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
你怎么知道的?。课膭畔乱庾R脫口,而后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好了,文勁揪揪邱秋臉頰rou:他有點事,去了一趟首都星,以前他不也經(jīng)常去別的大區(qū)嗎,一走倆星期的這次應該不會這么久,你就在家等等,他很快回來了,好嗎? 邱秋抿嘴,認真說:我要去找他。 文勁有些氣苦:寶貝兒咱講講道理 葉文聿說,他回不來。邱秋眉頭微蹙:這怎么行。 文勁嚇了一跳,快被鐘豫寵成弱智的腦袋里飛速厘清線索和邏輯。 葉文聿為什么這么說?這場問責莫非有什么內情?這姓葉的又是哪派的人,為什么告訴邱秋,他有什么目的?。?/br> 不等她想明白,邱秋已經(jīng)站起身。 他把礙事的厚外套和圍巾都脫了,大略疊了疊放在地上,安慰文勁說:別擔心,我去把他帶回來。 ?文勁看他身上那件大號的球球歷險記T恤被風吹得鼓起,光著一截白生生的脖子和胳膊,感覺冷風從腳底往上躥,本能地打了個哆嗦。 幾秒后她回過神:哎,不對,今天沒有去首都星的航班了!而且你要坐的話得辦個出關手續(xù),我們這兒的好辦,首都星的可能要幾個工作日等等?邱秋!? 邱秋壓根兒沒聽見。 他不出三分鐘就來到了危燕區(qū)星港,在某陰影角落化成一個藍綠色的小水滴,粘在路過旅客的包帶上,進入某艘客運艦。 巨艦出港,駛向宇宙,他找機會進入駕駛艙,點開星圖,花了十分鐘學會了用法,并記住了航線和中轉站交點位置。 客艙里食物香氣彌漫,邱秋卻破天荒地沒被吸引。他直接從某處縫隙水一般流出來,貼到巨艦外,重新化成人形。 射線和宇宙風鋪天蓋地地壓下來,邱秋恍若未覺,坐在艦船頂上,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不久,他在距離中轉站不太遠的地方遇到另一艘艦船,心里計算一下方向,便縱身一躍,轉眼已經(jīng)跳了過去。 邱秋甚至無聊地想,走了這么一次以后,他不搭順風船,也能自己飛到首都星了。 他其實并沒有將葉文聿的話放在心上,稍微有點生氣的原因更和他無關。 他只是覺得很奇怪,這么多星球這么多人類,為什么偏偏要和他搶屬于他的人類呢? 難道他們真的覺得搶得過嗎? 深淵小惡魔頭發(fā)被吹得亂蓬蓬的,又換了兩艘飛船,到了首都星。 葉文聿并沒有騙他,一腳踏入星港,邱秋左腕上的終端就開始滴滴報警。 他隨手摘掉終端,給裝B熊旗艦店門口的招牌毛絨熊戴上,然后嗖一聲消失在人前,留下一地驚呼。 首都星的建筑普遍比危燕區(qū)高一倍。 林立高樓間,大大小小的投影屏幕像萬花筒,畫面變幻,在視線里轉圈,晃得人頭暈目眩。 那些聲音更是混雜在一起,分辨不出內容。 警報,警報。一名危險人物正在 插播一條警報,首都星港發(fā)生B級橙色預警 歹徒正 請注意 方格一點點變色,整座城市由炫目五彩逐漸染上橙色。 邱秋沖在最前面,像是一顆會染色的流星,直奔首都星最高處燈塔而去。 忽然,他踏上某個天臺時腳步頓了頓,聞到了只屬于監(jiān)護人的那股誘人香味。 身側大屏幕上正播放新聞。 星督局,全區(qū)例會,各大區(qū)管理員到場就是這兒了。 他腳步一折,倏然出現(xiàn)在星督局大樓前。 下一刻,一片槍口唰地對準了他。 報告長官!嫌疑人出現(xiàn)了!為首的衛(wèi)隊長身形高大,神色緊繃,仿佛非常恐懼。 其余端槍者也是同樣,明明眼前的少年身形單薄,甚至長相頗為人畜無害,他們還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此刻,全城已經(jīng)淪陷,所有的屏幕都閃爍著警報,歡聲笑語消失,天邊一片血紅。 邱秋向前邁了一步。 別動!為首者怒吼。 他神經(jīng)緊繃到極限,仿佛下一刻就會斷裂。 啊,您好。邱秋乖巧打招呼:我是來找人的。 找誰?那人聲音發(fā)顫。 找我的監(jiān)護人,鐘豫。邱秋十分有禮貌地點點頭:我聽說他在這里。 這番對話乍聽之下荒謬至極,有一瞬間,端槍的衛(wèi)隊長甚至想放下槍,和善地告訴他,里面正在開會,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向他們求助 但很快他就清醒過來。 眼前的并不是一個十六七歲的無害少年,而是一個能輕易入侵首都嚴密防御系統(tǒng)的惡魔,是個能逃過無數(shù)圍追堵截,散步一樣出現(xiàn)在最核心建筑前的怪物。 一只如此可怕的怪物。 退開!衛(wèi)隊長怒吼,眼睛猩紅充血,端槍的手微微顫抖: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舉起手,不要反抗! 他在這里。邱秋淡然說:我聞到了。 少廢話!沒有就是沒 半句話卡在喉嚨口,時間像是突然凝固,四周寂靜無聲。 衛(wèi)隊長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思維能力,像周圍所有人一樣,緩緩垂下拿槍的手。 天空中,戰(zhàn)艦引擎聲轟鳴,正飛速靠近對峙中心。 邱秋抬頭看了一眼,對圍成一圈的衛(wèi)兵們又一次重復:我來找監(jiān)護人。 這一次,包圍圈緩緩拉開,待邱秋穿過人群,進入星督局大門,眾人才一個接一個軟倒在地,昏迷不醒。 半分鐘后,一排排戰(zhàn)艦將星督局包圍。 看著無聲無息地倒了一地的百人精銳,指揮將領臉色鐵青。 攔不住了。他咬牙一拍監(jiān)控臺,掙扎著下了按兵不動的指令。 第68章 我又打不過他,還得靠 星督局地下三層。 鐘豫穿了身軍裝經(jīng)過走廊, 拐彎時,前面猝不及防伸出一只腳。 嘖,鐘豫淡定地跨過去, 頭也不回,對靠著墻試圖搞小動作的女人說:你是小學生嗎? 女人眼下有枚淚痣,一顰一笑顯得十分勾人,正是第八區(qū)的管理員,第三代改造人, 代號絳珠。 沒能絆到人,絳珠并不惱,反而笑嘻嘻跟上去, 抬手就是一通勾肩搭背:大將軍,這身帥啊,怎么突然親自過來?不像你啊 鐘豫推開她:胸擠到我了,熱。 你這樣是要注孤生的我告訴你女人不僅不走開, 反而粘得更緊了,整個人從背后抱住鐘豫,貼著他耳邊極輕地說了句:找個借口溜走, 別去開會。 鐘豫腳步不停, 嘴角勾了勾, 順手拍拍絳珠桃花般的臉蛋:沒事。 絳珠眉心蹙起一瞬,似乎有些急了:我來的時候聽到些消息, 他們要在會上對你發(fā)難 誰要陪你喝酒,你又不是我的小寶貝兒。鐘豫用正常音量隨口道,而后在絳珠手背上迅速寫道[放心]。 絳珠見鐘豫心里有數(shù),這才從他身上下來,一雙水潤的厚唇嬌俏地嘟起:敷衍我也不找個好點的借口, 一單身狗哪兒來的小寶貝兒,夢里的吧。 鐘豫不自覺笑了笑,沒有再搭話,與絳珠一前一后進入會議室。 會議室內挑頂極高,內里的任何響聲都帶著空洞感。 中心擺放一張圓桌,與會人員圍坐一圈,其中以虛擬形象出現(xiàn)的管理員們共用一個位子,輪到他發(fā)言時才會切換顯示形體。 鐘豫找到自己的名牌,坐下,倒是沒怎么等,十幾分鐘人就到齊了。 星督局長、副局長、軍部現(xiàn)任元帥、聯(lián)盟統(tǒng)戰(zhàn)處、陳老聯(lián)盟方方面面的一把手們齊聚一堂,頭銜光輝。 在場的各大區(qū)管理員們倒成了官職最不起眼的一批。 好幾年沒親自來過這兒了,鐘豫已經(jīng)不適應某某領導念經(jīng)似的發(fā)言,坐下就開始犯困。 他單手撐著下巴,坐姿相較其他板板正正的同僚們簡直是成何體統(tǒng),會開到一半,已經(jīng)有數(shù)人頻頻看他。 請星督局楊副局長發(fā)言。有人說。 咳咳。椅子拖動的聲音后,有人清了清嗓子:我這邊有件很嚴重的事,已經(jīng)通過督查處下了問責書 危燕區(qū)管理員,鐘少將鐘少將? 鐘豫! 對面一聲爆喝震得桌上茶杯都跳了跳,鐘豫這才驚醒了似的,懶洋洋坐直:叫我? 看看,看看!你這什么態(tài)度!?副局長怒意上臉,腦袋充血:問責書都下來了,你還不當回事???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把人民、把聯(lián)盟放在眼里! 鐘豫: 給我滾進來!副局長指著被圓桌圈住的中心空地:坐這兒聽! 空地處自上而下一束光,四周都是眼睛,自這間會議室啟用以來,從沒有人像被審的囚犯似的站到那兒。 副局長這話一出,即便知道只是個下馬威,仍有許多人露出不贊同的表情。 但窸窸窣窣聲過后,見幾位最高領導都沒發(fā)言,想反對的人就都把話咽了回去。 鐘豫莞爾,半點要抗議的意思沒有,把椅子拎進去,舒舒服服地坐下。 副局長臉色鐵青。 先說,我什么錯也沒犯,不知道你們問的什么責。鐘豫坦蕩道。 你副局長深呼吸,半晌才想起自己手里有稿,努力收束心神,看了幾眼。 三個月前,危燕區(qū)第二十六軍校出了一起學生墜樓事件,是不是?副局沉聲。 是。鐘豫答。 根據(jù)調查小組傳回的報告,墜樓學生竟然非法私自服用了阻斷劑副局長猛地拍桌:那可是阻斷劑! 這個消息并沒有大規(guī)模流傳開,不少與會人員都面露震驚之色。 阻斷劑關系到聯(lián)盟現(xiàn)有的軍隊篩選和晉升系統(tǒng),不是簡簡單單的藥物私用的問題。 深究下去,服用阻斷劑的學生,也許有非法途徑能夠接受改造手術那將會制造出不在聯(lián)盟管轄范圍內的、殺傷力巨大的人形兵器。 當年鐘豫一人就能抵擋十萬蟲族,這樣的強大武力如果流落在外,甚至調轉槍口,讓聯(lián)盟瞬間改天換日也不是問題! 想到這一點,先前沒有心理準備的與會人員臉都白了,一道道目光驚懼地看著光柱下似笑非笑的鐘豫。 這件事一發(fā)生我就向上匯報了,星督局沒公布,關我什么事?鐘豫說。 那我問你,查到現(xiàn)在,這案子有結果了嗎???副局厲聲道。 沒呢。 是一、點、進、展、也沒有!副局再次拍桌:整整三個月了!別說幕后主使,連一個嫌疑人都沒找到,我從來不懷疑你的能力,現(xiàn)在的情況,我懷疑的是你的立場! 鐘豫不笑了,神色漸冷。 副局長喘了幾口氣,招招手,從秘書那兒拿過一疊文件。 這個案子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多強調,事后,星督局派專案組悄悄前往危燕區(qū)調查。調查結果出乎我的意料,諸多可疑之處,讓我不得不懷疑鐘少將你。 你們第一時間采取的措施流于表面,只是組織了一次松散的體檢,甚至都沒有封校。而后你們將管理辦的大半人手調去醫(yī)院保護受害者那只是個沒有了利用價值的廢物,醫(yī)院都說清醒無望,幕后黑手怎么可能冒著風險再和他接觸??? 就算兇手一方想要滅口,你們將醫(yī)院嚴密包圍的架勢,連誘餌都算不上了!我實在不明白,這樣做是不想破案了嗎!?簡直愚蠢! 副局長一連串說下來,停了一會兒。 待眾人將這些信息消化后,他放緩語氣,眼神意味深長。 這之后半個月,我們的人一無所獲。曾經(jīng)存在過的阻斷劑和其流通渠道就像憑空蒸發(fā)了一樣。這時,鐘少將突然離開二十六區(qū),原來是去第五區(qū)的南星實驗基地接受了一次例行治療。這當然沒問題可我們事后調查發(fā)現(xiàn),您帶回的常用的藥物中,主要成分就是阻斷劑。 副局頓了頓,重重道:論對這種藥劑的了解,恐怕在座沒有人比你更深刻。 指控來得突然,會議室內靜得針落可聞。 副局繼續(xù)說:你作為第一個接受實驗的人,阻斷劑的幾次成分改革都有你的參與。你學習過藥理,改過配方,了解制藥流程,甚至對改造手術都有研究。 你是大區(qū)管理員,轄區(qū)偏遠自足,想要制藥,你有足夠的權力、財力、時間 副局最后道:你甚至有動機。 鐘豫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了起來。 他問:什么動機? 副局咬了咬牙:你你恨聯(lián)盟,把你變成了一個怪物。 怪物一詞出口的瞬間,除了親自到場的三名改造人管理員,遠程開會的數(shù)位二代、還有些軍部任職的官員均同時色變。 副局長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用力咳嗽兩聲,飛快道:這并不是空口指控,我還有相當多的證據(jù)來佐證我們的懷疑! 鐘豫單手插兜,并沒有如其他人想象般揪著怪物一詞不放。 哦?說來聽聽。他微微瞇眼。 首先,你作為大區(qū)管理員,管轄區(qū)內絕大多數(shù)機構組織,可軍校卻不是你的私人玩具,它是直屬聯(lián)盟軍部的。副局長開始還有些被氣勢壓住,說著說著,底氣又足了起來:根據(jù)聯(lián)盟條款,軍校教官的委派、教職工的崗位安排等,均由軍部直接負責。教務處有完全獨立于你行事的權利可在危燕區(qū),在這個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你竟然一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