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二章 當年緣
明朗把雙手枕在腦后,神色中有一抹清冷的笑意,“你覺得我怕死嗎?” 楊古雪盯著她,“我不信你不怕!” 明朗忽然笑得很燦爛,“謝謝你替我cao心,也謝謝你過去幾年一直惦記著我,可惜我沒你這般的心思,我這幾年,連想都沒想過你,甚至,已經(jīng)忘記了生命中曾出現(xiàn)過你這樣的一個人!” 楊古雪的臉色變了變,眸光陰狠起來,跟明朗比起來,她這些年確實過得很不好,因為,她時刻都記著那段仇恨,心心念念都是為了找她報仇。如今聽了明朗的話,原來人家這幾年壓根就沒記起過她,沒把她放在眼里,所有的掙扎折磨都只有她一個人承受。 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天大的諷刺。 她湊近明朗,壓低聲音道:“就算你要死了,我也不會叫你最后兩年過得如意,我要你看著你身邊的人一個個地死在你面前,讓你嘗試一下傷痛欲絕的滋味!” 明朗神色冷淡,“是嗎?我倒是想看看你有沒有這樣的能耐!” “沒有么?”楊古雪清冷一笑,“那你這一次入院是因為什么?你真以為希爾夫人那呆瓜有這個腦子?你等著,這樣的事情還陸續(xù)有來!當然,你如果你有種的話,也可以像殺那些人那樣殺了我,可惜,你曾在子竣面前立下重誓,不會殺我,是不是很后悔你曾經(jīng)立下那樣重誓?”楊古雪得意的笑了起來。 明朗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也應(yīng)該知道,我有一千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楊古雪漫不經(jīng)心地笑了:“今非昔比,你不是昔日威風的毒黃蜂,我也不是昔日柔慈的楊古雪!” 明朗回以冷漠一笑:“有自信是好事,但是過分自信就成了狂妄!” “而我深信我自己狂妄得起!”楊古雪伸手壓了壓她的被角,道:“好了,我就是來看看你,看到你沒死,我就放心了!”她站起來,剛好魅兒拿著那一束菊花走進來,魅兒丟了很多,只隨便插了幾株在玫瑰花里,紅黃相映襯,卻是十分的不協(xié)調(diào)。 楊古雪伸手撥弄了一下黃菊的花瓣,笑語如鈴地道:“為你送上一束黃菊,是我心心念念的事情!” 明朗粲然一笑,“謝謝你的好意,慢走不送!” 楊古雪看著她,“嗯,那你保重,我走了,我還會來看你的!” 明朗揮手,頗有深意地道:“再見!” 楊古雪仿若一陣風那樣飄走了,只留下滿室的馨香,魅兒不高興地道:“這什么人啊?探病還沒菊花,說不懂人情世故吧,她偏又是知道的,也不知道病人最忌諱的就是觸霉頭!” 明朗收回視線,嘴角含了一縷如常的笑意,“我都沒有不高興,你替我生氣做什么???氣壞了自己可不值當,她不是不懂,只是她知道我偏愛菊花,不信?等她病倒了在醫(yī)院,你買一束黃菊去看她,她一樣高興得不得了!” “還有這樣的怪人?”魅兒不信地道。 “她就是這樣,你知道明星都是率性隨意的,不要放在心上了,哎,我是真的困了,你把門鎖上,我睡一下,你也回去休息吧,我讓安德烈過來!” “不了,我在這里陪著你吧,那安德烈是大男人一個,哪里懂得伺候人?再說也不方便?。 摈葍旱?。 “我正好有些事情要他去辦,你就回去吧,聽話,甄師奶身體還沒完全康復(fù),雙胞胎又特別的鬧騰,加上之前受了驚嚇,我怕甄師奶一個人忙不來,反正晚點你哥哥也回來了,你就回去幫甄師奶看孩子吧!” 魅兒想想也是,遂道:“那好,你休息一下,什么亂七八糟的人來看就不要讓她進來了!” “嗯,去吧!”明朗道。 魅兒出門口的時候淑儀也過來了,魅兒見淑儀來了,也放了心走了。 淑儀瞧見那束花,不由得蹙眉道:“這病房里怎么擺菊花了?還是這個顏色的菊花,我拿去丟了!” 明朗笑著阻止,“不用了干媽,就擺著吧,我瞧著挺好看的!” “哪里好看了?”淑儀知道明朗是死里逃生,但凡一點犯忌諱的她都容不下,順手拿起花瓶就把菊花給抽出來拿出去丟在走廊的垃圾桶里。 她回來的時候道:“我剛才在停車場看到甄陽了,她和一個女人在聊天,那女人挺臉熟的!” “臉熟?你見過?”明朗問道。 “像是一位大明星,但是我也沒太在意是不是,甄陽的車被她撞了,撞得還挺嚴重的,兩人在協(xié)商呢!”淑儀道。 明朗想了想甄陽走的時間和楊古雪來的時間十分吻合,那大明星應(yīng)該就是楊古雪了,她試探地問道:“你見到的那位大明星,不會是好萊塢當紅女神楊古雪吧?” “噢,對,就是她,我記得了,她之前主演過的一部電影拿了最佳女主角獎的,是影后!”淑儀笑了笑,“果然年紀大了,就跟娛樂脫節(jié)了!” 明朗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花邊新聞,留意不留意也一樣,你剛才說甄陽的車被她撞得挺嚴重的,那甄陽沒事吧?” “人倒是沒事,就是車屁股撞得嚴重,估計要修了!”淑儀道。 “哦,人沒事就行!”明朗想起楊古雪剛才說的話,要她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在她面前,今天的撞車事件是有意還是無意?明朗的心陡然生出一絲狠辣來,如果這一場撞車是有預(yù)謀的,那她的目的也很明確,她要告訴自己,她馬上要出手了。 “想什么呢?”淑儀見她神色深思,以為她擔心甄陽,便道:“我都說阿陽沒事了!” “嗯,我知道!”明朗道。 “今天感覺怎樣?我拿了湯過來,倒給你喝!”淑儀說著就張羅起來,“剛才拿給你干爹,他愁眉苦臉的也不知道愁什么,我知道你們現(xiàn)在什么事都瞞著我,怕我擔心不跟我說,可你們越是這樣我心里越擔心!” 明朗的心里涌起一絲愧疚感,她一直都讓身邊的人擔心,一直讓他們難過,她的到來,不是給他們帶來幸福,她就像是一個克星,出現(xiàn)在哪里,就會給哪里帶來不愉快。 淑儀捧著湯碗,把輸液的管子往后挪了一下,道:“我喂你!” 明朗道:“不用,我自己來!” 淑儀嚴肅地道:“躺著,都病了還不讓干媽伺候一下?就只有你病在這張床上,干媽才能跟你接近一點,往日里約你,十有九回是沒空的!” 明朗愧疚地道:“干媽,我是不是很壞?” “壞透了你這個小妮子!”淑儀戳了她腦袋一下,忽地又縮回手,緊張地問道:“疼不?我都忘記了你……”淑儀的神色難過了下去,她有腦瘤,哎,想到這個,心里就難受得直想掉淚。 明朗知道她的心思,她半躺起來,接過她手中的湯碗放在床頭柜上,然后拉著淑儀的手,眸中閃著淚光,道:“干媽,我何幸?有您這樣一直寵我,我只怕我不夠好,不配做你的女兒!” “好不好總歸是自己的女兒,哪怕你作jian犯科,可在干媽心中,你永遠是那五歲天真活潑善良的好姑娘!”淑儀抹了一下眼淚,哽咽地道。 “干媽,你能告訴我嗎?為什么你要對我這樣的好?我們中間有過二十多年的缺失!”明朗知道劉世偉夫婦對她都很好,但是她不明白這種好從何而來?一直都沒有相處,哪里會有這樣深的感情? 淑儀聽她問起這個問題,悠長地嘆了一口氣,眼角的魚尾紋微微散開去,像極了金魚的尾巴,她眸光也深邃了起來,靜靜地道:“這件事情,要追溯到你剛出生不久,你干爹雖然是他們五兄弟年紀最長的,但是你爸爸穆易卻比他早結(jié)婚,所以,在你出生一歲之后,我才認識你干爹。我心臟不好,無法生育,我沒有隱瞞你干爹,我讓他回去如實跟家里說,我公公婆婆自然是反對的,但是你干爹堅持要娶我,因此還和家里斷了關(guān)系。那時候穆易為了安慰我們,便要把你過繼過我,不過你mama當時不太贊成,我也不贊成,因為穆易和子菁只生了你,我怎忍心奪了去?于是穆易便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你認我們?yōu)楦傻蓩專@話一傳出去,其他幾位兄弟也紛紛要認你為干女兒,本是嬉鬧爭奪的,但是最后大家都較真了,因為你小時候?qū)嵲谑强蓯郏致斆髁胬?,干媽也是把你疼入心了,雖然上契儀式一直沒有舉行,可我心里已經(jīng)把你當做了自己的女兒,只等著其他兄弟結(jié)婚之后就一同舉行上契儀式,那樣你就有四個干爹干媽了。你出事之后,我這心里,就跟失了魂魄似的,說實話,真是不比你mama輕松??!” 明朗沒有想到竟有此前因后果,還以為當日說上契只是鬧著玩,沒有多少人當真,卻沒有想到每一個都是真心疼惜她的,難怪當日干爹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會這么的激動。 淑儀取過湯,開始喂她,“所以你如今只要好好的,干媽此生便再無所求了!” 明朗淚光灼灼,輕聲道:“干媽,謝謝您一直對我的疼愛!” 淑儀嗔笑道:“說什么傻話?快喝湯,涼了可不好!” “好苦!”明朗笑嘻嘻地道。 “田七湯,通血瘀!”淑儀道:“快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