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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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钡囊宦曧?,車內(nèi)架著的手機彈出一則消息,司言不去理會,眼睛迎著對面大廈折射而來的光注視著一處,握住方向盤的手漸漸冰涼。 遠處道路的剎車聲,行人匆匆經(jīng)過的腳步聲……交織成一曲毫無旋律的樂章。 這般嘈雜的環(huán)境,司言卻能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怦怦,怦怦,心跳越來越快,他怎么還沒來。 隨著一道身影的出現(xiàn),一抹笑在司言妝容精致的臉蛋漾開,可笑意卻未達眼底。 那雙惑人的丹鳳眼底什么情緒都沒有,只余森森殺意和滔天的恨意。 司言不緊不慢轉(zhuǎn)動方向盤,緩緩駛出停車場經(jīng)過拐角處,猛地一踩油門向左急打方向盤,直直撞向那道被簇擁著的身影。 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伴隨轟的一聲巨響,時間仿佛都停止了流動,司言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無邊無際的黑暗正在襲來。 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爸,對不起,我竟然也要這般離開你。 …… 偌大的病房隱隱飄滿消毒水的氣味,一名極美艷的女人躺在白色的床上,卷長的睫毛微顫,一聲極淡的悶哼從唇瓣發(fā)出。 一旁的護士抬頭眼睛一亮向門口跑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在房間響起格外清晰。 司言的意識慢慢回籠,她感受到空氣中散發(fā)的絲絲涼意,是已經(jīng)死了嗎。 司言掀開沉重的眼皮,她的腦袋有些暈炫連帶視線都很模糊,看了很久眼前的景象才開始清晰,看清頭頂上的吊瓶。 這是在醫(yī)院。 零碎的記憶開始拼湊,回憶起被安全氣囊救了一命,可,那個人死了嗎? 醫(yī)院走廊隱約傳來一陣腳步聲,咯吱一聲門被打開,司言轉(zhuǎn)動眼珠望向門口,毫無血色的臉頰更加慘白。 噩夢般的身影就在門口,那雙狹長的桃花眼像條毒蛇般可怕,仿佛頃刻間能吞下獵物,令人不寒而栗。 沉清夜竟然一點事都沒有,老天不公。 沉清夜手掌隨意插在西裝褲兜緩緩踱步向司言靠近,不帶溫度的眼睛把司言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仿佛是第一次見到她。 沉清夜冰冷的壓迫感很強,周身的溫度仿佛降了好幾度,絲絲冷意侵入骨髓。 司言仿佛墜入冰水里,那種從頭頂冷到腳的寒冷令她身子不受控制開始哆嗦。 一年前就是這個男人,極近羞辱的奪走了一切。 沉清夜來到床前骨節(jié)分明的手拉住椅背拖到司言面前坐下,修長的腿交迭在一起,嘴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笑得陰惻惻。 “不錯啊,我還沒時間想招,你倒是敢先沖我來了。” 司言壓抑住心中雜亂的情緒冷冷斜睨著沉清夜嗤笑一聲,一字一頓咬字清楚,譏諷道:“我爸昨天被車撞,難道不是你派人干的!” 沉清夜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快得讓司言捕捉不到,他淡淡哦了一聲,手從兜中取出手機飛快在上面敲擊幾個字發(fā)了出去。 司言手按在床褥上撐著身子,迫切想看看沉清夜發(fā)了什么,視線還有有些模糊看不清楚,指尖隱隱發(fā)顫,心中有條線漸漸明朗。 也許車禍只是意外完全和他無關(guān),所以他才會有些意外。 沉清夜再度抬頭,如利刃般鋒利的眼神直射過來,眸底嘲諷的意味太過明顯。 司言微微垂眸避開那道目光,置于床褥的雙手漸漸攥緊,指甲掐入冰冷的掌心,直到很久才感受到一絲絲疼痛。 到底哪里得罪過他,一年前羞辱還不夠,現(xiàn)在他還想玩貓捉老鼠的游戲。 司言抬起臉將視線定在沉清夜臉上,試圖看出別的情緒,可除了玩味和狠意再也沒有其他。 也許他不是玩貓捉老鼠,而是抓住老鼠不把它捏死看著它垂死掙扎,享受那種快感。 司言的眼神悄然轉(zhuǎn)變,眼眸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鄙夷,之前不了解沉清夜是誰,現(xiàn)在可太清楚了。 沉如清大概沒想到搶人老婆,會報應(yīng)到兩個雙胞胎身上。 沉清夜的哥哥沉清軒也看上一個有夫之婦百般強取豪奪,可惜遇到一位不愿妥協(xié)的女人,在丈夫死后選擇殉情自殺,沉清軒也突然神秘死去。 沉氏集團現(xiàn)在被沉老太爺同父異母弟弟生的私生子把持,沉老太爺使盡手段,才把在襁褓就被帶走的沉清夜找回來。 可沉清夜就算回來,他這個總裁有名無實沒人怕他,也難怪揪著一些可有可無的陳年往事折騰。 他不敢對抗沉桀反而找弱女子撒氣,真可惡。 沉清夜察覺嘴角的笑意加大,寒玉似的手摸到口袋取出打火機,不厭其煩的開始反復(fù)打開關(guān)閉。 這是他的小習(xí)慣,無聊會干,有事也會這么做。 頭一回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還能給他驚喜,那么就給她個更大的驚喜。 無聲的對峙中,司言忽地低笑了下,那笑聲中透著不加掩飾的譏諷。 “被mama帶走的你和沉清軒真是天差地別,若不是他死了,只怕沒人會想起你。” 司言視線定在沉清夜臉上不緊不慢說著,見他表情愈發(fā)陰沉恐怖,周圍逐漸彌漫著更加滲人的寒氣。 這般模樣的沉清夜卻仿佛愉悅到了司言,眼睛彎成月牙狀撐著身子向他靠近,近得彼此呼吸交纏。 司言察覺沉清夜略微皺了眉頭隱隱向后靠了點,昂起下巴繼續(xù)嘲諷。 “你就算回沉家也只是傀儡,沉氏集團早被你叁叔掌握,你這個總裁有名無實,這也是我敢開車撞你的原因,只要你一死,沒人會追究?!?/br> 司言的話戛然而止,沉清夜猛地抬手掐住她纖白的脖頸一把將她按在床褥上,手背的青筋暴起力量大得司言毫無招架之力,危險的氣息在房間里發(fā)酵。 沉清夜享受著司言痛苦的表情,仿佛貓捉老鼠般慢慢收緊掌心。 窒息感襲來司言不覺皺緊了眉頭,可眼底的嘲諷愈發(fā)明顯,本就是求死,自己死了,爸爸應(yīng)該就沒事了吧。 司言的反應(yīng)盡收沉清夜眼底,手掌離開司言脖頸轉(zhuǎn)而拍拍她的臉頰,冷笑一聲,薄唇曖昧地抵在司言耳邊,如來自地獄深處的惡魔般呢喃。 “想死是嗎,可我現(xiàn)在還不想成全你,我想到一個更好的花招折磨你。” 司言顫著手指捂住脖頸急促喘息,這個男人的惡心招,無非就是折磨rou體,不能讓他得逞。 司言咬住下唇深深吸口氣,壓住慌亂的神色,平靜說出醞釀好的話。 “你什么都不懂,在沉氏集團很容易被設(shè)套,你叁叔不好對付,沉老太爺給你的人未必真心跟你,只要是人就沒辦法完全可靠,已經(jīng)勢弱的你們和沉桀,你覺得會有多少人繼續(xù)保持忠心。” 沉清夜低垂的眼底有一絲玩味,司言說中了他心中的疑慮,緩緩坐回椅上雙手抱著臂膀,等著司言接下來的話。 沉清夜的動作表明了一切,司言眼中迸發(fā)出喜悅,明白賭對了。 “我讀的是金融系,不僅可以教你還幫你看一些文件,我的英語和法語也很好,這些你會用到的,我的生死由你做主,現(xiàn)階段你找不到比我好用靠譜的 ?!?/br> 沉清夜沒有立刻接話,司言不覺放低了呼吸,抬起手理了臉頰的秀發(fā)將它歸于耳后,以緩解緊張的情緒。 司言在沉清夜探究的目光中,度過了煎熬的幾分鐘。 沉清夜頭一回正眼端詳眼前的司言,一年前除了美就乏善可陳的女人,現(xiàn)在倒格外不同。 親情值不了幾個錢,那些人現(xiàn)在能信任的也沒幾個,這個女人的確能用上。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么樣,她翻不了天。 司言小心留意沉清夜的眼神變換,他的目光中透著輕蔑和些許贊賞,哪怕只是一點點贊賞也足以讓繃成條線的神經(jīng)開始放松,這代表他會同意。 沉清夜慢條斯理低下頭活動活動手指,指尖仿佛還殘存那片細膩,心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瘙癢感。 這一年和她差不多姿色的女人也見了不少,每個靠近都還是忍不住想吐,她倒是例外,因為碰過了,所以才不惡心? 回憶起一年前那晚,好像也沒多少惡心感。 沉清夜的視線再度落在司言身上,寬大的病服遮住了一身玲瓏的曲線,可只一張清純和嫵媚兼具的臉,便足夠讓人移不開目光。 這雙淡漠的眼尾微微上勾,仿佛能勾到人心坎里。 喉嚨有些發(fā)緊,不自覺反復(fù)把玩掌中的打火機,這種感覺從來不曾有過,忍不住想試試。 沉清夜眼里的復(fù)雜情緒令司言心里升起不祥的預(yù)感想向后退,還未動手便被沉清夜猝不及防捏住下顎,向她緩緩靠近。 司言蒼白的唇瓣微微顫抖,咬牙壓下想動手的沖動任由沉清夜擺布。 司言細微的抖動傳入沉清夜手中,接近的動作未停,臉上有些似笑非笑。 此時門外響起突兀的咯吱聲,一名護士端著醫(yī)用托盤推門進來,將這一幕看在眼底,下意識“哎”了一聲。 司言兩人齊齊望向門口,護士身后緊接著跟進來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人,看見這一幕睜大眼睛深深喘了口粗氣。 沉清夜挺直脊背淡淡抽回手,抬腳大步向門口走去,護士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讓了條路。 沉清夜走出病房,男人才望向司言細細打量她后轉(zhuǎn)身離開病房,屋內(nèi)只剩下兩個人。 護士給司言換了吊瓶便退出病房,司言仰面躺回床上繃緊的神經(jīng)真正放松下來。 好一會兒想起出了車禍,在床上翻找在枕頭邊摸到手機,解鎖后發(fā)現(xiàn)除了幾名同學(xué)的來電其他都沒有,松了口氣,爸爸應(yīng)該不知道。 點開微信一條條查看消息,還好高琳夠機智及時堵住老師的嘴,看完所有消息司言放下手機,淡漠的眼底有一抹諷刺。 唐子平百般糾纏才借他的車撞沉清夜,沒想到沉清夜一點也不肯吃虧,把車禍栽到剎車失靈。 唐子平人車兩沒,還需要承擔(dān)醫(yī)藥費,頭一回覺得他挺慘的。 司言盯著白花花的天花板一動不動看了好半晌,有些撐不住了,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耳邊依稀回蕩著女人絕望的哭喊,那是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