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走出大雜院 第56節(jié)
任競年:“你還記得我們以前在五原兵團時候嗎,我們還抓到過特務,這里可是北京,這里更可能有特務,我們必須提高警惕,揪出隱藏在人民群眾中的破壞分子?!?/br> 顧舜華眨眨眼,沒吭聲。 五原距離國境線不過一百多公里,那地方荒涼,有機可乘,所以當時確實遇到過幾次特務,有偷情報的,有搞破壞的,當然也有想逃出國境投奔敵人的。只是現(xiàn)在回到北京,又涉及到陳璐,任競年可真是想多了。 任競年:“其實有必要詳查一下昨晚她到底遭遇了什么人,這里面是不是有古怪,他們那么大聲嚷嚷哭叫,到底是不是在刻意掩飾什么事。” 她默了好一會,決定先回家去了。 昨天從飯店帶回來一份鴿子rou,這份鴿子rou是練手用的,正好今天做了,算是提前演練演練。 關于這問題,她不想和任競年探討了,反正大家一起努力過日子好了。 任競年卻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跟著顧舜華進了屋,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終于得出結論:“她的背景真得很有問題,她特意過去內蒙,應該是想探取某種消息,她可能在我們家里搜查翻找過,卻無意中看到了那首詩,那首詩是不是夾在一本物理書中?她無意中拿到了,便加以利用,但她本來的目的應該不是那首詩,而是別的什么機密?!?/br> 顧舜華:“……” 她想,這也許就是男人和女人思維的差別,也是任競年和顧舜華的差別。 兩個人,永遠能在不同的方向自圓其說,且誰也沒法說服誰。 還是別去想了,趕緊做正經事最要緊。 *** 任競年見顧舜華對自己的想法沒興趣,也就不再提了,過去拿著鐵锨開始干活了,顧躍華也去幫忙,兩個人忙得熱火朝天。 顧舜華看他終于不說了,樂得安靜,自己便準備食材做白菜包鴿子松,她得趕緊做出來,等下午直接拿到飯店讓大家伙嘗嘗。 做大白菜包鴿子松的白菜是最要緊的,顧舜華遵照父親的囑咐,在自家大白菜堆里認真挑選了一番,最后挑出來了最為脆嫩的大白菜。其實這自然是不夠好,但自家儲的大白菜也就這樣了,矬子里拔將軍而已。 至于鴿子松,顧舜華已經仔細料理過,剔了骨頭,將rou剁了一個顆粒均勻,剁過后,她自己看看也算滿意,這rou粒剁得越均勻,入味越好,現(xiàn)在來看,這一個多月的刀功沒白練,這rou粒拿出去,也不丟當年顧家老爺子的臉。 她先將調理給鴿松喂透了,將松仁過油,之后將這兩樣兒放上蔥段還有剁碎的菜粒,添一些醬,猛火輕油就這么炒。 這醬有講究,據顧全福的說道,過去那會子都是用內廷的醬,那才叫夠譜兒,便是后來顧全福做這道菜,怎么也得用一個六必居。 顧舜華這次用的,是玉花臺的,就是六必居那個味兒,六必居長期給玉花臺供醬。 鴿松炒到了微微泛起金黃來,便先停了,用筷子取了一些來嘗,味道肥美湛香,是預料之中的,不過心情還是好。 顧躍華聞到了香味,聳動著鼻子跑過來:“做好了,做好了?能嘗了嗎?” 顧舜華:“還沒好呢,你等等吧?!?/br> 顧躍華眼巴巴地看著鍋里那炒鴿子松,剛炒過的,rou粒均勻,泛著金黃的油光,一看就是熟了,能吃了。 他咽了下口水,無奈地看了眼顧舜華,還是回去讀書了。 顧舜華將蒸好的米飯和鴿松一起翻炒,翻炒過后,就把大白菜拿來了,取上面翠綠的頁面,然后用剪刀修建圓形兜狀。 修剪了約莫十個左右,便將那米飯鴿松菜粒等放到了圓形白菜包上面。 這個時候,米飯已經飽飽地吸收了鴿松中的rou香,剔透晶瑩泛著油光,放在青翠欲滴的白菜兜上,輕輕地包住,大功告成了。 顧舜華快速地包了十個,放在白瓷盤里,便喊道:“開飯了!” 其實這個時候顯然不是開飯的時候,不過既然要吃,得講究個譜兒,氣氛要做足。 這時候顧躍華找任競年一起學習去了,他學得不太專心,豎著耳朵聽這邊動靜,一聽好了,馬上溜溜地跑來了。 一看到這白菜包,頓時饞得要命,跟一條流著哈喇子的狗一樣,圍著那飯桌打轉。 顧全福也過來了,看了一眼,點頭:“賣相還行?!?/br> 這白菜包賣相上講究的是色澤翠綠晶瑩,外形上要圓潤飽滿,讓人一看覺香不膩口,如今顧舜華做得,倒是有了那么七八成樣子。 但凡有個七八成樣子,一些差不多的場面就能應付下來了。 顧全福道:“潘爺和佟奶奶那里幫了你不少,給潘爺和骨朵兒兩個,給佟奶奶一個,都嘗嘗味兒?!?/br> 顧舜華忙道:“好?!?/br> 送過去時,潘爺倒是驚訝得眉毛都要豎起來了:“舜華,長能耐了!” 顧舜華:“潘爺,瞧您說的,您還沒嘗呢!” 潘爺:“我不用嘗,一看這樣子,一聞這味兒就知道,不信你問你佟奶奶去!” 顧舜華笑,然后過去佟奶奶那里,佟奶奶嘗了,嘗了后,點頭:“這味兒還算地道,成,舜華你這功夫沒白費。” 顧舜華一聽這個就放心了,她知道佟奶奶王府出來的,年輕時候什么沒見識過,她說好,那就一定是不錯了。 她自己也挺高興,功夫不負有心人,可見只要努力了,總歸是有進步,今天學這個菜,明天學那個菜,慢慢積累下來就多了。 她回去家里,家里還沒開始吃,等著她呢,當下趕緊一人一個嘗了嘗。 北方的大白菜就是好,鮮潤水嫩,吃起來水頭足,咬破這一層,里面就是炒過的鴿子松和米飯了,米飯鴿子松和菜粒,這個時候已經吃不出來了,只覺得那味兒渾然一體,都是香美。 這道菜好在哪兒呢,不膩,冬天吃還能瀉火,要不當初慈禧跑去西安還惦記這道菜呢。 一家子各取了一個白菜包來吃,顧躍華吃不懂那些,反正是一個勁地點頭說好吃,任競年更是沒吃過,除了點頭說不錯沒別的,顧全福邊吃邊擰眉,最后那眉終于松開了,倒是提點顧舜華,哪兒哪兒炒得時候要留心,火候還可以再輕一些,顧舜華少不得一一記下來了。 到了上午十點,差不多是時候了,顧舜華和顧全福收拾東西去玉花臺上班,剛到后廚換了衣服,牛得水也來了。 “這件事鬧大了,來咱們這里的是一個明星,香港的大明星姓梁,聽說香港的媒體知道后,也跟著來了,想跟蹤拍攝,看看中國的滿漢全席是什么情況,這陣仗不小,這件事咱必須得辦好,要不然這丟人都要丟到香港去了,所以這個事,可就不是咱玉花臺的名聲了,而是咱整個大陸的名聲,咱必須讓香港人看看,地道的中國菜,還得來咱大陸吃!時間已經訂好了,大后天過來,他要請客,咱們菜單今天就得交上去!食材我已經讓人去準備了,老顧啊,咱這里沒問題吧?” 牛得水急忙忙的,都不稱顧師傅了,稱老顧,關系更近了一步。 顧全福倒是不緊不慢:“行,菜單你就按照那個來,至于咱們說的白菜包,今兒個我閨女就先做一個,讓大家嘗嘗味兒,要是大家伙覺得地道,事情就這么定了?!?/br> 牛得水一聽,連忙道:“好,好!小顧師傅啊,那你今天不用管別的,就先做個白菜包,讓大家伙心里好有個底兒?!?/br> 顧舜華點頭:“行?!?/br> 周圍幾個徒弟,外加另外兩個灶口的師傅,都有些疑惑,因為顧舜華過來后,一直都是在練手,還沒正式上過灶,現(xiàn)在直接一上來就能做滿漢全席里的菜,想著這真能行嗎,可別是當爸的硬提拔閨女? 不過大家伙也就是想想而已,誰也不好說,畢竟就算真提拔閨女,那也得當爸的到那份兒上,畢竟顧家老爺子是御膳房出來的,這是人家的家學! 顧舜華當然知道,周圍人不太看好自己,她也知道,這個白菜包她做不好,她就是別人眼里扶不上墻的爛泥,給自己爸丟份兒,和這次的宴席沒關系了,以后的轉正怕是也要難了。 所以她必須做好,比在家里做的那一頓更好。 她回想著一切要點,剁了鴿子rou后,加了少量的油,用小火慢慢地將鴿子rou中的些許rou脂炒出來,瀝掉,這樣味道會更加清爽。 挑揀白菜時,選了顏色最為翠綠水頭最足的,剪掉白菜頭后,才小心地用水沖洗,邊沖著邊剝,這樣白菜葉不會有絲毫損傷,而且會顯得更為翠綠。 終于做好了后,各大家伙一人一個。 那白菜包擺在大家伙面前,就沒人說什么了,那顏色,那形狀,那味道,沒別說的,就兩個字,地道。 這次顧全福沒嘗,直接請大家伙嘗。 牛得水先拿了一個,其他人也各自一個,小口慢慢地嘗了,唱完后,牛得水連豎大拇指:“一個白菜包能做出這味兒,我今兒個才知道,為什么這道菜會當成御膳!我以前就沒把這道菜看眼里,現(xiàn)在才會知道,那是我沒吃到好的!” 其它廚師細細品嘗后,也都暗暗點頭,不過自然各揣著心思,有人敬佩,覺得就連顧舜華都能做出這種白菜包,那顧全福的道行不知道多深呢,自己在旁邊,哪怕偷著學點,都夠以后混的了。 也有的則是面色失落,想著自己和顧全福年紀差不多,不過這手藝,竟然連一個顧舜華都比不過,以后還怎么混? 牛得水則是再沒別的,只有高興了:“我這才算是把心放到肚子里了,行嘞,咱就開始準備咱們的滿漢全席!” 第40章 香港大明星 這幾天,大家洗衣服做飯或者說偶爾說閑話,難免提起來陳璐被人打的事,說是鼻青臉腫的,現(xiàn)在正在家里床上躺著,陳耀堂和馮仙兒氣得跳腳,說是流氓圈子打她,還誣賴她。 可大家伙哪里信呢,人家小流氓小圈子干嘛誣賴你?再說你頭花哪來的?什么,你自己買的,騙鬼去吧,就是男人給你買的吧! 大家正說著這個,陳翠月過去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就干笑幾聲,客氣客氣。 霍嬸和陳翠月關系好,便給她找場子:“陳璐這孩子從小被寵著,這是被寵壞了,你說這孩子,越來越不像樣,沒事還是得多勸著,可不能讓你弟家兩口子寵壞,再這么下去,還不知道鬧出什么事來呢!” 陳翠月其實早聽到大家伙說了,她只覺得丟人,簡直是不想承認自己姓陳! 這陳璐啊,一個姑娘家的,成天到晚抖機靈,凈干那上不了臺面的事,這下子可倒好了,丟人丟人姥姥家了,把陳家祖宗的老臉都丟盡了! 她以前到底是被什么糊了眼,竟然一心看著陳璐好,現(xiàn)在可倒好,這三十拐彎兒的人了,到現(xiàn)在也沒個正經工作,成天窩家里裝模作樣涂脂抹粉的,竟然還暗地里勾搭男人,讓人家背地里這樣戳脊梁骨,活這一輩子,還沒被人家這么笑話過,她這是遭的什么孽,竟然被一個晚輩這么連累! 當下她拿著那剛洗好的床單,攥住一頭,使勁地一抖擻,抖擻得噼里啪啦,之后咬著牙道:“我勸什么勸,人家早和我鬧生分了,為了我家那點洋落兒沒給人家,過年都沒怎么和我家往來,躍華的同學,舜華的同學朋友一起下鄉(xiāng)的知青,有一個算一個,過年時候都知道提著東西過來看看我們老的,結果我親外甥就這樣,大家伙也都明眼看著呢,我還能怎么著,我說是長輩,其實在人家眼里就一擺設,早不當回事了!” 她這么一訴苦,大家自然都同情她,甚至勸她:“要我說,也是耀堂找了一個不正經混的媳婦,把下面小的也帶歪了,說大話使小錢兒,成天盯著別人碗里的,你說你以前貼補他們還少嗎?他們倒是跐著鼻子上臉得寸進尺了!” 這一番話,可真是利索,把所有罪過都推到了馮仙兒那里,等于顧了陳翠月的面子。 大家伙自然也都勸陳翠月:“想想可不是這個理兒么,你啊,這些年也不容易,要我說,隨他們去吧,你這當姑奶奶的,該干的已經干了,剩下的,就看他們自己撲騰,你還能管他們一輩子嗎?” 陳翠月總算是把自己家和陳璐一家子撇清了,心里便吃了定心丸,卻故意嘆了一聲:“說得可不就是,他們家的事,我是真管不了,我累心了這么多年,我可是受夠了!” 顧舜華在屋里頭聽到了這話,也是輕嘆,心想她媽真是性子和以前不一樣了,這樣也好,以后遇到什么事,也不用擔心了。 不然總是擔心這當媽的和自己家不是一條心,反而幫著陳耀堂,那終究麻煩。 她心里對陳耀堂對陳璐都提防,這兩個人一個覬覦著菜譜,一個惦記著自己男人,反正父女兩個沒一個好東西。 至于陳璐的事,顧舜華沒再和任競年提起自己的想法,反正提了也沒用,而任競年,顯然是格外留意大雜院中的情況,他暗中觀察了大雜院的老街坊后,終于得出結論:“附近幾個大雜院,應該只有陳璐一個人身份有問題,其它人都是正經過日子的?!?/br> 顧舜華點頭,她對這個結論倒是贊同,他們總算觀點一致了 。 其實她估摸著,任競年可能暗地里還跟蹤過陳璐,去研究過他們家的交往情況,不過陳璐被打后,整天在家,也不過是休養(yǎng)身體,至于她舅舅陳耀堂,那更是分析不出什么花頭來,這么一來,他發(fā)現(xiàn)什么不了線索,沒真憑實據,去相關部門舉報顯然也不可能,看起來也就消停了。 顧舜華是想著,隨便他怎么折騰吧,反正她對他是放心的,再怎么著,他和陳璐也擦不出火花來。 她明白任競年的性子,他對國家的忠誠從來毋庸置疑,他正直能干,富有責任感,哪怕現(xiàn)在已經轉業(yè)不再是軍人了,但是保家衛(wèi)國是寫在他骨子里的。 這樣的一個男人,他絕對不會對一個他已經判斷為“可能是特務”的女人有什么想法的。 這是一個敵我分明的人。 所以她不再去理會了,畢竟她現(xiàn)在也很忙。 最近她為了籌備那個宮廷宴席,忙得團團轉,忙到最后,干脆中午兩點到五點時候就不回家休息了,這就意味著他們早上十點到玉花臺上班,一直到很晚玉花臺停止營業(yè)才能回去家中,自然比一般人更要辛苦很多。 不過好在任競年在,他可以接送孩子,又可以籌備蓋房子的事,今年眼看著天氣暖和得早,房子打算提前就動工了。 他量好了尺寸,劃好了建造規(guī)劃線,又在潘爺的幫襯下打了地基,說定了瓦工和幾個熟手,甚至請人家吃了一頓飯,全都打點好,價格也談妥給到了位,就等著看這地什么時候解凍,一解凍就馬上能動工。 他還過去了一趟雷永泉那里,兩個男人坐一起喝了酒吃了飯,過去的時候,遇到了雷家老爺子,雷家老爺子對他很欣賞,叮囑他時常過去坐坐,陪他下象棋。 顧舜華聽著他這么說,心里自然是舒坦。 如果是她一個人,這一攤子,也許能支應起來,但是太累了,要上班要照顧孩子,還得應付里里外外那些人情世故,很多街坊鄰居朋友,都是好心幫自己,沒求回報,但自己就算窮,也得有個回應,給人家做個雞蛋糕都是一點心意,可那都需要時間哪! 上班太累,回來后只想倒頭睡,可還要照顧孩子的話,一個人當好幾個人用,實在沒那精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