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了二十七天，在第五天的時候知道他同時有倆人。一個是單位里的姘頭，那女人已婚不差錢。另一個是小姑娘，看著有二十五六歲？在商場里賣精品男裝?！睂O竟飛語氣很淡，如她所言，真像在說鄰居家的事兒。

    “他還有個女兒，三歲，是商場里賣男裝的小姑娘給他生的?！?/br>
    放在一側(cè)的手機(jī)響了，她看了眼接通，手指輕叩著桌面小聊，隨后看向?qū)O竟成，“你姐夫，問我在哪呢，我說正跟你吃牛排。”接著面色如常地繼續(xù)聊。

    周漁收到孫竟成微信時，正跟幾位年輕老師們聚餐。一來放寒假了；二來學(xué)校準(zhǔn)時發(fā)績效工資了。這幾位老師相對最年輕，都三十來歲，基本上也算聊得來。而那些教齡更長的老教師除非學(xué)校組織聚，否則很少像她們這樣自費(fèi) AA 聚。

    胡老師把筷子往餐桌上一擲，板著臉嘟囔，“就看不慣這撥年輕教師，把學(xué)生都帶壞了！”話落桌上笑成一團(tuán)。

    “我們班主任就這樣，她也不正面說你，就背后發(fā)牢sao?！?/br>
    “她們就仗著教齡長，覺得自己特權(quán)威正派，要我說，那是呆板無趣。看看自己班在年級的名次心里還沒個數(shù)？”

    周漁聽她們說，但不跟著插話。

    桌上都是老師，也懂適可而止，再議論下去味兒就變了。接著話題就轉(zhuǎn)到績效工資上，也都相互打聽，直腸子的隨口就問，有點(diǎn)心眼的都遮遮掩掩。

    那直腸子的大咧咧說：“周老師肯定還是咱們中間最高的。”

    周漁笑笑，“沒有啦?！?/br>
    “大家?guī)У陌喽疾灰粯樱冃Р煌??！焙蠋熃鈬?，隨后就轉(zhuǎn)了話，聊熱搜上的社會新聞。

    周漁的人際關(guān)系怎么說呢。不待見的嫌她心機(jī)深，跟她說話像隔著一層，交不了心；待見的就喜歡她身上的那股自知和疏離，她嘴嚴(yán)，無論聽見什么都不會翻出去。

    同事里之所以沒有人討厭她，很大程度上是因?yàn)樗l都不親不疏，背后從不非議誰，也不搞小團(tuán)體那一套。且她說話辦事讓人挑不出錯，新老教師對她都沒什么可指摘的?？梢舱?yàn)檫@一點(diǎn)，有同事說她心機(jī)深，假清高。

    而說這話的時候正好被周漁聽見，當(dāng)時辦公室掩著門午休，她聽見后悄悄就離開了，后來對同事們的態(tài)度也如往常。這一幕也恰好被上廁所回來的胡老師看見。也是從那以后，她知道周漁是個可以交心的人。盡管待人疏離了點(diǎn)，可這是性格使然，不能要求所有的人性格都一樣。

    周漁當(dāng)時離開沒別的原因，怕進(jìn)去了讓大家難堪，畢竟以后還要天天見面。拋開這個原因外，除非在她心里是特別重要的人，否則她不會花精力去跟外人生氣。

    換句話說：不重要的人傷不了她。

    第11章 ——長了一張挨罵臉兒——

    飯后胡老師約周漁逛街，馬上要過年了，看還能置辦些什么。倆人街上小聊，從三寸金蓮聊到了裹腳老太。周漁說她奶奶就裹小腳，腳趾頭完全畸形，買鞋都要買最小號的回來塞棉花。

    胡老師說巧了，她老同學(xué)的奶奶會做手工活，專門納小腳鞋賣。最后街也沒逛成，倆人去了她同學(xué)奶奶家。

    那位奶奶八十歲上下，眼也不花，正坐在爐子邊握著錐子飛針走線。門前的推車上擺著各式各樣的小腳鞋。奶奶說鞋子里夾的棉花，比商店里的還保暖，什么碼都有。

    周漁選了一雙棉的，一雙單的。胡老師說單的可以開春后買新款，周漁說一樣，實(shí)則她擔(dān)心人生無常，能不能等到來春。

    路上她發(fā)微信孫竟成：“到哪了？”

    孫竟成回：“半個小時后到家。”

    她回：“家里等你?！?/br>
    倆人約好傍晚回家屬院。

    她跟胡老師告別后回婚房，到家有五分鐘，孫竟成微信她下樓。車上倆人小聊，周漁說剛跟同事逛街給奶奶買了鞋。孫竟成本能想問：那你怎么不先回家屬院？

    她們逛街的地方不遠(yuǎn)就是家屬院，但話在嘴邊硬咽了回去。他也這一刻才察覺到，自從結(jié)婚后周漁很少單獨(dú)回家屬院，一直都是倆人一塊。

    孫竟成拉她手，放嘴邊呼呼，“逛街冷不冷？”

    周漁懶得理他，隨后反應(yīng)過來說：“想牽我手就直說……”

    孫竟成哈哈笑。

    周漁也心情好，說發(fā)工資了，自己應(yīng)該在年輕老師中最高。孫竟成問：“為什么在年輕老師中？”

    “老教師工齡長，好幾個都二十來年?！敝軡O掏出幾張購物券給他看，“年終福利。還有一個筆記本?！?/br>
    “福利不錯！”

    “給你媽兩張，給我媽兩張，讓她們置辦年貨?！敝軡O說著，又掏出一個首飾盒給他看，“這倆月生活費(fèi)富足，我就給你媽買了一個金手鐲，38 克?！?/br>
    “我不是讓你給你媽買嗎？”

    “我媽不戴金手鐲。”

    “你這是側(cè)面說我媽俗？”孫竟成逗她。

    “俗才好呢，俗人容易快樂。”周漁看看他，發(fā)一回慈悲心，“你知道你為什么老挨罵？”

    孫竟成搖頭。

    “因?yàn)槟闱樯痰?、沒眼色，長了一張挨罵臉兒?！?/br>
    ……

    “上周吃飯，二嫂給媽拿了套除皺護(hù)膚品，媽心里正美滋滋，你說這東西不管用，除不了媽臉上的皺紋?！敝軡O說：“你一句話得罪了倆人。媽高興不是因?yàn)樽o(hù)膚品，是這護(hù)膚品是兒媳孝敬的。我給媽買金手鐲也是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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