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你小聲點,怎么說那也是人家的家事,咱們可不好插手。 沈千眷他們擠過去一看,有五六個弟子正圍著個什么人,看著像是要打起來。 紫云澗只是暫時給他們落腳的,具體會去哪,還要等天都安排。天都使者一向來的晚,別說三五天,就是等上十天半個月都沒人敢說上半句不是。 這期間發(fā)生的任何意外、沖突都由參與試煉的弟子自己負(fù)責(zé),死生不論。 所以總有些人,仗著自己的身份橫行霸道,將其他人當(dāng)成自己試煉路上的墊腳石。 一個從外面撿回來的野種,哪來的資格與本公子平起平坐。云瑞穿著服飾華貴,一看便是世家子弟,他一向自認(rèn)身份尊貴,不將其他弟子放在眼里,何況眼前就有個看不慣的。跟隨他的云家弟子將人團團圍住,各個都露出嘲弄的神色。 沈千眷終于看清被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才被云家認(rèn)回去的云舟渡。 在外十多年,又長成這副模樣,誰知道都干了什么不堪入目的勾當(dāng)。云瑞斜睨著他道,哦,我倒是忘了,聽說你是跟秦家四小姐有了婚約才被認(rèn)回的,靠一個女人攀上秦家,我這個堂弟還真是出息啊。 說著和那些狗腿子般的弟子一起猥瑣地笑了起來。 見云舟渡只是垂著頭沒膽子說話,這個云瑞越發(fā)囂張,說的話逐漸齷齪了起來。 欺人太甚!駱瑜一個外人都聽得火冒三丈,擼起袖子就要上臺干群架。 沈千眷忙拉住他:他能應(yīng)付。 在沈千眷的認(rèn)知里,云舟渡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這群人分明是在找死。他在人群后躲著就是想看看云舟渡會怎么解決,畢竟世上很多事都跟原來的不同了。 果然,面對這樣的挑釁,云舟渡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開口:別擋路。 云瑞一出生便是被追星捧月到大,從沒被人這么無視過,當(dāng)即動怒:你找死!給我打,把這個雜種打到服! 拳腳和術(shù)法紛紛落到云舟渡身上,他一開始并不還手只是防御,站著挨打這種溫順的行為一點都不云舟渡,沈千眷差點再度懷疑人生。 還敢瞪我!我說錯了嗎?你云舟渡就他娘的是個狗雜種。不管你使什么陰謀詭計讓云家認(rèn)你,天都不會承認(rèn)你的身份,你和你那千人騎的娘 云舟渡的匕首剎那間橫在那人喉間,他的身法極快,沒人看清他到底是什么時候到了云瑞身后。 再有一寸那匕首就會隔斷他的喉嚨,云瑞頓時歇聲了。 說啊,怎么不說了。云舟渡嘴邊勾起一個淡笑,他一笑簡直從好看的美人,成了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美艷不可芳物。 我可是云家嫡系血脈,天都親封的親王世子,殺了我,你也別想好過。 是啊,你是云家嫡系血脈。云舟渡聲音清清淡淡,不緊不慢地重復(fù)了遍,你怕什么? 怕你發(fā)瘋 云瑞這一刻才真的后悔了,云家長老在出發(fā)前千叮萬囑不可得罪他,云瑞聽得厭煩就偏要來找他麻煩。哪曾想到這樣一個人盡皆知的廢物,竟然藏著這么深的修為,他在云家毫不作為,甚至任人欺凌也不露出半點痕跡,他回云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云家的族規(guī)你忘了嗎?族內(nèi)不允許私斗,殘害同門更是要受族規(guī)處置!一個機靈的弟子見情況不對立馬道。 云瑞找回了絲底氣:對,云舟渡你若識相趕緊放了我! 天天循規(guī)蹈矩的多沒意思,只有真正瘋過才算活著。云舟渡輕笑了聲,沒有半點要放人的意思,你說是么?三公子? 云瑞頭皮都要炸開了,他感覺到了殺意,云舟渡恐怕是真對他起了殺心。 沈千眷對這樣的云舟渡太熟悉了,他再不阻止就真要出人命了,云瑞看似只是一個不重要的小角色,但目前天都和各門派形勢緊張。他再出事就是在干柴上添了把火,世事變化的太快,各大門派可還沒做好與天都抗衡的準(zhǔn)備。他硬著頭皮出聲道:云舟渡,別殺他! 無人注意到云舟渡瞳孔收縮了下,立即恢復(fù)正常,他下手沒有半點猶豫,割傷了云瑞的喉嚨,叫他再也說不出話。 今日小懲大誡,往后三公子可要管好自己的舌頭。鮮血噴濺出來,云舟渡一把推開嚇癱的人,轉(zhuǎn)身就往深處躍去。 沈千眷見兩個云家弟子互相使了個眼色跟了過去,便也要追去。這回是駱瑜攔住他:你不是說他能應(yīng)付? 沈千眷:我只是去看個熱鬧。 駱瑜:那正好,一起啊。 沈千眷有苦說不出。 紫云澗內(nèi)不乏有妖獸出沒,但大多都在深處,外圍都是些低境界的,進(jìn)來試煉的弟子應(yīng)對起來毫不費力。 當(dāng)獸群來襲時,沈千眷都不知該說云舟渡是什么運氣。妖獸群沖散了兩個跟蹤云舟渡的弟子,也沖散了沈千眷他們。 沈千眷雖說來過一回,但這樣規(guī)模的妖獸群他還真沒見過。 不知不覺駱瑜也不知去了哪,沈千眷找了半天倒是先找到了云家的兩名弟子,剛摸出了道符,還沒來得及甩出,便被人捂住嘴向后拖去。 別出聲,他們兩個是來殺我的。 淡淡的神香草味和熟悉的聲音讓沈千眷放下了符紙。 他扒下云舟渡的手,扭過頭瞥了他一眼:你說你是做了什么缺德事,樹敵那么多? 云舟渡不甚在意地擦去嘴角流出的血跡:大概是上輩子作惡太多,報應(yīng)吧。 沈千眷才懶得理他的上輩子理論,道:那兩個什么人?你會顧忌他們? 云家培養(yǎng)的殺手,我他說話聲輕了下去,沈千眷肩頭一沉,身后的人挨在了他身上。 沈千眷:話還沒說兩句怎么又暈了? 好人做到底,他就是個好管閑事的命。 他背起云舟渡,又摸出道符甩出去,妖獸群再次發(fā)生混亂,趁著那兩人被妖獸吸引走,沈千眷帶著他回了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 作為對手本該是最了解對手的,到了如今沈千眷才明白自己真是一點都不了解云舟渡,比如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體弱多病了,要是放以前,云舟渡在他面前吐口血,沈千眷不補一刀就算他寬宏大量,哪會將他親自背回來。 什么上輩子下輩子的,你要還跟從前一樣,我才不管你。 沈千眷自言自語著將他放在榻上,正想離開卻看到他背后有血滲出來。舊傷添新傷,背后早已血rou模糊,沈千眷目光沉了沉,心道看來他就算回了云家過的也不是很好。 設(shè)下結(jié)界,打了盆水回來,沈千眷看著他背上的傷,吸了口氣:救一次是救,救兩次也是救,咱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云舟渡你該怎么報答我? 處理好他的傷,上了藥,正包扎到一半,云舟渡悶哼了聲幽幽轉(zhuǎn)醒。 沈千眷對上他的視線,一時不知作何反應(yīng)。 他不會罵我多管閑事吧?然后讓我滾?沈千眷在視線對上的一瞬間連話都想好了,一句這是我屋子,要滾你滾險些就要脫口而出。 云舟渡眼中含著笑,全然不見半點兇樣:謝謝你救我。 沈千眷飛快地把話咽回肚子里,板著臉端起了被血染紅的水盆,既然醒了,你便自己包吧。 云舟渡抓住他的手腕:我沒有婚約。 沈千眷懵了下,才想明白他在向他解釋云瑞之前說的話。 你跟我說有什么用,你該解釋的人不在這。又不是他在針對他,沈千眷準(zhǔn)備重新打盆水來。 要解釋的。云舟渡仰頭望著他一臉認(rèn)真。許是初醒,眼中帶著水汽,臉上覆著薄紅,別人怎么想我不在乎,但我不想讓你誤會。 沈千眷被他看著,心中升起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頓時如坐針氈,喉結(jié)滾了滾:行行行,你躺著吧。 結(jié)界被人觸動,沈千眷收斂心神趕了過去。 看到是駱瑜,沈千眷松了口氣的同時心又提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在這,設(shè)什么結(jié)界啊,咱哥倆誰跟誰。駱瑜敲了敲結(jié)界,一臉的不滿。 別說的你好像來過似的,找我什么事? 你讓我進(jìn)去喝杯茶慢慢說。 屋里可有個殺人不眨眼的病美人,沈千眷為了自家兄弟的安全,自然不能放他進(jìn)去。 有話快說,不說我就去修煉了。 見沈千眷要走,駱瑜忙道:誒誒,這不宗里弟子都到了嘛,那批妖獸坐騎怎么處理,放外面不得被人平白發(fā)一筆橫財。 你們出來前就不先想好對策的嗎? 想好了啊,但不得先來問問少宗主的意見么。 是了,沈千眷是昭天劍宗的少宗主,還沒到一人浪跡天涯的時候。 就按你們原先的來吧。 兩人說著話,屋里發(fā)出了一聲響動,像什么瓷碗打碎在地。 駱瑜看他的眼神頓時變了:什么聲音?你不讓我進(jìn)去不會金屋藏嬌吧? 瞎說什么,哪有聲音?話音剛落,又有東西被摔了下來,沈千眷靈機一動,我在附近撿了只貓。 駱瑜納悶:那你設(shè)什么結(jié)界,我又不怕貓。 貓兒怕你啊,他認(rèn)生,你趕緊走,別嚇到他。謊話越說越順,沈千眷趕起來人毫不留情。 好不容易將人轟走,沈千眷氣呼呼地準(zhǔn)備找云舟渡算賬。 云舟渡已經(jīng)穿好了衣裳,正斜著眼看著他笑。 茶盞摔在地上,摔成了幾半,他絕對是故意的!沈千眷想起自己因為這差點出丑,故意冷著臉不看他。 看來你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云世子,你也請吧。 云舟渡站起來作揖道:嗯,是我打擾了。 沈千眷的心就像被貓撓了下,他反復(fù)告訴自己這個云舟渡與原來的不同,但總止不住的將他當(dāng)成原來的云舟渡。 聽他軟言軟語的告辭,又忍不住將目光落到他身上,好似這樣就能從對方身上找回原來的影子,好戳穿這假象。 云舟渡到了門邊停下腳步,扶著門框回過了頭。 沈千眷以為他終于忍不住要原形畢露,放什么不好聽的狠話了。 就見云舟渡對他笑了一下:喵~ 9、先機 ◎此人怕是病的不輕。◎ 看他的樣子根本不需要擔(dān)心,再說他可是云舟渡啊,沈千眷簡直覺得自己多此一舉。 看著人離開后,沈千眷加固了結(jié)界。他現(xiàn)在修為太低,一些功法都使不出來,以后再遇到強點的對手,可不是每次都能這么好運的。為今之計,唯有爭分奪秒的提升自己。 修煉的時間過的飛快,一晃過去半個月。天都使者一來便火急火燎地接連開了好幾個傳送陣。從他衣衫上未及處理的劍痕來看,或許來遲也不是故意的,天都確實發(fā)生了些動亂。 十大仙宗的弟子來了倆,一男一女,這兩位都是宗門里的天之驕子,心比天高,甚至沒有低頭看他們一眼,直接御劍飛向傳送陣。 天都使者見他們?nèi)绱?,臉色不太好看,卻也不好發(fā)作,只跟剩余的人說這次的試煉和以往不同,每個傳送陣都會通往一個未知地方,可以自己選擇去哪個傳送陣,只要活著回來便算通過了試煉。 如此簡單的規(guī)則,想必要活下來定然沒那么容易,修為不高的弟子要么在面面相覷,要么在等其他人先進(jìn)傳送陣。 誰也沒想到會是昭天劍宗的人先進(jìn)傳送陣的,這倒不是沈千眷這個少宗的意思,而是昭天劍宗雖說是個宗門,實則宗門經(jīng)過幾次分崩離析,連宗主都成了外姓之人,修劍的更是沒多少,昭天劍宗其名已是名存實亡。宗門里的修士都來自五湖四海,在宗門里對沈千眷還算尊敬,出了宗門,那就是各管各的。沈千眷也樂得清靜。 這群人又這樣。駱瑜皺了皺眉,十分看不慣宗門弟子不把沈千眷當(dāng)回事。 罷了,隨他們吧。沈千眷擺了擺手,我們也走吧。 這陣都一個樣,不知兇吉,要不要先占一卦,誒、誒你別拉我 泛著藍(lán)光的傳送陣一閃,僅過了兩息,他們便被傳送去了密林深處。 林中紫氣彌漫,低沉的獸吼隔著老遠(yuǎn)傳來依然震的人心口鈍痛。四下沒有任何聲音,靜的可怕,令人心悸的威壓充斥在林間。 這不還是在紫云澗。駱瑜吞了吞口水,只是好像到了紫云澗深處,我可聽說深處有十萬年的大妖,我就知道天都的人沒一個好東西。卷卷,你有辦法出去嗎? 卷卷你是能叫的嗎?沈千眷推了把做出夸張表情,神經(jīng)兮兮朝他身后躲的駱瑜,看了眼陸續(xù)被傳送來的修士,抿了下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即便是死,也不能傻站在原地等死。 小心! 一條通體碧綠的巨蟒尖牙幾乎擦著沈千眷臉頰而過,沈千眷早已覺察到,故而只是偏頭避開,手中短劍精準(zhǔn)刺向它的七寸。 十萬年的大妖或許不常見,但天靈境甚至更高的妖獸還是存在的。沈千眷的短劍根本破不開它的鱗片,叮地一聲被彈開,震得他虎口發(fā)麻。 我?guī)Я诵埸S酒,讓我來! 誒別!沈千眷都來不及阻止,就看一傻子抱著酒壇子沖了上去。 碧鱗巨蟒反應(yīng)極快,駱瑜潑出去的半壇子酒半點沒沾上。那傻子還在沾沾自喜:你看,我還是有點用的,這不就跑了。 沈千眷氣得踹了他一腳:還不快跑! 駱瑜茫然了一瞬,就看到顆碩大的腦袋張開血口直沖他撲來: 酒壇也不要了,扔了就跑,兩人被攆得上躥下跳。 駱瑜還不忘給自己開脫:這可不怪我啊,我哪知道這里的蛇那么囂張。請它喝酒不要,還想一打二,簡直喪盡天良。 閉嘴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