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仙子想回家放牛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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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芽:“你不讓你閨女吃飯???” 蓬英還是不相信,“你頭發(fā)又是誰給你梳的,你是不是偷偷把那家伙放進(jìn)來了?” 說到這個,她又獻(xiàn)寶似的跳到他面前,親親密密摟著他胳膊,“我自己梳的,其實(shí)我一直會梳頭,只是懶得梳?!?/br> 蓬英哼笑一聲,阮芽繼續(xù)說:“昨天見到那個黑衣男人,我突然想到,我以后也是要嫁人,要離開爹娘的,所以決定從今往后都自己梳頭了,爹以后還是給娘梳吧?!?/br> 不等蓬英說話,墻頭上突然冒出個腦袋,銜玉彎唇一笑,“你想嫁給我啊?!?/br> 這一套連環(huán)計,把蓬英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他頓時什么都顧不得,提著大掃把就要把銜玉打下來。 第61章 黑子和黑子 “爹爹,他真的很可憐,沒有地方住,沒有飯吃,沒有人跟他玩……” 如果不是我把他收留在房間里,給他偷飯,陪他玩的話,他真的真的真的太可憐了。 阮芽攔著蓬英不讓他過去,給銜玉投去一個‘請你好好珍惜我的’眼神。 兩個人隔著一堵圍墻眉來眼去,蓬英視線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最終還是扔了掃把,摸摸她的腦袋,“吃飯吧丫丫。” 她在石桌邊坐下,墻頭上的銜玉也老實(shí)了,兩條小臂交疊,腦袋擱在上面,像一只乖乖等食的大狗狗。 他不說話,不鬧騰,蓬英也找不到理由教訓(xùn)他,他總不能把圍墻砌到天上去,或是把丫丫關(guān)進(jìn)屋子里。雖是魔族,也是講道理的人,蓬英不好隨便動粗,竟然一時拿他無招。 柳催雪躺在屋子里養(yǎng)傷,靜靜聽著院子里的熱鬧,昨晚他也聽到了很多。 蓬英夜里都要跟阮小花傳音,不管那頭在做什么,他們每天晚上都雷打不動聊到睡著,萬花鏡一直通到天亮。 有時候阮小花是在殺人,鏡子里除了她低低的說話聲,還不時傳出兩聲慘叫,以及幽日鐮揮舞時的颯颯風(fēng)聲,蓬英完全不受影響,每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向她匯報,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大多時候都是蓬英在說,萬花鏡那頭時不時回兩句,鏡子懸浮在她身側(cè),能映出她的樣子,蓬英看著就挪不開眼,整顆心都系在她身上,自然注意不到隔壁屋子里的動靜。 阮芽呢,夜里開門出去過幾次,屋子里有幾個人說話,所有的所有,在這間不大的小院里,柳催雪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時蓬英進(jìn)來給他送飯,阮芽趁機(jī)抓了個rou包子扔到院墻外,銜玉飛身用嘴叼住,逗得她哈哈大笑。 蓬英端著粥碗,一個勁兒嘆氣,柳催雪撐著身子坐起,意味深長看他一眼,蓬英莫名,“怎么了?” 柳催雪搖頭,到底是什么也沒說。 其實(shí)他不需要吃東西,蓬英也不需要吃,家里只有丫丫三餐不斷。 吃飯不單是為了填飽肚子,重要的是一家人坐在一起,熱熱鬧鬧,有說有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唯有一日三餐能坐下來好好說說話,以平凡的煙火氣慰藉冰冷的人心。 ——法術(shù)可以省去很多功夫,可要是連吃飯都省了,那活著當(dāng)真沒意思。 這是阮小花的原話。 蓬英將粥碗擱在床頭矮柜上,凝神替他探了脈,感覺他外傷基本痊愈,卻不明白為什么人看起來還是很憔悴很虛弱,只能將一切都?xì)w結(jié)到吃飯上。 “你肯定是吃得太少,晚飯開始出去吃吧,出去走走?!?/br> 柳催雪靠在床頭,閉了閉眼,“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為什么不出去吃飯?!?/br> 一天三頓全是大肥rou,哪塊肥哪塊就往他碗里夾,膩得汪心,還得面帶笑容贊不絕口。 托蓬英的福,吃大肥rou和阮清容之死并列第一,成為柳催雪內(nèi)心深處最恐懼的噩夢。 蓬英開始甩鍋,“是丫丫說你太瘦,這兩天你沒出來吃飯,我都沒稱肥rou了。” 柳催雪:“所以你是故意整我?” 蓬英:“……” 柳催雪抬碗喝了口粥,蒼白的唇稍微有了點(diǎn)粉顏色,蓬英看著他薄削的下頜線,很好奇,“聽說你之前有三個下巴?怎么才能長出三個下巴?”他想象不出來。 柳催雪立馬把粥碗還給他。 如今修為恢復(fù),每日打坐可將體內(nèi)多余雜食穢氣煉化,不會長胖,但柳催雪一朝被蛇咬,已經(jīng)出現(xiàn)心理陰影。 院子里阮芽還在丟包子喂銜玉,蓬英出了東廂房,拉著她進(jìn)堂屋,“去看看小雪吧,他還受著傷呢,都是朋友,你起碼……雨露均沾吧,怎么這個家伙一出現(xiàn),你就不管他了呢,都是好朋友呀?!?/br> 阮芽說:“那爹爹把黑子放進(jìn)來好不好?這樣不就是雨露勻沾了?!?/br> 蓬英:“當(dāng)我沒說?!?/br> 話雖如此,吃過午飯,阮芽還是去看望他了,她沒有忘記這個朋友,蓬英不說她也會來看他的,昨天是太高興了。 柳催雪靠在床頭發(fā)呆,阮芽推門進(jìn)來,他都沒發(fā)覺。 她小步子挪到他床邊坐下,看見他頭發(fā)披散著,眉目哀愁,嘴唇蒼白,整個人充滿了一種脆弱的疏離感。 她突然很心虛,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錯事,低頭摳著被子邊,“小雪……” 他過了很久才出現(xiàn)反應(yīng),抬頭看她,幽潭般深沉的眸子微微泛起漣漪,又很快歸于沉寂,勉強(qiáng)彎了彎唇,算是打過招呼。 剛才還好好的,她一進(jìn)屋,氣氛陡然將至冰點(diǎn)。他們的關(guān)系,好像一夜之間變得很遙遠(yuǎn)。 她心不在焉,想著外面的銜玉,他會不會無聊,爹爹有沒有罵他,他吃飽了沒有,想跟他出去玩…… “你去吧,不是還要去放牛嗎?!?/br> 阮芽抬起頭,發(fā)現(xiàn)他正一瞬不瞬看著她,視線相觸時也沒有躲開,不知用那雙哀傷的眼睛這樣看了她多久。 “小雪,總感覺你不如以前開心了,你以前很活潑的,你還記得嗎,你會開心的大笑,會耍賴,還會發(fā)脾氣……”她苦惱地敲了敲腦袋,“總感覺你像變了一個人?!?/br> 分開這段時間,每個人身上都生出不一的變化,不能說是變好還是變壞,人總是會變的。別說幾個月,就是此刻和下一刻,變化也在瞬息之間。 他胸口漫長起伏,“可我本來,就跟他就不一樣,我從來都是一個很無趣的人。” “不是的。”阮芽擺手,“以前的你更像原本的你,而現(xiàn)在的你,像戴了面具。”變瘦之后,氣質(zhì)更冷,也不可愛了。 他本想問,你見過以前的我嗎?她當(dāng)然是見過的,可那已經(jīng)是她上輩子的事,早就不記得了。 也許他從前真是個很有趣的人吧,現(xiàn)在不是了。 柳催雪說:“人是會變的?!比螒{我怎么變,你也不會喜歡我,那我變成什么樣子,有區(qū)別嗎? 他輕輕笑了兩聲,“還是你希望,我一直傻著,看著你們熱鬧,你高興的時候,就施舍我一點(diǎn),不高興的時候,就推開我。丫丫,你希望我一直像從前那樣,像個傻子,是嗎?” 他忽地傾身靠近她,鉗住她手腕,氣息略急,眼尾浮起一抹薄紅,“我做不到了?!?/br> 他靠近時,身上清苦的藥味籠罩了她,“你知不知道,我們原本是有婚約的,你應(yīng)該嫁給我的,我現(xiàn)在什么也沒有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阮芽簡直莫名其妙,她大力掙脫開,“真見鬼了,你這樣又不是我害的,你干嘛這樣說我,你說的那些什么什么嘛,亂七八糟的我根本聽不懂,我這次醒來什么都不記得了,我也沒有怪任何人,更沒有怪你。為什么你每次都那樣看著我,像我做了什么很對不起你的事?!?/br> 她干脆直說了,“我不喜歡和你待在一起,就是因?yàn)槟憧偸怯媚欠N眼神看著我,我很難受,我根本不懂你?!?/br> 他在逆光中靜靜看了她幾息,輕輕點(diǎn)頭,“是,你什么都不記得了,只有我記得。可我也不想記得,那個人為什么不抽走我全部的記憶呢,要讓我受這樣的折磨,我被日夜不休折磨了二十年,我是活該嗎?” 她煩躁地跺腳,“那你去找那個人啊,去揍他??!” 柳催雪松開她的手,背過身猛烈地咳嗽起來。他用盡全力壓抑自己的聲音,可越是壓抑,那聲音聽起來就越是抓心難捱,像指甲在鐵器上撓。 她在持續(xù)不斷的咳聲中醒來,愣了一會兒,探身進(jìn)床帳查看,“小雪,你怎么了?!?/br> 柳催雪側(cè)身躲著她,她抽動兩下鼻尖,聞到了血腥味。 “你走吧?!彼焓职阉馔疲钛孔プ∷绨?,她力氣很大,一下子把他翻過來,膝蓋撐在床榻上,一伸脖就看見他捂嘴的帕子上全是血。 “怎么回事,不是外傷嗎,怎么會……” “不要說。”他反手捂住她的嘴,近乎哀求,“不要告訴別人,不要告訴你爹?!?/br> 他把染血的帕子揣進(jìn)懷里,手背快速擦過唇角,修長的手指上還沾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血跡,強(qiáng)打起精神安慰她,“是上次,我掉下來,受的傷,不告訴你爹是怕他擔(dān)心,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沒事的?!?/br> 頓了頓又補(bǔ)充,“是我自己摔下來,跟他沒關(guān)系,是我想讓你誤會,讓你討厭他,是我,心里臟……” “你不要這樣說自己?!彼龘渖先ケё∷?,“對不起,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我不太明白,我不懂,我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希望我們一直是好朋友,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些事。” 她一股腦說完,松開他跑到門口,扯著嗓子喊,“爹!快來,小雪吐血了!” 柳催雪無語一瞬,她把銜玉帶到屋里去,他都替她瞞著蓬英,他剛才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告訴別人,她竟然轉(zhuǎn)頭就把他賣了! 這幾天柳催雪狀態(tài)極不穩(wěn)定,此時更是氣血翻涌,根本控制不了情緒,指著她,手都在抖,“言而無信,見色忘友!” 蓬英正在院子里跟墻頭上的銜玉大眼瞪小眼,阮芽沖出來丟下一去“你去看看他吧”,轉(zhuǎn)頭就跑出了家門。 跑到院墻拐角處,銜玉剛現(xiàn)出半片衣角,她小炮彈一樣撲進(jìn)他懷里緊緊抱住他,開始往他身上爬。 路過的鄉(xiāng)鄰們好奇指指點(diǎn)點(diǎn),竊竊低笑傳來。銜玉臉一下就紅透了,背過身替她擋住那些探究的視線,“大白天的,你干嘛呢。” 他四處看了看,抱著她找了個沒人的矮巷子鉆進(jìn)去,膝蓋往上抬了一下,穩(wěn)穩(wěn)拖住她,“咋了?” 阮芽不說話,兩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襟,臉埋在他胸口。 銜玉就不問了,手搭在她背上,有一下沒一下順著,繞著她的頭發(fā)玩。 好半天她才抬起頭,“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我們以前是不是認(rèn)識?!?/br> 銜玉垂眼看她一陣,又抬頭看向別處,扶著她腰把她從懷里放下來,整理被她弄皺的衣裳,像是很嫌棄她。 跟柳催雪大吵一架她沒怎么生氣,銜玉一個表情就惹得她心中十分不快,“我問你話呢?!?/br> 他低頭撣撣袖口,“不認(rèn)識?!?/br> 阮芽:“你放屁!” 銜玉唇微噘,發(fā)出婉轉(zhuǎn)的一聲“噗——”,兩眼往上一翻,攤手,“放完了?!?/br> 氣死人不償命。 阮芽鼓著臉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轉(zhuǎn)身跑了,迎頭撞上提著大掃把追過來的蓬英,她直接拉走,“別理他,我已經(jīng)教訓(xùn)過他了?!?/br> 蓬英挑眉,“怎么教訓(xùn)的?” 她往前踢腿,“我踹他!” 在銜玉胸口埋了一會兒,阮芽好多了,有心情關(guān)心起別人,“小雪咋了?!?/br> 蓬英搖頭,“他把門鎖了,不讓我進(jìn)去。” 她哼了一聲,想起剛才出門的時候,柳催雪罵她了。她跑到東廂房窗根底下,很不服氣想反駁他,可仔細(xì)一想,好像也沒冤枉她,于是只能作罷。 銜玉在河邊找了個地方坐下,等了一會兒,聽見開門的動靜,他回頭,看著阮芽牽著一只大黑牛走出來。 剛才從院里跑出來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跟他抱那一會兒就痊愈了,現(xiàn)在很得意地聳了兩下肩,沖他勾著嘴角不懷好意笑。 銜玉不知道她在張狂個什么勁,剛站起身就聽見她大聲喊:“黑子,我們走?!?/br> 他快步上前,她急忙跳開,兩手架在胸前,“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