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了抓頭發(fā)，想著要不然再賣點股份，葉謹笑她傻，“你們公司有那么多設備，完全可以抵押貸款啊?！?/br>
    江雨彤震驚，她怎么沒想到呢。光想著股權可以抵押，忘了設備也可以抵押的。雖然不可能照著買價抵押，但是半價還是可行的。

    她立刻撥回去，“我現(xiàn)在就給秦書勉打電話。咱們廠那些設備可沒一個抵押過的?！?/br>
    秦書勉接到電話，“就算全部抵押，最多只能抵押四百多億?！?/br>
    “沒事兒！剩下的我來出。明兒我就給你轉過去?！苯晖簧磔p松。

    掛上電話，她又重重嘆了口氣，“我錢包又空了?！彼プ∷氖?，“還連累你也空了?！?/br>
    葉謹知道她是花錢大王，所以早有心理準備，“沒事兒。反正我又沒處花。給你花也挺好的?！?/br>
    這話聽著入耳，就像四月的太陽，照得人心暖暖的，江雨彤撓撓他下巴，調戲他，“你怎么這么好呀？”

    葉謹羞得耳尖通紅，她滿含笑意看過來，眼里的星辰可以照耀大海，他緩緩靠近，想吻住她。

    江雨彤突然想起一事，“??！對了。我覺得可以讓你們公司賺一波啊。”

    葉謹旖念全消，嘆了口氣，“什么？”

    江雨彤握住他的手，“你們公司不是也在做高端手機嗎？”

    葉謹立刻明白她想說什么，“你的意思是讓我們也生產(chǎn)5nm芯片手機？”

    “對啊?！苯晖较朐接X得可行。

    “我們今年的高端手機本來就是5nm啊?！比~謹失笑，“你不會以為5nm是華為的專利吧？”

    “不是。5nm不一定只能在臺積電?。课矣X得你也可以在江夢下單?！苯晖f到這里，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你們的高端手機上市，被m國發(fā)現(xiàn)怎么辦？”

    生產(chǎn)5nm芯片的廠商就那幾家。一旦上市，競爭對手肯定會發(fā)現(xiàn)。m國那邊一直打壓華國半導體行業(yè)。要不然國家也不會連臺euv光刻機都弄不到。

    “那也沒事。”葉謹自然知道她在擔心什么，“我們就用臺積電的吧？”

    他握住她的手，“我們可以混在里面，反正他們也不可能一個個拆開來看。”他想了想，“咱們可以把這些高端手機跟移動、聯(lián)通和電信捆綁做定制機。價格還能便宜一些?！?/br>
    一般來說，新手機上市，其他公司都會買幾款過來研究。每個公司都一樣。但沒人會買定制機。

    江雨彤搖頭，“今年不能出售。明年你們可以用這個辦法。不過我們先給你們代工，價格算便宜一些。”

    5nm芯片的利潤遠超14nm，如果m國一直不發(fā)現(xiàn)，他們廠就能多生產(chǎn)一段時間，就能多賺一些錢。

    葉謹點頭，“可以?！?/br>
    江雨彤笑道，“不過你們悅美高端手機銷量不高，我們還會跟華為談合作。他們最近不是被禁了嗎？我們找上門，他們應該很高興。”

    這話倒是真的。悅美可以在別的工廠代工，但是華為不行。

    葉謹想到華為被禁，不免替他們擔憂，主動道，“要不然你們先給他代工吧。我們不著急?！?/br>
    明年才允許銷售，早幾個月也沒什么意義，不如先緊著華為來。

    “他們現(xiàn)在還有庫存，不著急。”江雨彤失笑，“而且他們是直接將5g基帶集成到了芯片中，我們需要重新設計芯片，這需要時間。還是你們更簡單一些?！?/br>
    江夢芯片廠一直做的是芯片制造，芯片設計一般都是外包給其他公司。這次為了保密，他們自己得重新設計。

    葉謹恍然，“原來你是想利用設計這段時間先給我們做。害我白高興一場?！?/br>
    江雨彤哈哈大笑，“失望了？”

    葉謹點頭，他還以為她想著他呢，何著她是想著她的設備別浪費。害他自作多情了。這女人太壞了。

    江雨彤挑起他的下巴，唇湊了過來，“來，我看看你高不高興？嘴硬心軟！”

    葉謹怕她又鬧幺蛾子，捧著她的臉，立刻反客為主。

    **

    一千億很快到齊，秦書勉向國內(nèi)國外下單生產(chǎn)線。

    但是關于給華為代工芯片，秦書勉提出異議，“m國已經(jīng)發(fā)文禁止不允許其他芯片廠給華為代工，你上趕著，這不是有病嗎？”

    江雨彤不服氣，“憑什么我們不能給華為代工。m國利用霸權主義打壓，我們憑什么要吃這個虧？”

    秦書勉定定看著她，“我知道你覺得憋屈。但是我們要顧慮大局。如果我們執(zhí)意給他代工，未來我們工廠會像華為一樣被m國制裁，從而無法正常發(fā)展，這是你想的嗎？”

    江夢芯片廠之所以能這么快就開起來，許多生產(chǎn)或設備都用到了m國的專利。

    現(xiàn)在m國那邊明令禁止不允許芯片廠給華為代工。他們就不能做這件事。

    江雨彤嗤笑，滿臉不屑道，“他們都給我們上黑名單了，我還要聽他的？”

    秦書勉提醒她，“但是你用到人家的專利了。除非咱們都換成國產(chǎn)的。”

    江雨彤沉默了。全用國產(chǎn)根本不現(xiàn)實。全用國產(chǎn)設備和專利最多只能生產(chǎn)28nm。而他們廠的生產(chǎn)線是14nm和8nm。唯一不受影響的就是4英寸gan單晶襯底以及另外兩樣專利技術。

    可這三項技術每年利潤也才十幾個億，其他生產(chǎn)線才是大頭。難道真要讓這些設備變成廢銅爛鐵嗎？

    江雨彤心里不好受。她努力這么久就為了中m貿(mào)易戰(zhàn)能夠戰(zhàn)勝一局?？伤咽虑橄氲锰唵瘟??；蛟S是上輩子她做的是互聯(lián)網(wǎng)，對貿(mào)易戰(zhàn)具體細節(jié)不清楚，直到現(xiàn)在她才明白，華國與m國的半導體之爭差了二十年。在這場貿(mào)易戰(zhàn)里，華國沒有半點自主權。

    藍書瑤示意秦書勉別說話了，她握住江雨彤的手，“其實也不怪咱們。中芯國際都得妥協(xié)，我們又哪里斗得過他們?！?/br>
    前段時間，m國商務部公布一則禁令：只要采用到m國相關技術和設備生產(chǎn)的芯片，都需先取得m國政府的許可。

    為什么他們必須遵循m國許可，因為向中芯國際出口的部分m國設備、配件及原物料會受到m國出口管制規(guī)定的進一步限制，須事前申請出口許可證后，才能向中芯國際繼續(xù)供貨（來自新聞）。

    中芯國際還是國企呢，為了公司長遠發(fā)展，也不得不放棄給華為代工。他們又能如何？現(xiàn)在根本不是講義氣的時候。

    江雨彤問秦書勉，“如果咱們不聽m國的。生產(chǎn)線還能用多久？”

    秦書勉心一跳，“最多三年。我勸你想清楚?！?/br>
    江雨彤咬咬牙，定定看著他，“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我們給華為定制芯片，我們也會遭到打壓。到時候也會遭到m國政府制裁。中芯國際是國家的，他們有自己的考量，但是我不用，我建個工廠的初衷也不是為了賺錢。我只知道兔死狗烹。我也不甘心一輩子都給別人做代工?！?/br>
    秦書勉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他現(xiàn)在心情極差，他一直以為江雨彤是個很理智的人，跟她一起合作，他從來沒有產(chǎn)生過分歧?？善@個理智人居然要做蠢事。而且還是拿整個公司的前途開玩笑。這就超出他的底線，他冷哼一聲，“你不甘心又如何？你受制于人就得龜縮著?！?/br>
    氣氛一時僵起來，這兩個倔強人誰也不讓誰。

    作為夾心餅干的藍書瑤幫誰都不好。她看著喪氣的江雨彤，“如果你真想做，我支持你。但是你有沒有考慮到后果？”

    如果她能承擔后果，藍書瑤覺得自己可以陪她瘋。反正她沒了這個廠子的股份還有其他產(chǎn)業(yè)，她也餓不死。

    秦書勉急得團團轉，藍書瑤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她居然敢答應這種事。

    江雨彤明白藍書瑤的意思，她思忖片刻終是點頭，“要么站著死，要么跪著活。我寧愿站著死。如果m國真要制裁江夢，我可以撤股。將這里的股份全部轉給你。讓他們制裁我一人好了?！?/br>
    秦書勉冷著臉，“現(xiàn)在不是賭氣的時候。失去華為，咱們還有其他客戶。國內(nèi)手機商那么多，咱們不缺客戶。沒有必要為了幫華為，把自己的路子都給堵死了?！?/br>
    這時候是講民族大義的時候嗎？如果他們企業(yè)無法生存下去，以后國家受制于人的地方還多著呢。

    “你說錯了。我不是為了華為，我是為了我自己?！苯晖酒饋?，“我想利用這三年時間，把石墨烯晶圓制造出來。如果石墨烯晶圓成功，我們就用不到m國的設備和專利，自給自足。我想賭一把?！?/br>
    秦書勉與她對視片刻，最終還是沒能說服她，“好！既然你已經(jīng)做了決定。那我無話可說?！?/br>
    他讓律師起草了一份對賭協(xié)議。

    如果江雨彤的實驗室在一年之內(nèi)沒有研制出8英寸石墨烯晶圓，他將會回購她手中所有股份（以每股30元的價格回購）。

    這個價錢相當于半買半送了。

    藍書瑤有些生氣，瞪著秦書勉，兇巴巴道，“這個廠是你當初要建的，到頭來，她連本都收不回來。你怎么這么黑心?！?/br>
    秦書勉覺得自己真冤，他才是最虧的那個，好吧？明明公司可以一帆風順，江雨彤非要講義氣去幫華為。如果華為跟她是親戚，他也就不說什么了?？煞置鳑]有任何關系，她腦子有病，搭上自己身家?guī)腿思遥筋^來還要連累他這個合伙人來擔這個責任。

    江雨彤攔住藍書瑤，“跟他沒關系。他也要擔風險的?！?/br>
    江夢的法人是她，大股東也是她。如果m國真要制裁江夢。這個公司必須易主才有活路。

    就算是半價，以秦書勉現(xiàn)在的身家也未必買得起。少不得要把m國那邊的產(chǎn)業(yè)全部賣掉，才能付得起這筆錢。

    藍書瑤見兩人已經(jīng)達成協(xié)議，嘆了口氣。做生意怎么就這么難。

    第311章 黑名單

    秦書勉說話算話，在江雨彤簽完對賭協(xié)議后，他主動找到華為跟他們談合作。

    當華為采購這邊得知江夢已經(jīng)研發(fā)出5nm芯片還有些不敢相信。直到秦書勉拿出他們自產(chǎn)的芯片，并且做過測試后。他們才終于確定。

    秦書勉跟他們實話實說，“因為我們的光刻機來路需要保密，所以咱們需要簽合同?！?/br>
    都是一根藤上的螞蚱，華為這邊已經(jīng)被m國逼得走投無路，自然不會失去這個友商。

    采購經(jīng)理立刻向上面匯報。很快就在江夢這邊下了7億美元大單。

    生產(chǎn)線在兩個月后到位。這套先進生產(chǎn)線，每個月可以生產(chǎn)兩萬片晶圓。七億美元芯片代工需要4.5萬片晶圓。至少要三個月才能代工完成。

    江夢科技主動拋出橄欖枝，甚至是拿他們的前途在賭。兩家除了簽5nm的合同，只要能在江夢芯片廠代工的產(chǎn)品，華為都在這邊定。

    不過江夢在給華為設計芯片之前，他們先給悅美做了兩萬片晶圓。

    一個5nm晶圓能獲得400多顆晶圓，再剔除掉不能用的（75%的合格率），兩萬片晶圓大概能有600萬5nm芯片。正好是悅美高端手機的首發(fā)量。

    周景明得知葉謹要在江夢下單，但是得要明年才能賣，他覺得葉謹昏了頭。

    兩人在會議室里直接吵起來。

    周景明苦口婆心勸他，“你一次囤積這么多芯片，卻不賣，我們怎么跟股東交待？我們可是上市公司，財報都要對外公開的。”

    “股東那邊好好解釋，人家搞促銷，咱們不趁著這機會囤一點，這不是傻嗎？至于消費者又不會細看上市報表?！比~謹又不是沒做過報表，對這套熟得很。

    周景明試探問，“要不然我們先賣出去，就按你說的，賣給三大定制商?！?/br>
    葉謹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如果臺積電發(fā)現(xiàn)怎么辦？現(xiàn)在能生產(chǎn)出5nm芯片的公司可不多。”

    雖然他有99%的信心，臺積電不會買定制手機，但是他沒有百分百把握。一旦對方發(fā)現(xiàn)，江夢科技可就完了。而且他們還得簽合同。違約是要賠一大筆錢的。

    周景明詞窮了，“可這么多資金壓著。”

    “也沒多少。而且咱們是第一批，價格非常便宜。這種撿漏的機會可不多?！比~謹知道他在乎什么，所以就可著勁兒往上面靠。

    周景明啞火了，便宜啊，那確實可以考慮。他有些好奇，“正價買是多少？”

    “臺積電5nm晶圓單片的代工銷售價是16988美元，江夢這邊的銷售價是12741美元，咱們現(xiàn)在是8494美元，便宜了25%。比臺積電7nm都要便宜?！?/br>
    臺積電7nm的售價是9346美元。不過江夢也就是第一批才給8494美元的價格。等第一批做完，就是正價。

    周景明默默算了一筆，他們只需要交定金就可以。尾款等交貨時才付，等一年就能省好幾億。那確實值得等一等。

    “那好吧。”周景明咬牙答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