也很有名氣,還管理著《蘭城日報》的公用號。私人號基本都是發(fā)些日常,一直到去年為止,還有很多和女友的合照,旅游照,甚至還有結婚照,看起來非常幸福融洽。 但是,自從今年年初開始,他就再也沒有發(fā)過一張女友的照片,而是開始關注于邪?教研究。 我由此判斷,他應該是因為女友信了邪?教,才開始研究甚至臥底到邪?教里去。那么,他的社交賬號上就一定會有點蛛絲馬跡?!?/br> 應呈就這么側著臉,靜靜地看著他,用眉眼描摹著他的五官,悄悄把他影印在自己心里。 只聽江還繼續(xù)說:“我發(fā)現(xiàn)他的調(diào)查確實非常系統(tǒng),他先把女友失蹤前去過的地方都摸排了一遍,然后意識到對方不會連續(xù)使用同一個地點,他光是找到女友在哪被人欺騙信教也沒有用,所以開始反向推測,擴大范圍。 以他女友去過的疑似傳教點為圓心,半徑一千米,逐步擴大,尋找范圍內(nèi)的其他疑似傳教點,還真讓他找到了。 他發(fā)布的最后一條動態(tài),就只有三個字——「我來了」。是說給他女友童蕓聽的?!?/br> 他終于皺起眉來:“他把這一切過程,都發(fā)在網(wǎng)上?” 江還搖頭:“那倒沒有。他在網(wǎng)上關注度很高,如果真的把每一步都寫清楚,網(wǎng)上早就鋪天蓋地的了。 零零散散,大多都是暗示,一般人看不懂。假如不是早就知道他已經(jīng)因為臥底身份敗露而死,我也看不明白。 我就是根據(jù)他這個方法,以他的疑似傳教點為圓心,反向擴大以后,才找到煙靄茶樓。” “我是研究了上百份疑似失蹤人員檔案,把他們失蹤前去過的地方都標注出來,才找到了三個地點,我都還確認不了到底是哪個呢,你怎么就這么確定是煙靄茶樓?” “因為除了這個反向推測以外還要再加上一點要求,就是最近有大型聚會,還得是公開的那種。 我查來查去,只有煙靄茶樓今天要辦一個對外公開的養(yǎng)生講座,符合一切要求,我也是誤打誤撞,瞎貓抓到死耗子,碰上了?!?/br> “所以……他是把所有的線索,都隱藏在社交動態(tài)里了?” 他點頭:“他可能在去臥底之前,就知道自己這一去兇多吉少,但還是很擔心童蕓會在邪?教控制下做出違法亂紀的事。 所以……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他想接他的新娘回家。應呈,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說?!?/br> “唐建文已經(jīng)死了,童蕓也是受害者,等解救了她,能不能……” 應呈當機立斷:“不能。” “應呈……” 他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還是決定和盤托出:“死者唐建文是被活活錘殺的,十二個兇手,十二把兇器,其中之一……就是童蕓。她已經(jīng)不是受害者了,她是兇手?!?/br> 江還心口一緊,驀然疼痛起來。 那個姑娘到底知不知道,她殺的人逆流而上,花了多大的努力,才從湍流中一把抓住了她? 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和唐建文一樣愛她了。 “現(xiàn)在知道你面對的到底是什么樣的瘋子了吧?在瘋人院里呆久了,不瘋也會瘋的?!?/br> 他側過頭,看著應呈的眼睛,深海之下潛藏著一望不見底的深情和熱忱,他說:“放心。經(jīng)歷過黑暗的骨頭會被煉化成鋼鐵,這世間任何神佛與信仰,都不足以動搖我的勇氣。” ——他的勇氣,就在眼前。 “放心?我怎么放心?那里面已經(jīng)死過一個人了,怎么死的你也看到了,你根本就不是專業(yè)的線人,也沒有任何臥底經(jīng)驗,要是再出點什么事,我怎么交代?” “我無根無著,無親無故,就算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也不需要對任何人交代。我只有一個要求,別解剖我,我也不需要火化,雇條船把我扔進海里就行。你就當我從來沒有存在過。別再念念不忘另一個十年,我給不了你回響?!?/br> 應呈就那么側著臉看他,看著看著,就突然幽幽嘆出了一口長氣:“江還啊江還,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來還。掏心掏肺都養(yǎng)不熟你這只白眼狼,我早就說過,既然我把你帶回了家,就會對你負責到底,你就是我的家人。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一交代不過去的人就是我自己! 你別以為你打的什么算盤我看不出來,也別以為自己一死了之我就能安全了,我是警察他是罪犯,我在明他在暗,不管有沒有你,我跟他的結局都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死不休。” 江還手一頓,迅速躲開了目光,一顆心驀然下沉,墜進冰窟。 這個人……他什么都知道。 “江還,我尊重你的選擇,你不說,我不逼你,但相遇是兩個人的事,你不能一聲不吭突然闖進來,又自己算計著該怎么離開,我的生命不是你隨來隨去的旅館,你不覺得你現(xiàn)在心里在算計的事情于我很不禮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