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愛(作者:川瀾)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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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時予轉(zhuǎn)動輪椅往廚房去,沈禾檸就裹著小毯子,寸步不離跟在他身后。 “哥哥,你干什么呀——” “餓了是的吧,我廚藝其實可好了呦——我給你做呀?!?/br> 沈禾檸一點也意識不到這樣說話哪里不對,捂著自己guntang的臉頰,往站在料理臺前要給她熬粥的薄時予身前擠。 薄時予要站立已經(jīng)很難,她又黏答答地過來賴著,他一時防守松懈,被她從旁邊擠進來,面對面站到他跟前,讓自己成功夾在男人和櫥柜之間。 沈禾檸還是比他矮了太多,她踮腳掛住他脖頸,抬著燒紅的臉:“哥,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其實喜歡我的呀——” 薄時予高懸的心臟轟然下墜。 他闔眼,隔了許久才睜開,她依然那樣澄澈迷蒙地注視他,各種軟綿綿的語氣詞不斷往外冒。 趁著她傻,薄時予按住她的頭壓到頸邊,在她長發(fā)上極輕的吻了吻,像她小時候哄她那樣,有意模仿著她病中的語氣,低啞說:“不喜歡呦?!?/br> 第28章 28. 你愛上我了 沈禾檸吃了藥也沒那么快退燒, 薄時予熬好粥給她,她撒嬌扭著不肯吃,他把她拉到腿上, 制住她不老實的手,把粥吹溫了強行喂給她。 有人喂, 她才終于乖了點,靠在他肩膀上, 就著他的手吃下半碗, 去睡覺之前, 她還迷迷糊糊記得要把地上的快遞盒子收拾好, 免得她哥費力氣。 收拾到抱枕箱子的時候,里面有個賣家贈送的紅色手繩,上面還串著一顆紅豆, 很多店都會順手給個這種小玩意當禮物, 雖然不值錢,但沈禾檸還挺喜歡。 她把這根手繩從塑料包裝里拆出來,不由分說戴到了薄時予的手腕上,跟那枚昂貴的白玉觀音放在一起,然后大大方方抬起他的手親了一口,笑瞇瞇往沙發(fā)上一窩,直接睡了。 薄時予盯著腕上的紅繩, 來回摸了幾遍,唇邊彎出笑, 又很快斂住。 他把幾乎不省人事的小姑娘抱起來, 送到樓上臥室,把她散落的碎發(fā)慢慢別到耳后。 她臉頰燒得通紅,他就坐在床邊一聲不響陪著, 直到夜里藥效起了作用,她的燒漸漸退掉,他才俯身親她嘴角,給她渡了點溫水,手指撫著她綿軟耳垂,心愛到有些無措地重重揉了揉。 檸檸快過二十歲生日了,他慶幸,這個生日能在他擁有她的三個月里。 兩三天之后,沈禾檸這場感冒就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正好舞蹈學(xué)院這邊也有事找到她,系里主任親自跟她面談,嚴肅地舉著手機給她看了幾段舞蹈視頻。 沈禾檸見過,專業(yè)群里很多人在發(fā),是某短視頻網(wǎng)站上最近風(fēng)特別大的一個舞蹈挑戰(zhàn),背景音樂是當紅的古風(fēng)曲,配上特定幾段抓眼球的編舞,很多素人網(wǎng)紅,包括女明星們也在跳,簡直是近期流量密碼。 主任說:“就這個舞蹈,網(wǎng)上實在太火了,上頭領(lǐng)導(dǎo)剛發(fā)話,咱們作為國內(nèi)殿堂級舞蹈類大學(xué),有這種事絕對不能讓業(yè)余的給比下去吧,就算不爭個熱度第一,也得把水平立在這兒?!?/br> 說著她跟沈禾檸對視,意思很明白。 沈禾檸指指自己:“讓我跳?” “不然呢,還有誰,”主任很喜歡她,又擔(dān)心她會飄,清清嗓子補充,“你那些有名氣的學(xué)姐們基本都入圈了在忙事業(yè),學(xué)校里只能指望你,你盡快把這段舞弄出來,經(jīng)費人手都不是問題,效果必須出彩,就當是給學(xué)校做宣傳?!?/br> 沈禾檸接下了大任務(wù),馬上就聯(lián)絡(luò)大家開始準備。 舞蹈偏向于莊嚴仙氣,色彩稠艷的飛天舞,女孩子們赤腳細腰,冷白皮配上古風(fēng)的濃紅深綠,本身就容易抓眼球,沈禾檸相信自己不會被比下去,但要得到更高評價,還是要有突破。 其他人的跳舞場景多數(shù)是在室內(nèi),或者庭院小公園,她直接選了更廣闊的環(huán)境。 定地點的時候,沈禾檸扒拉著地圖有點失神,手指停在了臨市城郊的梧山上,梧山風(fēng)景清雅,多年之前就開放游覽,但不是什么熱門景區(qū),一直人氣寥寥。 她十五歲那年,哥哥帶她去過,站在山頂上一塊很大的觀景平臺上,他手指繞著她的小辮子,笑吟吟跟她說:“等下次再來的時候,希望我們小禾苗長高一點,就不用總是仰頭看哥哥了?!?/br> 后來她那么努力長高,卻再也沒機會跟他去過。 那塊觀景臺,倒是特別適合拍這段舞。 沈禾檸嘆氣,她只是想一想,畢竟拍攝團隊里男男女女不少人,要結(jié)伴去臨市,花的費用就是一大筆,學(xué)校再大方也不能這么揮霍,只能退而求其次,選個距離近的。 沈禾檸在糾結(jié)的篩選拍攝地,而薄時予的輪椅停在臨市中心醫(yī)院的骨科專家診室里,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死死擰眉,斟酌著用詞道:“時予,我想你的情況,你自己比我還要了解,目前來看——” “不用把我當成接受不了事實的病人,直說就可以,”薄時予平靜說,“截肢是嗎。” 眼前的骨科醫(yī)生是國內(nèi)骨科權(quán)威,三年前接手薄時予的傷病,以往都是他定期去圣安醫(yī)院復(fù)診治療,但這次恰好這邊的中心醫(yī)院有一個重癥腦腫瘤患者,病情突然加重,無法轉(zhuǎn)院,專門請了薄時予趕過來主刀,手術(shù)成功以后,他才抽出一點時間,來問一句自己的腿。 醫(yī)生沉默了一會兒:“都是做這行的,我沒什么可瞞你,如果傷情一直這樣反復(fù)加重,又找不到有效的療法,應(yīng)該很快就要面對結(jié)果了,而且你的情況跟別人還不太一樣,截肢后切口不容易恢復(fù),可能很難穿戴義肢?!?/br> 薄時予瞳色很深,烏墨似的透不進光,也沒有波紋。 他現(xiàn)在還自欺欺人的,像是個完整的人,敢跟沈禾檸并排走在一起,等到時候,他就只剩一截空蕩的褲管。 殘腿和斷肢,后者對一個小姑娘的驚嚇指數(shù),不知道要大多少倍。 想到她驚恐的那種眼神,薄時予即使在人前,眉心也還是緊了一下。 他從診室出來的時候,一對年輕夫妻從身邊經(jīng)過。 男人左腿從腿根處截斷了,似乎是手術(shù)不久,還不適應(yīng),撐著拐杖走幾步就會臉色蒼白地要摔倒,女人很嬌小,緊張扶著他,無數(shù)次被帶著磕磕絆絆,辛苦也讓人心酸。 江原見薄時予出來,匆匆迎到跟前:“時哥,沈姑娘剛找過我,說給你打電話你沒接,問你在哪,沒經(jīng)過你同意,我就沒說咱們來臨市了……她要拍一段室外舞,估計想找你去看?!?/br> 薄時予垂眸看著手機上的未接來電,隨即小禾苗的微信就活躍跳出來。 “哥哥,你看我的新舞裙好不好看,妝容怎么樣,我這次要拍外景,地點定在了市郊,可惜不能去梧山,我們當初還約好過要再去的,你應(yīng)該不記得了?!?/br> 后面跟著她五六張照片。 女孩子明艷奪目,古典神女的裝扮,舞裙清透飄逸,雪白手臂和肩膀都露在外面。 除了這些,還有整個拍攝團隊的大合影,男男女女七八個人,都在朝她身邊圍攏,異性的眼神直白熱切。 薄時予反扣住手機。 即使他已經(jīng)這樣了,仍然想拿起枷鎖,把她困在手掌里。 薄時予交代江原:“讓學(xué)校把拍攝地點改到梧山,負責(zé)所有費用,找個合適理由,先別讓檸檸知道跟我有關(guān)系?!?/br> 上次在梧山,他盼著檸檸長高,不用再仰望她,這一次,他的檸檸永遠比他高了。 學(xué)校當天就包了車把整個團隊送到臨市,安頓在梧山腳下的客棧,沈禾檸晚上興奮地給薄時予發(fā)了各種照片,但一直沒等到他的回復(fù)。 同一時間,薄時予的輪椅只能推到梧山入口,車沿著盤山路還能開上去一小半,剩下的大半,因為景區(qū)開發(fā)不完善,只有步行才能到山頂那片觀景臺。 當年他背著犯懶的小禾苗,沒有停歇地走上山頂。 現(xiàn)在的他,靠著一條腿和一根拐杖,一步一步,在凌晨天還黑透的時候,從第一個臺階開始吃力地邁,鞋底碾過石板上濕冷的夜露和晨霜,經(jīng)過從前檸檸在這條石階上跑跑跳跳,跟著他身邊打轉(zhuǎn)的虛影。 他那條殘腿總是不受控制地磕碰著,走一階,一陣刺痛剜心,再不停頓地繼續(xù)往上。 檸檸想要的,有什么不能實現(xiàn)。 她記著的約,他也要給她完成。 沈禾檸清晨天亮,和團隊一起坐車上梧山,走跟薄時予相同的路線,她們邊玩邊走速度很慢,到達山頂?shù)臅r候太陽已經(jīng)很烈。 她速度是最快的,小跑著奔向觀景臺,離得老遠就隱隱看見一道修長身影。 男人背著光坐在一塊深色石臺上,肩線平直,脊背清瘦,轉(zhuǎn)身的時候,金絲邊眼鏡折出光,大衣隨著動作,勾勒出緊窄的腰。 沈禾檸愕然愣住,凝滯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朝他撲過去:“哥,你怎么——” “跟別人約在這兒談個合同,”薄時予語氣清淡,身上的仆仆風(fēng)塵都已經(jīng)藏好,看不出這個人是怎樣迎著深夜的冷風(fēng)寒露,艱難走到這里跟她赴約的,“你怎么來了,學(xué)校給了通融?” 沈禾檸全在為他的出現(xiàn)而驚喜,一時沒想太深,也以為他上山是有其他能開車的路。 她貼過去抱著他的肩說:“對啊,是不是上天給的機會。” 薄時予低笑了一聲,抬手拍拍她頭。 哪來的上天。 是哥哥給的機會。 “什么機會,”他卻嘴硬,漫不經(jīng)心一般,“給你證明,未來一直比我高的機會?” 沈禾檸笑著在他面前蹲下身,拎起他的手蓋在自己頭頂上,澄凈說:“你就算不站起來,我也一直仰望你?!?/br> 薄時予胸口掩埋的心在顫動,回眸看見跟上來的那一群人影,好幾個男生身高腿長,追過來喊沈禾檸的名字。 他眸光冷了下去,那邊躲在暗處的江原不用看都知道老板的意思,領(lǐng)著幾個人趕緊出現(xiàn),把學(xué)生們攔在外頭,順便接下拍攝器材。 薄時予再次揉了下沈禾檸的后腦,帶著克制的絕對主權(quán)意味。 他身上偏冷血的攻擊性泄露了一瞬,又極快地收斂,沒等沈禾檸發(fā)覺,就對她說:“我有公事要談,跟景區(qū)方面打過招呼,這片觀景臺今天上午不方便太多人在,你要拍什么,我給你拍?!?/br> 沈禾檸當然愿意,馬上去跟小姐妹們找地方補妝換衣服,再出現(xiàn)在薄時予面前的時候,她迎著他的視線,在山頂鼎盛的日光里,緩緩脫掉長外衣,露出里面薄軟濃麗的衣裙。 是憑空出現(xiàn),也會隨時消失的年少神女,把人救出深淵,再更深地投入地獄。 山上溫度低,她感冒才好了幾天,薄時予目不轉(zhuǎn)睛凝視她,嗓音沉暗地要求:“快點?!?/br> 他親手給她拍攝,沈禾檸一次完成,工作任務(wù)搞定之后,她不甘心就這樣結(jié)束,也不覺得冷,往后倒退了兩步,騰出更大空間,想再給他單獨跳一遍《長相思》。 她少女的夢想,就是能用這支舞,跳進舞蹈學(xué)院,跳進國家歌劇院,跳到最值得她驕傲的盛大舞臺,只給他一個人看。 薄時予的手扣著膝蓋,指尖向內(nèi)勒緊。 沈禾檸迎著光,被照得瞇了瞇眼睛,腳步又向后錯了一下,不小心碰上觀景臺的護欄。 觀景臺是半天然半人工,打磨的很平整,一側(cè)通向山下,其他邊緣處都加了防護欄,不算高,只到女孩子腰際。 沈禾檸撞上的時候,本能地伸手向后扶了一下,想盡快站穩(wěn),但轉(zhuǎn)瞬之間她就察覺到異樣,臉色突然發(fā)白,想遠離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 她驚恐地脫口喊了一聲“哥”,就順著“咔咔”松動的護欄往后跌了下去。 護欄下面的螺絲徹底脫落有幾秒的緩沖,這么一點時間,當然不夠要摔下去的當事人做出什么反應(yīng),但對外面的人來說還有機會。 薄時予那一瞬有如被透骨的冰水直灌進全身血管,相機滑落,他不顧一切站起來朝她跑,瘋了一樣去攥她慌張伸過來的手。 殘腿第一下觸地,他整個身形踉蹌著。 第二下再觸地,人體不能夠承受的劇痛讓他跌到地上,慘白指尖只夠抓到她被風(fēng)飄過來的衣帶。 “檸檸!檸檸!” 他向來溫雅高潔,即便身殘也從不會露出狼狽。 但這一刻跌倒的男人有如瘋魔,厲聲叫她的名字,嘶啞驚懼,扭曲破裂,衣料上滾滿塵埃,拼盡自己一切向前掙動身體,去搶奪她的時間。 欄桿不等人,沈禾檸在徹底的折斷聲里就要往后倒下去,快嚇死的江原大步疾奔過來,在最后關(guān)頭匆忙拽了她手臂一把。 雖然抓一下就因為太滑而脫手,但總算緩沖了力量,也把沈禾檸的方向轉(zhuǎn)過來,她雖然還是摔倒,好在沒有整個人跌下去,只是仰靠著撞到了旁邊,肩背和頭都受到磕碰。 江原后怕得肝膽都要嘔出來,往下一看,才注意到觀景臺下面不是那種恐怖的懸崖峭壁,而是比較和緩的坡度,真摔下去不至于出大事,但肯定也會比現(xiàn)在受傷嚴重。 他長出口氣,看沈禾檸位置安穩(wěn)了,趕緊轉(zhuǎn)身要去扶薄時予,而撐在地上的男人已經(jīng)一身塵土撲過來,把昏沉失神的沈禾檸摟緊,往胸膛血rou里嵌。 薄時予磨破的手觸摸到沈禾檸的頭,感覺到少許濕潤,他顫抖著把手放開,拿到眼前,指縫間都是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