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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萬人迷的朕只想咸魚[穿書]在線閱讀 - 分卷(50)

分卷(50)

    奇怪的是,冰層下的水,有著出乎他意料的溫度。

    明辭越如自己承諾的那般不再動作,紀箏還來不及感到奇怪,就已逐漸昏睡過去,不再有夢,他的臉頰guntang,全身卻是冰涼一片的,下意識地屈弓起脊背,向身后那個溫暖體靠攏過去,以最原始的方式蜷縮起自己的手與腳,不一會兒,他的雙手雙腳也被包裹住了,睡夢中難受的哼唧聲這才被一聲饜足的喟嘆所代替。

    明辭越根本沒有睡著,他只是不敢大動作,身前傳來的那猶如鐵塊的寒意讓他緊張無措。每隔半刻鐘,他就要抬手試試圣上的額前。

    熱度一直沒有退散,反是冷汗越冒越多,心跳聲聽著也有些過快。

    歸根到底,這只是個體質(zhì)虛弱的未及冠的少年,對圣上下手,瘋了真不是東西!

    明辭越死死凝視著他側臉濕漉漉的鬢發(fā),瘦削的下頜猶如一塊天成的漢白玉。

    紀箏病中的這一覺睡得日上竿頭,睜目對上簾外一縷日光的一瞬反應,下意識地拖著病體,從床上彈坐起來,飛速就要攏進中衣,起身更衣。

    不怪別的,只是自從回宮之后,任命璟親王為監(jiān)國大臣的這幾日里,每日早朝,若他起得稍晚或賴著不去,明辭越都會帶著一眾大臣跪在延福殿門口,不吵不鬧,說是靜候圣上,實則倒像是靜坐示威。

    若是他繼續(xù)堅持閉門不出,朝會議政則會直接在他門口舉行,例行高聲拜首高喊吾皇萬歲,熙熙攘攘,家事國事天下事,聲聲入耳。

    皇叔那可是鐵了心地要逼他掌權參政。

    今日紀箏這一轉臉,猛地對上了一張精致似玉雕的臉,眼皮輕闔,額發(fā)有些許散亂,微現(xiàn)凌亂,卻不見半絲頹意。

    許是他看的太久了。

    圣上,恕臣失禮。

    明辭越依舊是闔著目的,抬起的那只手卻精準地擋在了他的目光前。

    紀箏這才回過神來,挪開眼,這個點都是下朝的時間了。

    嗯明辭越帶著鼻音含含糊糊地應道,臣冷,若圣上政務不忙,煩請圣上

    他話還未說完,紀箏瞬時自動鉆了回去,貼回原來的位置,以一種舍己為人的博愛精神無私奉獻自己的體溫。

    只是他的四肢比被窩要涼多了,唯有面頰和心窩子里燒得慌。

    紀箏后知后覺,如何做到從此君王不早朝?把那個滿朝最勤奮的大臣給睡了,就再也沒人催他上早朝了。

    畢竟嚴冬臘月里,每日天還未亮的五更天鉆出被窩,實在是反人類。

    紀箏靜默地躺在那兒,呼出的氣都是guntang的,沉默地在想,這樣又算什么呢,沒有性,沒有服侍與被服侍,只是并肩共享一方被褥,兩處體溫。

    腦內(nèi)的一個警報聲在不合時宜地尖銳鳴叫,過界了,這樣不對。

    正當他又快要昏睡過去時,趙太傅的聲音從殿門外一路闖了進來,伴隨著李儒海一路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勸阻聲。

    圣上昨夜忙著為大燕選拔人才,這這與各位學子們促膝交談到很晚,偶爾睡過了也是應當?shù)摹?/br>
    哪怕您是帝師,這擅闖寢宮也是死罪啊。

    我呸,你送進來的人才?你們這些閹人禍國亂朝,好端端的孩子就被你們禍害成了那副模樣。趙則剛的步伐又急又有力,幾個宮人上前攔都攔不住,這門口連守衛(wèi)都不留,非要他被那些畜生生吞活吃了才滿意是吧,他可是唯一的皇血了啊。

    趙太傅氣得胡子都在顫抖。

    自從太皇太后和武安侯倒臺,明辭越成為真正的攝政王后,朝中局勢又發(fā)生了極為微妙的變化,更多朝臣開始追隨示好明辭越,明里暗里暗示他那些有的沒的,卻又不看懂他作為監(jiān)國,還強制圣上上朝是何用意。

    而剩下的少部分,多為幾朝老臣,他們堅持要扶持紀箏,倒也不是因為賞識忠于他才干,只是單純匡扶大燕正統(tǒng)罷了。

    紀箏之前與顧叢云一同聽經(jīng)筵講學,以及后來幾次上朝都被這老骨頭直面對剛過,知道他的性子也知道他是為數(shù)不多的,真的為君王好,為社稷好的忠臣。

    他想也未想,來不及先穿衣,徑直拖了明辭越起來,要把他往床下藏。

    圣上?明辭越好似是被他搖醒了,揉了揉眼,慢慢睜目,一臉的淡然迷茫,看向他的眼神又恢復了一片水的柔和。

    紀箏最受不了那眼神了,仿佛是在用說不怪你的方式無聲地責備你。他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腳,拿出拔吊無情的冷意來,撇開頭,無聲地指了指床下。

    明辭越抬手捏了捏眉心,神情有些懨懨的,慢條斯理地整理好了衣襟,不疾不徐地拖了條軟毯,緩緩往地下蹭。

    哐地一聲,兩人同時抬頭看向殿門,紀箏根本沒想到,趙太傅真的狂到敢直接撞門,霎時一個撲身,把明辭越壓回床鋪內(nèi),捂了捂他的嘴,示意他別出聲以及放輕呼吸。

    明辭越被連人帶毯子壓了回去,依舊是一臉平靜,只抬手指了指他的胸前。

    紀箏一愣,他的心跳已經(jīng)快要突破胸膛,撲通聲緊貼兩人之間,在空曠的殿宇,突兀地躁動著。

    做皇帝的私藏當朝攝政王,該當何罪?

    趙太傅甫一進來,引入眼簾的便是漫地墨筆亂紙,撿起來一看上面倒真就寫著些許策論文章的大字。

    真是考策論選才呢?圣上怎么肯主動干正事!

    他揚了揚眉,將信將疑,多少有點愧疚,怒火已是散了一多半。

    圣上,這他看著不遠處隱約簾帳中探出來的天子的半個頭。

    咳咳是想選點有用的來著,沒想到?jīng)]一個咳。

    圣上那張臉漲紅得厲害,白凈的脖子上似乎都染了紅,一副病秧子樣兒,絕不是能裝得出來的。

    圣上,您這??!怎么能就自己這么躺著,怪臣,怪臣沒早些來看您!趙太傅急著就要往榻前來。

    唔別動!那聲音徒然拔高,又軟和下來,對,就站那兒,朕病得邋遢見不得人,老師有事盡管站那兒說就好。

    紀箏向后伸手,打掉那只在他背后,順著他光滑如魚的脊椎骨輕輕撫慰,順勢下滑的手。

    他看著不遠處那個影影綽綽,半佝僂的身影,提了口氣吊在心尖,汗出的更多了。

    這年關將至,今日早朝原是禮部尚書要奏稟商議今年元日宴流程,等著圣上批準的。

    這節(jié)日禮儀依照往年的規(guī)矩辦就成,朕沒什么意見紀箏剛應付完,又一皺眉,慢著,元日宴宴席都給朕取消了,好不容易過個節(jié),誰愿意瞅著滿朝上下一張張老臉,朕要回后宮自己過自己吃。

    趙太傅連忙還想再勸幾句,又被紀箏堵了回去,咳咳,閑雜人等都各回各家,不準在宮中逗留,別上趕著給朕添堵。

    那只手這次像是單純給他順氣一般,在他微微拱起的兩葉幾欲破繭而飛的蝴蝶骨間流連,又好似是在惡意地描摹形狀,紀箏剛想擺脫,就只聽趙太傅緩緩開了口。

    什么算閑雜人等璟王呢?他的聲音有些沉悶,渾濁不清。

    不要命地早晨闖入帝王寢殿,怎么可能只是為了尋常政務。

    紀箏怔住了,遲遲沒有反應過來,偏是這時璟王那只手,自后貼上了他心窩的位置,guntang,堅.硬,有力。

    璟王算朕的皇叔,老師不要再說了,此事改日再議

    不,臣得說,哪怕滿朝堂的人都蒙您,瞞您,臣今天來沖著您這聲老師,就必須說。趙太傅深吸一口氣,壓根不給他插嘴的機會,他還能算是您的叔父嗎,他配嗎,我呸!

    什么?紀箏大腦一陣空白,猛地支起了上半身,幾乎是脫口而出。

    那只手緊追過來,親昵地捏住他的后頸rou,另一只以不容拒絕的姿態(tài)繞來了他的心口前。

    他被深淵所環(huán)抱。

    將要被揭穿暴露的恐懼侵據(jù)了他的整個胸膛,整個肺腑,被那手peng過的地方更加敏感,汗毛炸起,猶如被萬蟻一寸寸啃噬。

    他那胸膛里裝的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匍匐在您身邊,根本想的就是謀權,是篡位!不說他利用您報仇上位,昨夜他竟公然披著一件皇袍,策馬奔馳在皇宮之中,這,這事他要如何解釋!

    原來為的是這事,這事只是個鈍刀,經(jīng)年累月的折磨,卻遲遲不致死。

    紀箏猶如溺水得救的人,微微喘著粗氣,老師息怒,這事朕可以嗯尾音猛地飄了去。

    趙太傅沒聽出異樣,自顧自地往下怒斥:可憐我大燕一半的臣子被他那副假惺惺的模樣蒙住了眼,丟了正統(tǒng),竟愿追隨著人畜不如的禽獸!

    【禽獸!】

    紀箏回頭怨怒地瞪了他一眼,眼尾是濃郁到淚水沖不開的紅。

    明辭越半瞇著眸,狀若無事,神情冷淡又有些松散,全身上下唯有那只手還在動作

    那只常年策馬握刀的手,五指修長,骨骼分明,手掌粗糙有傷口,尤其是大拇指內(nèi)側的老繭,惡意摩擦,來回蹭過。

    紀箏咬緊下唇,強制自己忽略,璟王為人端正正直,是大燕朝堂可以托付之人,嗯,攝政王一職,一職,也并非他利用朕,是朕自愿任用他

    那手簡直像能提前預知他話語一般,只要他想開口為璟王辯解一句,動作就不安分一刻。

    隨著那方攻勢越來越瘋狂,他的話被沖的零零散散,顛三倒四,說一句頓半天。

    您說攝政王怎么了?趙太傅皺著眉,伸長了脖子,有些聽不大清。他只當圣上是郁結于心,此刻連嗓子都病得沙啞無比。

    別人不知道,臣可是看出來了,您表面鞭笞冷淡您那皇叔,私底下可沒一句不是向著他的臣說一句不好聽的,非親非故,他拿您當侄子了嗎,這又何必呢?

    昨夜昨夜,那衣服,那皇袍,朕可以圣上像是被他那句話氣到了,一聲一聲,越拔越高,上氣不接下氣,緊接著又猛烈倒吸了一口氣。

    正當趙太傅被嚇得想湊過去查看時,只聽少年帶著哭腔的一聲,給朕滾出去!

    砰地一聲,玉石枕被踹出了床簾,在木地板上碎出了數(shù)道裂痕。

    李儒海得了令,連請帶拽,終于是將趙太傅給勸出了殿。

    那只作亂的手這次也聽話地滾了出去。

    殿內(nèi)的空氣寂靜了。

    紀箏仰躺在榻上,沒有了枕頭,萬千烏絲隨意地散開,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雙眼朦朧失焦地望著帳頂,神思飄離。

    半晌,視野里出現(xiàn)了一對深色眸子,紀箏抬起胳膊遮住了眼,另一只手輕飄飄地抬起來,揮去半空。

    明辭越先一步截住了他細凈的腕子,探去他的額頭,嗯,有力氣了,汗也發(fā)出來了,熱癥終于消了。

    皇叔。

    少年拿開手,淚含在眼眶里亮亮的,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能一眼看穿別人心思么?

    作者有話要說:  禽獸不如,沒把圣上當侄子,趙老師無意中真相了。

    這章凌晨就寫好的,結果竟然睡著了,55555不多說了要遲到了,今晚凌晨應該還有更。

    第49章

    明辭越攥著他腕子的動作有些僵硬, 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微微出神。

    等他回了神,定睛望著圣上, 看著男孩的手流連在自己無暇的胴體上,從心口一路下滑至胃部, 至小腹。

    【從這里到這里, 被看透,洞穿?!?/br>
    明辭越又聽到了,通過心聲和心跳, 他就可以很熟練地判斷出圣上此時還在失神, 被情yu的余潮浸泡得濕淋淋的, 剛才的問題大約也只是隨口而出, 不過大腦。

    于是他神色平常地作答:不信,荒謬之言罷了,圣上乃是九五至尊, 玲瓏心思誰又看得透。

    紀箏微微皺眉,朕又沒說是自己。他還沒來得及說完, 明辭越就已經(jīng)吻了下來。

    紀箏下意識地偏開頭,卻被先一步扶住了下頜, 溫柔地強制,撬開貝齒, 長驅而入, 把他那僅剩的一丁丁點疑惑都給暫時遣散到一旁。

    所以,男寵和君主之間會做這些么,清理,賴床,散熱祛病, 擁抱接吻。

    除了正常需求,剩下那些過界的危險溫存,算什么?

    他認真地思考,玷污月光,豢養(yǎng)禁.臠,身為帝王他都是平生第一次做,沒人教,沒經(jīng)驗,難免有做錯的地方,或許是誤把什么當作了愛。

    接吻時睜眼,就好似是在破壞什么不成文的規(guī)定。紀箏第一次在這種時候偷偷睜開了一條縫,卻正對上了那雙昏暗中黑曜石般的眼,一眨不眨地沉默著注視他,絲毫不因被發(fā)現(xiàn)而羞愧躲閃。

    原來有人接吻一直睜著眼,不講武德。

    于是,緩緩地,他的雙手指縫間鉆入了五根修長有力的手指,繞著涼風灌入,引領著他緩緩合攏。

    為什么要牽手?!好讓他驚慌失措,看他出糗逃離?

    明辭越借著什么身份來牽他的手?臣子,皇叔還是男寵?

    若說紀箏之前還有過那么一星半點旖旎的念頭,在那場席卷朝廷,迅速拉下敵方兩員大將的風潮中也給消磨得一干二凈了明辭越并非淺淺一灣潭,那明明是他不了解的一汪深淵。

    方才哪怕榻上再深入再親昵,紀箏都還能冷著心腸,跟打仗似的,越痛越好。此刻一被碰到手指尖尖兒,他卻沒出息地想哭。

    紀箏喉嚨猛然縮緊,連帶著肺腑都有些急促吸氣的痛,他有些難堪地想逃離,卻又流連于那丁點溫度。

    才不是。

    他明明那么容易被看透,至少此刻是,身上赤條條,心上也是。紀箏自暴自棄地想。

    那日之后,寒冬將盡,天亮得越來越早,留給他們的長夜越來越短。牽手那樣曖昧的舉動似乎對明辭越來說也是個不小的失誤意外,至少之后的很多個夜晚里沒再發(fā)生過。

    不過明辭越在某些事情上依然有著磨人心性的細致耐心和耐力。他那點狼子野心似乎已經(jīng)徹底暴露了,在紀箏面前也就藏也不藏,每夜哪怕殿門緊鎖,窗牖緊閉,他也有辦法準時登門拜訪,仗著天子不敢喚侍衛(wèi)宮人,裝模作樣地一鞠躬,低頭說一聲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