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歌喉十分靈動，歌詞在她口中一個接一個地吐出來，仿佛活了一般。付祥生只覺得自己的面前好像出現(xiàn)了一棵郁郁蔥蔥的大樹，陽光透過葉隙灑下來，恰好灑在少女那光著的腳丫上，瑩白剔透。少女的腳丫晃啊晃啊，歌聲蕩啊蕩啊，整個世界都是歡樂的。

    常一笑唱完了，付祥生眼角眉梢分明柔和了許多，他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笑來，問常一笑：“這是誰的歌？”

    “郭靜的，《在樹上唱歌》。”

    “很好聽?！备断樯f。

    這是在夸郭靜還是在夸自己？常一笑有些糊涂，卻也懶得分辨，只是眉眼彎彎地笑道：“那當然了?！?/br>
    天氣預(yù)報終究是騙了人，他們走了大半天，竟也沒飄下一片雪花來。常一笑捂得嚴嚴實實的，可鼻子卻明顯凍得通紅，還時不時地拿出紙巾來擦鼻涕。付祥生靜靜地走著，突然出聲道：“前面有個站牌，我們坐車回去吧?！?/br>
    常一笑猛地打了個噴嚏。

    風是從前方吹來的，付祥生步子大了些，擋在了常一笑的前面。

    卻沒想到，這個噴嚏竟把常一笑自己打得一個激靈，腦袋里的弦橫七豎八地搭在了一起。她驀然拉住付祥生的手臂，問他：“祥生祥生，剛才你說，現(xiàn)在功課緊，要好好學習，意思是不是說等高中畢業(yè)了，功課不是難么緊了，就可以談戀愛了？”

    付祥生身子一僵，回過頭來看她，彎著唇角笑問她：“你這次語文考了多少？”

    反正語文最長臉，常一笑乖乖回答他：“128分?！?/br>
    付祥生的笑容微微僵了，“那閱讀理解……”

    “好著呢！”常一笑得意洋洋。

    付祥生嘆氣：“那是我表達有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想起寒假的時候帶著還是小學生的外甥出去玩雪。

    回來的路上他突然問我：“你說如果兩個人結(jié)婚那天下雪了，會怎么樣？”

    我想了想，回答他：“會堵車。”

    他兩眼都是星星，小虎牙亮晶晶的，“我覺得那兩個人很幸運?！?/br>
    我也兩眼都是星星（暈的），問他：“為什么？”

    就見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頭發(fā)，說：“你看，好容易就白頭到老了?！?/br>
    我：……

    嗯，我家外甥長大了。

    我的心情有些復(fù)雜……

    第21章

    寒假就這么堂而皇之地來了。

    常一笑果真報了一個輔導(dǎo)班，開始發(fā)憤圖強惡補數(shù)理化了。

    就算不能跟付祥生一樣站在云端，至少，也不能爛死在泥坑里。

    她報的那個輔導(dǎo)班是有周末的，到了周末，她依舊雷打不動地做甜點。她不再拘泥于以前文叔叔教給她的材料與技法，開始放飛自我、破土開疆了。

    雖然偶爾也會創(chuàng)造出黑暗料理，但還是成功的時候居多。有時候做的滿意了得意了，她也會想著給付祥生送一點?？墒怯植豢赡茉诟断樯议T口堵他，又沒有聯(lián)系方式可以約他。常一笑只能拿出手機點開QQ，再厚著臉皮加他一次。

    可是付祥生再也沒有手滑過。

    日日思君不見君，竟連一片雪花也沒落。常一笑將剛剛出爐的餅干晾了一會兒，裝進盒子里，牽著落落出去了。

    晴朗無云的日子里，最適合出去活動筋骨。反正她和付祥生家只有兩站的距離，一會兒就走到了。

    常一笑牽著落落，遛了一大圈，一直遛到了付祥生的小區(qū)門口。如果付祥生還是保持著周末到小亭子里寫生的習慣，那么她就能見到他。

    小區(qū)里的景色并沒有多么引人入勝，也不知道付祥生為什么不厭其煩地執(zhí)著于此。大自然的變化有目共睹，可是這小區(qū)的建筑十年如一日，雖然是一周出來寫一次生，可也免不得千篇一律。不管是從意境還是技巧上看，如果想要提高，日復(fù)一日的重復(fù)總不是什么好辦法。

    只不過她一個門外漢，對方又是付祥生，她哪里敢指手畫腳。更何況，如果不是付祥生有這個習慣，她跟他之間的這一切，還不知道怎么發(fā)生呢！

    這么一想，頓時覺得付祥生這個怪癖有些可愛了。

    常一笑到達付祥生家的小區(qū)的時候，時間還早，她遠遠地就看到小亭子里人頭攢動，卻并不見付祥生的身影。就在這里等吧，又怕自己歪打誤撞遇上了付祥生的家人，偷雞不成反倒蝕把米，所以想了想，又牽著落落在附近遛了一圈。

    這么一遛，就不知道遛了多少圈。

    等第n次回到小區(qū)門口，小亭子里依舊人不少，但終于有付祥生的身影了。常一笑掂了掂手中的餅干，得意地笑了笑——她就說嘛，她的付祥生，意志堅強堅持不懈矢志不渝，哪怕是怪癖也一定能堅持到底的。

    常一笑遠遠地觀望了片刻，氣定神閑地從院子的另一側(cè)繞了過去。她表面上看起來厚顏無恥、膽大包天的，其實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先前付祥生不在時，她怕這幾個人中有付祥生的家人，一問一答的很快就會暴露了自己；現(xiàn)在付祥生在了，她依舊怕，如果這幾個人中有付祥生的家人，那么根本不必一問一答了，不必她開口，她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只有放長線，才能釣大魚。輕舉妄動只會打草驚蛇，到時候功虧一簣，她哭都沒地兒哭去。

    所以她繞了一大圈，完美地避過了付祥生的視線。小亭子里坐著兩位老阿姨，又有兩個戴著帽子的小孩在嘰嘰喳喳地說笑。午后的陽光極為溫暖，恰好斜斜地灑在小亭子里，照在他們身上，兩個小孩似乎對付祥生的畫板和顏料很感興趣，問問這個再問問那個，向來惜字如金的付祥生竟然耐著性子一一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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