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佑平如往常一般沒搭她腔。

    孫母催他，“吃好了還不下診所?！?/br>
    “我等喝湯。”孫佑平四平八穩(wěn)地說。

    “今兒就一個老鴨湯，沒別的。”孫母拿勺子舀舀，“剩個底了?！?/br>
    孫父漱口下診所。

    “爸可真有意思。”孫竟飛好笑道：“像個舊社會里……”

    “吃你的吧?！睂O母催她，“再給老四打個?！?/br>
    孫竟成確實被絆住了，忙完事回來的路上遇見個癲癇大發(fā)作的人，這病他懂點，自然不能袖手旁觀?；颊甙l(fā)作時身邊沒家屬，等救護車來的時候，他也被請上了車去醫(yī)院。至于手機在哪個環(huán)節(jié)掉的，他也不是很清楚。

    等回來診所后，他熟門熟路地去處方柜拿藥清洗傷口。店里伙計看他手指受傷，接過來幫他處理，“這怎么被咬了？”

    “路上遇見個癲癇發(fā)作的，清理她口腔嘔吐物時被咬了。”孫竟成說。

    “那人最后沒事吧？”

    “沒，送醫(yī)院就好了?！?/br>
    “口腔里病菌多，傷口可不能大意?！被镉嫀退顚酉?。

    診所的另一邊，孫佑平一面鏟火爐里的煤渣一面支棱著耳朵。孫竟成舉著剛找回來的手機掃碼，付藥錢。

    伙計說他也太見外了，自己家的藥還付錢。孫竟成也不吭聲，處理好就上了樓。孫佑平把煤渣咣嘰一聲倒路邊的垃圾車，臉色難看地回了診所。

    伙計裝作看不懂，假裝忙得不像話。

    樓上早已沸騰，幾個人圍在柯宇跟前看他的熱搜視頻。孫竟成救人那一幕被人錄下，但所有人關注的點不是他救人，而是他在救人的過程中有意識地擋住了患者的臉，維護了患者的尊嚴。且朝著路人喊著別拍了，別拍了！

    流出來的無論視頻還是照片，患者都被馬賽克遮得嚴嚴實實。只露了救人者孫竟成的臉。

    而救人者此刻正坐在桌前，吃老婆給他熱的……剩飯菜。他媽看著他，一臉慈眉善目地笑。

    孫竟飛示意柯宇，讓他把手機拿下去給姥爺看。隨后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這網(wǎng)友不也挺有素質。”

    “別屁股沉了，沒看你大嫂跟周漁在廚房?！睂O母說她。

    “大嫂，廚房要幫忙嗎？”孫竟飛喊。

    “不用了，都刷好了。”大嫂回。

    孫母手指肚戳戳她，壓著聲說：“跟你二嫂一個球樣兒?！?/br>
    二嫂半個鐘前就回了，說媽下周的生日宴她訂好了，就在市里最氣派的酒店。孫母說在老二的飯店就行，二嫂說家里飯店檔次不夠。

    孫竟成手受傷，翹著蘭花指吃飯，孫竟飛看不過，讓他差不多行了。

    樓下柯宇騰騰騰地上來，舉著手機喊，“小舅小舅，有人喊你老公跟你求婚。”

    孫竟成接過看評論區(qū)，有人說他最多二十七八歲，大概率未婚；有人夸他相貌絕絕子，一張剛正不阿的臉；有人求微信，求戀愛。

    孫竟成照鏡子，他經(jīng)常被人夸五官端正，還沒被說過剛正不阿和絕絕子。他問柯宇，“什么是絕絕子？”

    “就是太絕了！太好看了！”柯宇努力解釋。

    ……

    客廳里孫竟飛給了大嫂一條金手鏈，周漁一款名牌包。周漁前一段幫柯宇補課，她也沒啥好送的。而大嫂則是她順手買的，只送給周漁不好看。至于二嫂她什么也沒買，二嫂挑，買不如意她也不承情。

    回家的車上周漁把包放一側，由衷地說了句，“有錢真好。”

    “你喜歡就買啊，又不是買不起?！睂O竟成說。

    “我不是說包，我是說……說了你也不懂?！敝軡O懶得跟他說。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別跟我抬杠了。”周漁回。

    “好好的你又不說人話。”孫竟成說她，“就會陰陽怪氣?！?/br>
    “管得著么你?！?/br>
    “你人格分裂喜怒無常。外頭受了氣回來就會沖我撒，你就會欺軟怕硬窩里橫！”

    “怪有自知，你就是軟?！敝軡O無心回他。

    “你才軟！”

    “毛病啊你，是你說自己軟。”周漁看他。

    “我是那個意思？我是欺軟怕硬的軟！”

    周漁傻瓜似的看他，夸，“你是擎天柱，你二十四小時都硬?！?/br>
    “我是男人，我是男人，不跟她一般見識，不跟她一般見識?！睂O竟成呼氣默念。

    “這人可真有意思?！敝軡O無語了。

    倆人火都降下來，誰也沒再說，等到家換鞋的空檔，周漁說：“我是說有錢就能為所欲為。”

    “有錢的終極目的就是能為所欲為?！睂O竟成說。

    周漁一把把他推趴那兒，“以后我也學二嫂學你姐，什么家務都不做，拿禮物打發(fā)人就行了。”

    “咱媽都說你工作忙，不讓你幫忙……”

    “你聽不懂客套話？”周漁說他，“讓你媽自己在廚房忙，我當兒媳的一屁股坐那兒看電視？”

    “你家不都你媽忙，你一屁股坐那兒看電視……”

    “你是不是欠呀！你都說了那是我家我媽！”周漁面目猙獰地罵他。

    第12章 ——中年矯情——

    人都散后孫竟飛去了兒子房間，柯宇正埋頭刷題。孫竟飛問：“高一都開始刷題了？”

    “嗯?！笨掠铑^也不抬地說：“這是小舅媽根據(jù)我情況整理出來的卷，還有些高頻易考和提高思維的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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