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走出大雜院 第104節(jié)
顧舜華其實有些心急,明天是周五,她如果明天再休息,只能周六上一天了,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但也沒法,心急的話,只怕更好不了。 一時想起來佟奶奶的事,便問起來:“佟奶奶的貓怎么樣了?” 顧躍華:“我也是剛聽說,過去看了看,佟奶奶的貓確實被鐵釘子扎了,陳璐送過來的?!?/br> 顧舜華對陳璐終究有防備:“她沒說別的吧?就怕她這人不安好心?!?/br> 顧躍華:“那倒是沒有,聽說進(jìn)屋坐了坐,說了一會兒話,也就走了,這次她抱著貓回來的,佟奶奶就算不喜歡,但也不好不讓她過來?!?/br> 顧舜華冷笑:“只怕是借著這個機(jī)會湊近乎,回頭天天過來!” 顧躍華:“這個也沒法,回頭我們和佟奶奶說說就是了?!?/br> 第二天,顧舜華到底是去上班了,她覺得自己好多了,不過去了單位,大家知道她才病好,照顧她,沒讓她盯灶,只做紅案上輕松的活兒,還抽空讓她多歇息,倒是很容易就撐下來了。 骨朵兒做西瓜醬倒是進(jìn)展不錯,她是利索人,回來后給顧舜華報告:“黃豆都已經(jīng)煮爛了,裝到了大缸里,上面用籠布給蒙上,又加了洋灰泥蓋子給封上,我聽叔叔那意思,接下來咱就等著發(fā)酵好了,得發(fā)酵六七天呢,發(fā)酵好了再做下一步,這兩天也不用叔叔阿姨過去了。” 顧舜華真是松了口氣:“可真有你的!” 骨朵兒哈哈笑:“也不能光說我的功勞,說實話,秀梅姐幫了大忙,她之前也就是不懂,不敢上手,怕給你弄壞了,要不然她那么勤快的人,肯定不愿意閑著。” 顧舜華:“咱們這一批量不大,其實我想著,這一批如果做著好,咱們馬上就再做一批,多做點,囤著,慢慢地賣,到了冬天照樣也能賣,估計能掙不少錢呢!” 骨朵兒:“那敢情好,我沒什么本錢,倒是有力氣有功夫,咱倆正好合伙!” 一時姐妹兩個說東說西的,說著做西瓜醬發(fā)財?shù)氖?,倒是越說越高興。 到了晚上時候,吃過晚飯,陳翠月照例帶著兩個孩子過去睡覺,誰知道孩子卻不走,眼巴巴地看著顧舜華,那小眼神別提了,明顯是想和mama一起睡。 顧舜華便有些心軟:“讓他們留我屋里吧,我現(xiàn)在也好了,一起睡也不礙事?!?/br> 陳翠月:“你這發(fā)燒來得急,估計是累的,看著倒是不像傳染的,和你睡倒是也行。” 說著陳翠月叮囑了一番兩個孩子,讓他們晚上可別攪擾mama,有什么事第二天再說:“萬一要上茅房,就自己拿桶,知道嗎?” 兩個孩子都點了頭,這才算罷。 等躺床上,兩個孩子平時都嘰嘰喳喳的,現(xiàn)在卻不怎么吭聲了。 顧舜華笑了:“怎么不說話?” 滿滿這才開口,卻是小心翼翼的;“mama,我們沒事,我們自己能睡覺,你躺著就行,姥姥說了,你得好好歇著。” 可真是難為他了,這小人兒,因為是哥哥的緣故,好像從小就格外懂事,這才三歲多,竟然能說出這么一番話。 她有些感動:“mama病已經(jīng)好了?!?/br> 多多卻趴過來,軟乎乎地?fù)е櫵慈A的胳膊:“mama,要不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br> 顧舜華驚訝地笑了:“你都會講故事了?行,那你要給mama講什么故事?” 滿滿撅著小嘴兒:“她只會講小白兔拔蘿卜,我都聽了好幾遍了!” 多多抗議:“才沒有,我還會講小貓釣魚?!?/br> 顧舜華忙道:“小貓釣魚啊,mama最愛聽了,多多你快給mama講講?!?/br> 多多就很有些得意,mama喜歡她的故事呢。 她便連忙給mama講起了故事:“從前,有一只小貓咪,她沒有魚吃了,可是她餓了啊,這可怎么辦呢!她就想去釣魚——” 奶聲奶氣的小嗓子講起了小故事,當(dāng)說到“怎么辦”的時候還要故意皺起小眉頭,語氣惟妙惟肖的。 顧舜華聽著那小嗓子賣力地給自己講故事,心里真是感慨又滿足。 就在半年前,她還擔(dān)心著,怕這個孩子內(nèi)向,怕這個孩子不會說話,怕她就像書里一樣有了一個自卑而歇斯底里的人生。 但是這才多久,她從說話結(jié)巴到這么流暢生動,她竟然可以給自己完整地講一個小故事了,她還知道哄著mama開心了。 小人兒從氣息到故事都是清甜的,甚至仿佛能嗅到那股輕淡的奶味兒,美好得像是這個世界最原始的草木香。 顧舜華的心便像是泡在輕淡的蜜水里,只覺得渾身都舒暢起來,至于什么病啊擔(dān)憂啊掙錢啊,一切都隨之煙消云散了。 這時候,多多的故事終于講完了,滿滿便忙道:“mama,我也會講故事,你想聽什么啊,你告訴我,我給你講?!?/br> 顧舜華笑道:“那就小白兔拔蘿卜吧!” 滿滿:“好!” 于是滿滿講了小白兔拔蘿卜。 從兩個小孩兒的故事看,多多說起故事繪聲繪色,相比之下滿滿卻是平鋪直敘,一是一二是二的風(fēng)格,即使講起故事來也是有板有眼的。 最后終于講完了,顧舜華便給他鼓掌:“多多和滿滿講的故事都很好,明天你們再給mama講好不好?” 兩個小人兒連忙道:“好——” 這還是拉長了音兒的,一看就是托兒所說習(xí)慣了的。 顧舜華一邊一個,摟著這兩個軟乎乎的孩子,心里都是滿足,她笑嘆道:“咱們快點睡覺吧,明天還得去上托兒所呢。” 多多便乖乖地道:“嗯嗯,睡覺覺!” 滿滿卻突然道:“mama,爸爸明天是不是就回來了?” 顧舜華笑了:“對,爸爸明天傍晚時候估計就到了,你們回到家,差不多就能看到爸爸,如果爸爸來得早,沒準(zhǔn)兒還能去接你們呢?!?/br> 兩個孩子聽了,也都笑起來,很乖很乖地閉上眼睛睡去了。 顧舜華微微側(cè)首,借著外面的一些星光看著兩個小小的孩子。 她滿足地嘆了口氣。 今天病了的時候,會覺得確實很累,那么累,為什么呢?能不能歇歇? 現(xiàn)在卻在想,其實累一些也好,她和任競年現(xiàn)在條件一般,總是得努力,為了自己的事業(yè),也為了孩子,去創(chuàng)造更好的生活條件。 第二天,顧舜華到底也是撐著去上班了,今天精神一些了,四個小時,也盯了兩個小時的灶,倒是讓大家伙都有些過意不去,顧全福不好說什么,畢竟自己女兒,不能太慣著,倒是牛得水過來:“舜華,其實沒什么,誰還沒個頭疼腦熱的。” 顧舜華心里感激:“牛叔,謝謝你,我知道輕重,其實現(xiàn)在也好差不多了?!?/br> 其實這些天,她想過很多,甚至動過一個“干脆辭職了下海自己干”的念頭,但也只是想想罷了。 只要她在一天,玉花臺的活兒肯定得好好干,不能讓人家挑了什么不好,或者損了自己爸爸的體面。 忙了一天,等到晚上下班的時候,確實也有些累了,不過還是得走路過去坐公交車,當(dāng)下想著公交車上的人流,也是疲憊。 這個時候,應(yīng)該不會有座位,只能站著,夏天又悶熱,總歸難受。 誰知道一出玉花臺,就見任競年站在臺階前,身邊是锃光瓦亮的自家洋車子。 有些虛弱,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敢相信的喜歡。 她站在那里,竟然有些傻傻地,就在自行車的人流中,那么看著他。 顧全福見了,頓時笑道:“那敢情好,競年來了,你別擠公交車了,讓競年帶你回去吧?!?/br> 任競年推著車子,走到了他們眼跟前:“今天我們單位沒事,提前給我們放假了,我辦了一點事,過去家里,聽孩子說你病了,就干脆騎車子過來接你?!?/br> 顧全福和任競年叮囑了兩句,也就坐公交車去了,留下顧舜華,上了任競年自行車后座。 這個時候正是下班時候,道上人不少,騎自行車的更多,顧舜華就這么安靜地坐在后座上。 任競年:“累了是嗎,累的話你靠我背上?!?/br> 顧舜華:“別人看到笑話?!?/br> 任競年:“管那么多干什么,也不至于有人上來抓流氓,街上的人,誰認(rèn)識誰啊!” 顧舜華想想也是,便將腦袋微靠在他肩膀上。 當(dāng)了那么多年兵的人,又長得高,雖然不像有些男人那么明顯的塊兒凸顯著,但其實身體結(jié)實,她就這么靠著,只覺得舒坦安全,仿佛整個人有了倚靠。 她想,平時自己再覺得自己堅強,但人病了后,那萬丈雄心便消散了許多,只想這么懶懶地靠著自己親近的人。 任競年卻也不急,就這么慢悠悠地在人流中騎著自行車,看著兩邊的商店,五顏六色的牌子,他也看到了旁邊的照相館,櫥窗里放了玻璃相框,相框上的新娘穿著婚紗,看著挺洋氣的。 他微回首,笑道:“我這次如果順利考上大學(xué),我們也去補一個婚紗攝影吧,雖然我們并不信西方那一套,但是挺新鮮的,也好玩,我們可以試一試。” 顧舜華:“我們孩子都有了,補什么婚紗攝影!” 任競年:“為什么不能?其實想想,我們當(dāng)初真得太將就了,幾乎什么都沒有,你就這么和我結(jié)婚在一起了,這么多年了,孩子都上托兒所了,我也沒讓你過上什么好日子。那天看到新瑞結(jié)婚,其實我挺不是滋味的,但到了這一步,要是按照你們胡同的傳統(tǒng)擺一個喜棚,也不像那么回事,我們就在別的地方找補找補吧?!?/br> 顧舜華聽著這話,其實心里也覺得暖和,當(dāng)初條件不好,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自己也不會去比較什么,但任競年記掛著這個,還是讓她心被熨帖到了。 她想了想,道:“你要是真考上大學(xué)了,我們就去拍?!?/br> 任競年:“好!我還看到攝影店里有小孩子的衣服,那種小西裝小裙子,也很好看,和咱們中國的傳統(tǒng)衣服不一樣,讓孩子們穿上,可以和我們一起拍?!?/br> 顧舜華便笑出聲了:“帶著孩子的婚紗攝影嗎?” 任競年:“為什么不可以,誰說帶著孩子就不能拍婚紗攝影了,照相館不可能把現(xiàn)成的買賣往外推。 顧舜華:“行,那就這么辦!” 任競年又道:“你這次生病,確實也是你心急了,步子邁得太大,我知道你是想改善家里的情況,但也得注意身體,我不在大柵欄,你自己病了,又帶著孩子,雖然你父母哥哥能幫襯著,但很多事還是得自己cao心。” 顧舜華:“我也反思了下,現(xiàn)在骨朵兒打算和我一起做西瓜醬,我們兩個分成,這倒是挺好的,如果這個買賣掙錢,就得靠量來掙錢,我一個人累死也忙不過來,只能讓秀梅姐和骨朵兒都一起干了。” 任競年:“嗯,那也挺好,骨朵兒那姑娘我看著是個爽利人,又和你是發(fā)小兒,事先怎么分成都談好了,合作起來也放心?!?/br> 顧舜華:“我看最近鄧同志竟然特意提起了傻子瓜子的問題,說這個可以放一放,他這種情況都可以放放,我心里有底氣了,我是想著,如果西瓜醬真能賺錢,我就豁出去了,誰愛舉報誰舉報,真要是鬧起來,咱就和他們講理,實在不行了,咱也給□□同志寫信!誰還不敢寫呢!” 寫信這個,她也是想起之前據(jù)說別的農(nóng)場有人參加高考,考出了特別好的分?jǐn)?shù),結(jié)果當(dāng)?shù)叵拗普猩挲g不能超過二十五歲,那些知青就去鬧了,還特意給□□寫信,后來那些人果然就被招走上大學(xué)了。 現(xiàn)在□□又批復(fù)傻子瓜子的事,這給了她啟發(fā)。 從她最樸素的感覺里,她覺得,這是一個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時代,哪怕暫時有些阻礙,那都是一時的,這個世界終究會變得更加開放和自由。 任競年:“你想干就干,我肯定支持你,而且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br> 顧舜華:“什么好消息?” 任競年:“你抓緊我衣服?!?/br> 顧舜華:“干嘛?” 她看了看他衣服,就是普通的確良白襯衣啊,沒什么特別的:“這衣服你新發(fā)的嗎?不像啊,就是我們原來舊的吧?” 任競年:“我怕你太高興,不小心掉下去?!?/br> 顧舜華這才知道他給自己賣官司,忍不住捶打了一下他的后背:“你就別給我逗悶子了!” 任競年自己也笑了,之后才道:“說起來,咱們也是傻了!兵團(tuán)之前聽說有考上的,人家考上大學(xué)走了,咱們也沒打聽多問問,雷永泉估計知道,但他沒cao心過這一茬,估計都沒留意,至于嚴(yán)教授那里,我只和對方探討專業(yè)問題了,就沒提過錢的事,以至于我今天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