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顧宇哲拿出了文章里那張照片往前一遞：“寫文章的事咱先往后稍稍，你先說照片，這照片總是你拍的吧？”

    他探頭一看，果斷搖頭。

    “少給我睜著眼睛說瞎話，你可給我看清楚，這張照片是從你文章里流出來的，不是你拍的是誰拍的？”

    他立馬急了：“真不是我拍的！”

    “那你說，是誰拍的？”

    他一激動，幾乎就要脫口而出，想了想又及時剎住了車，安安分分坐回椅子里不再開口。

    陸薇薇立馬一眨眼，溫溫和和一笑，故意捏起了嗓子：“哎呀，跟你說實話吧，你也知道這是命案，可不是誹謗之類的小打小鬧，我們也沒懷疑你，但是呢，雇你寫文章這個人，可就有重大嫌疑了。

    你要是老實交代，那就跟你沒關(guān)系，但是你要是什么都不肯說，那關(guān)系可就大了，我這也是為你好不是？

    再說了，我們已經(jīng)知道這照片是從針孔攝像頭的錄像里截下來的了，你就老實告訴我們，這個攝像頭在哪就行。”

    隔壁鋼鐵直男謝霖打了個哆嗦，被這嗓音嚇得背后汗毛倒立：“這……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然而有些人，就是吃她這一套，比如里面這位大公知。

    只見他憋了半晌，有點動搖，最后終于一咬牙：“我沖馬桶了?！?/br>
    “什么？”

    他被陸薇薇原形畢露的兇相嚇了一大跳，連忙說：“不能怪我！這是說好的！”

    “什么說好的？”

    他又是一頓，沉默了一會，才終于做下了決心：“八號那天晚上吧，有個人私信我，說是三點左右金都這里會有大事發(fā)生，他熱搜流量營銷號什么的都安排好了，只要我肯去那守著，第一時間寫文章，就會給我二十萬。

    我看那是個剛注冊的小號，還以為是誰惡作劇耍我呢，也沒當(dāng)回事，隨口就應(yīng)了，誰知道他當(dāng)場就給我轉(zhuǎn)了二十萬，那我尋思著錢都拿到了，總不能不干活吧？

    所以就去了。他跟我約好，攝像頭是他自己去裝的，連到我的電腦上，出了事以后，我就負責(zé)趁亂去把攝像頭拿走扔掉，然后把文章一發(fā)，熱度一炒，后面就沒我事了。

    我本來還以為最多就是個貪腐或者出軌什么的，哪能想到會是兇殺。

    而且我后來就聯(lián)系不上那人了，他也沒告訴我這熱度到底要往什么方向炒，我就只能……自由發(fā)揮了。”

    他的自由發(fā)揮，就是煽動群眾，把整個蘭城搞得人心惶惶，讓應(yīng)呈他們還沒開始查案就先背上一個「官官相護」的罪名。

    然而顧宇哲和陸薇薇對視了一眼，沒空追究這個「自由發(fā)揮」，而是從文件里抽出了鄭遠峰的照片：“雇你的，是這個人嗎？”

    他只掃了一眼就立刻搖頭：“不是，年輕得多?！?/br>
    陸薇薇又抽出了何洋的照片往他面前一遞，他這次拿起來瞇著眼睛仔細打量了一下，才又放下：“也不是。雖然我是晚上跟他見面的，不過我覺得應(yīng)該要再白凈一點。”

    白凈……

    陸薇薇的手在馬晟的照片上停留了一下，冷氣從那張年輕而又朝氣的臉上一寸寸攀援而上，她不得不看了顧宇哲一眼，才能鼓起勇氣拿出來：“是他嗎？”

    他當(dāng)即拍板：“是，是他！”

    “你確定？”

    “確定！這小伙長得挺帥，我有印象！”

    謝霖的臉色也沒比里面兩個小的好到哪里去，驚道：“是……死者自己安排的？”

    是他雇了馮小月殺死他自己嗎？那他胃里為什么還會有安眠藥？

    他在包廂監(jiān)控里為什么還會有明顯的掙扎動作？

    他死后，又是誰殺了馮小月？誰把馮小月的拋尸現(xiàn)場安排成那個樣子？最重要的……

    他做這一切，又是為了什么？

    他摸不著頭腦，扭頭卻見應(yīng)呈臉上掛著一種十分玩味的笑容，隱約透出一種胸有成竹，莫名讓他心安。

    只見他徑直走進隔壁審訊室，翻開文件就問：“他聯(lián)系上你的時候是幾點？”

    那公知嚇了一跳，被他身上的強烈氣場鎮(zhèn)住，磕磕絆絆說：“八號……八號的十點，對，是十點！”

    刑偵一組的兄弟已經(jīng)摸排且還原過死者的生前軌跡了，十點那會……他剛下飛機沒多久！

    “那你是幾點到金都的？”

    “他給我轉(zhuǎn)了錢，我們又聊了幾句，確定了一下，大概十點半左右，我就從家里開車出發(fā)，等我到金都……大概是十二點?！?/br>
    “你到了金都就見到他了？”

    “那倒不是，我等了好一會?！?/br>
    “好一會到底是多久，你給我想清楚了再說?！?/br>
    他認認真真回憶了一會，才說：“凌晨一點的樣子，我記得那會我在車上閑著沒事看電視劇呢，按一集四十五分鐘算，差不多是一點?！?/br>
    應(yīng)呈對照了一下文件上的行動軌跡，凌晨一點，死者馬晟在跟他那幫狐朋狗友飆車！

    而且他們飆車的路線就在城西范圍內(nèi)的一片環(huán)山公路上，他完全可以趁機溜出來！

    “他跟你說了多久？”

    “很快，沒幾句就走了，他好像挺急，我正好盯著金都大門，看到他三點鐘的時候跟著一大群人嘻嘻哈哈進了金都，后來三點出頭的時候還出來幫我連視頻，再后來大概半來個小時就出事了，我跑進金都把攝像頭拿了就回車上聯(lián)系他，本來想問問他文章往哪個方向?qū)?，誰知道根本就聯(lián)系不上，我只能自己先寫了東西發(fā)了，然后回家把攝像頭處理掉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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