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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附體記(1-8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2

分卷閱讀42

    雀、鸚鵡么?雀使有令,你們?nèi)悸犖姨柫?,不可私自妄動!?/br>
    上頭登時一片嘩然:

    「呸,我烏鴉領(lǐng)頭來此,為何要聽你號令?」

    「沒錯!我若不動,不被一槍刺死,便被亂劍射穿,豈非要我等死?你這是亂命!俗話說「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偏要動,我還亂動!哎呀,小子你……」

    「他說的是烏鴉、麻雀、鸚鵡,可不包括我喜鵲大人,你們都別動,就我大動,哈哈!」

    禿鷹氣得哇哇叫,且行且罵,繞過一叢矮樹,躍過幾處山石,仰望山頭,已無遮擋。但見上方陣勢大亂,半空之中,飛劍盤繞,時高時低,忽疾忽緩,雜有許多鳥雀,嘰嘰噪噪,或振翅避劍,或俯沖攻敵,沒頭沒臉的,白衣少年與垂髫童子均身受其擾。

    雀使門下眾人,有男有女,有的寬幅彩衣,鮮艷醒目,有的羽衣垂身,著裝怪異,看情形似乎剛從山腰左側(cè)攻過來的,全都集于一側(cè),人多勢眾,將白衣少年的陣形壓往另一邊,有的打得興高采烈,有的則立身不動,口沫橫飛,指點(diǎn)江山,意氣揚(yáng)揚(yáng):「不對!高了,高了,趕鳥桿低些,就掃著他的臉了,唉,蠢材!」

    「這小鬼是哪來的,控劍不錯嘛,我很想收他作關(guān)門弟子!」

    「啊,那是不是小四?小四槍法不錯,又有進(jìn)步了,我當(dāng)年也指點(diǎn)了他幾招,很有助益呀!若非雀使與將軍鬧翻,小四,你今日的成就不是這樣了!什么?他是老二?這幾年怎么沒長個?」

    一名年紀(jì)稍長的白衣少年一面控槍拒敵,一面鼓氣高叫:「師娘!你再不約束這幫手下,我們可不客氣了!」

    山下轎前,一道白影與紫影飛快掠動,追逐纏斗,一會身臨空中,彩綢繩影,姿態(tài)耍妙,如飛仙鏖戰(zhàn),一會降落地面,玉掌對決,身腰纖轉(zhuǎn),如二美爭風(fēng),雖無聲息,激斗甚烈。

    紀(jì)紅書繞近城隍廟徒眾,長綢一卷,從一人高執(zhí)的火把中,接引出一團(tuán)火焰,朝帝君夫人攻去,捆仙繩迎頭一鞭,火焰煙然霎滅。

    「鸚鵡……」紀(jì)紅書緩得一口氣,叫得半聲,又被帝君夫人掌力逼住,無暇開口。

    山頭一個五彩羽衣女子接道:「雀使有何指令?」

    紀(jì)紅書且戰(zhàn)且退,忽然沒入城隍廟人群中,急道:「以我涅盤心法……救……小七!」聲音嘎然而止,顯然又被帝君夫人纏上。

    鸚鵡依令而行,四下尋找,望見山石旁伏著的一名白衣少年,忙奔去施救。

    禿鷹踏石躍上,道:「如何?我說的沒錯罷,雀使有令,不得與將軍廟這些小鬼為敵?!?/br>
    「雀使沒說呀,只不過讓鸚鵡去救小七而已!」

    「救人與打架是兩回事,可以打完再救,救完再打!不可混為一談?!?/br>
    「烏鴉領(lǐng)我們來,不是要打群架么,不打小鬼,那跟誰打呀?」

    雀使門下人多嘴雜,口中尤在強(qiáng)辯,卻已紛紛罷手,間或還助白衣少年攔截近旁的飛劍。

    如此一來,垂髫童子以一敵眾,不時還受群鳥襲擾,登時落于下風(fēng)。

    忽聽下方一聲:「師弟莫慌!我來助你!」

    那騎虎之人擊傷了兩名白衣少年,這時掉轉(zhuǎn)虎軀,往山頭撲上。那巨虎在山石一躍一竄的,眨眼趕近前來。

    禿鷹身旁一個黑衣人嘀咕道:「哈,又來一小孩,還是個女娃!」

    剛才聽聲音便覺耳熟,虎背那人的小臉被山頭火光一照,我心里咯噔一下,險些失聲喚出:「瓊弟?」

    此時乍見左小瓊,讓我心神大亂,熱意盈眶:「她怎會突然來此?當(dāng)然因她師弟的緣故。難道她已請出劍圣裴元度來救我?guī)熃悖繛楹卧谫Z府沒聽到半點(diǎn)消息?即便我附體之后,宛若失蹤,也應(yīng)有人到賈府探問才是呀?」

    垂髫童子乃左小瓊師弟,既出乎我意料,又深覺本應(yīng)如此。如非劍圣裴元度,誰人能教出這般出色的御劍弟子?

    我怔立當(dāng)場,呆望左小瓊加入戰(zhàn)團(tuán),棍劍在她念力cao控下,指東劃西,縱橫揮闔,威力更甚之前我所見,想是亭中奇遇后,經(jīng)過這段日子吸納,使她功力大有提升。

    兩名御劍門弟子并力一處,如火上澆油般,飛劍之勢大張。左小瓊雖只身攜一劍,但棍劍奇鋒莫撼,變幻無常,又劍沉勢猛,偶爾裹挾周遭小劍,更生異變,令人防不勝防。垂髫童子得師姐之助,心無旁騖,飛劍驅(qū)動自如,靈如活物,愈加銳不可擋。

    眾白衣少年陣形難守,紛紛退后,已被逼至廟前。雖有雀使門下幾人看得手癢,挑桿飛羽,出手相助,也不過暫時遏制左小瓊兩人向前腳步,改不了挨打的局勢,偌大一個山頭,竟被兩名幼童一番大鬧,眼見便要失守。

    「咚!」

    「咚!咚!」

    方才停歇許久的驚魂鼓忽又響起,雖子夜已過,不再有搖撼魂魄之威,卻是奇怪,雀使門下帶來的群鳥,聞聲如受驅(qū)策,奮不畏死,紛紛向白衣少年撲擊,啄目叼鼻,令人駭然生懼。

    烏鴉嘬唇作聲,連連召喚,群鳥毫不聽命,撲擊如故。

    禿鷹哈哈大笑:「你敗給你弟弟啦!」

    烏鴉不知內(nèi)情,白眼一翻:「你胡說什么?」

    禿鷹冷哼一聲,口中叫道:「這回你跑不了了!」足尖一點(diǎn),縱身向左側(cè)一叢矮樹撲去。

    我心知他定是找到了那擊鼓的小烏鴉藏身之所,忙跟了上去。

    誰知禿鷹去得快,回來更快,「啊」的一聲痛呼,身子被擊飛而回,越過我頭頂,倒向我身后。我吃驚之中,瞥見矮樹間人影掠動,轉(zhuǎn)瞬不見。

    禿鷹倒地?fù)紊?,大叫:「那邊有伏兵!他娘的東華派賊子,竟敢偷襲你爺爺……」

    雀使門下紛紛涌前,羽箭

    、小刀、石頭、斷劍、飛槍、樹根、爛泥、臭鞋……密如驟雨,俱向矮樹叢中投去。一人抓無可抓,竟拉過身旁毫未防范的矮小同伴,提空擲去,口中喃喃:「人rou也是很重的……」

    那被擲出的同伴,高空之中,手舞足滔,罵道:「你奶奶的,蝙蝠你這沒人性的東西……哈,他們向廟里逃去了,啊!」

    隨著他痛聲慘呼,身掛于樹,只見數(shù)道人影從樹邊掠出,迅疾地?fù)湎驈R門。

    與左小瓊、垂髫童子對戰(zhàn)的白衣少年,本就支應(yīng)不住,又受群鳥突襲,更是潰如敗堤,廟前混亂,竟被幾個錦衣人輕易地攻進(jìn)了廟內(nèi)。

    白衣少年齊聲驚呼,再不戀戰(zhàn),紛紛轉(zhuǎn)身向廟中追去。雀使門下眾人、左小瓊、垂髫童子等人,急于入廟看個究竟,也都互不相犯,紛紛跟進(jìn)了廟中。

    只余我與禿鷹兩人,跑進(jìn)樹叢,四下尋望,只見地面凌亂,空無一人,聽得樹上一聲呻吟,兩人仰頭齊望,禿鷹道:「小狂蜂,擊鼓那人呢?」

    樹上呻吟道:「禿鷹,快來……幫我把刺拔出……」

    禿鷹急道:「人呢?鼓呢?」

    小狂蜂道:「比錦衣人更早……背鼓跑下山去了……」

    我聞言一楞,這小烏鴉果然滑如泥鰍,事事?lián)層谌讼?,方才那幾個錦衣人,與他在一塊,不知那讀靈者是否也在其中?

    禿鷹恨聲道:「總有一天……」跺了跺腳,也不理會小狂蜂咒罵不歇,徑自向廟內(nèi)奔去。

    一根斷枝恰好刺穿了小狂蜂大腿,我助他脫困下樹,小狂蜂哼哼道:「小子,還是你最孝順……」

    我一楞,沒料到他一開口說話如便此刺耳難聽。

    小狂蜂撫摩傷腿,呻吟道:「你爺爺我這腿呀……恐怕是走不得了,你還不趴下身,背爺爺我……」

    只聽了他兩句,我早明白這小狂蜂為何惹厭眾人,會被當(dāng)人rou沙包投擲了!

    一溜煙,棄下他也跑進(jìn)了廟中。

    一進(jìn)廟門,我便被禿鷹、烏鴉、蝙蝠等人團(tuán)團(tuán)夾圍,正自不解,禿鷹神情慌亂,低聲道:「被這天羅幡法陣遮蔽,我竟不知東府這些人早就來了?!?/br>
    卻聽人群外一個聲音道:「禿鷹,不要再躲躲藏藏了!我們在府中等你們半天,你們把大公子帶到這里作什么?」

    禿鷹強(qiáng)笑道:「這邊路近!嘿……這個……風(fēng)景也不錯,總之,我們愛走哪條道,你管得著么?」

    那人哼了一聲,不再言語。我視線被眾人遮住,只聽廟中打斗激烈,不知情形如何。

    廟外此時一前一后,掠進(jìn)兩道人影,卻是紀(jì)紅書與帝君夫人兩人。

    烏鴉苦著臉,悄聲道:「這下可好,雀使要脫衣罵人了,大家快打起精神,迎頭承接!」

    果然,紀(jì)紅書立身方定,酥胸連帶兩肩羅衫微微掀動,歷聲道:「禿鷹!你們一大幫子,呆站這干什么?」

    眾人寒噤無言。

    紀(jì)紅書橫掃眾人一眼,忽道:「白鴿呢?」

    烏鴉低腰陪笑道:「剛才還看見她幫鸚鵡救小七呢?!?/br>
    紀(jì)紅書又叫:「鸚鵡!」

    鸚鵡擠出人群,嘻嘻笑道:「屬下在!雀使,白鴿不喜看人打架,扶小七上東府養(yǎng)傷去了。這是白鴿從總教中帶回的信函,她托我轉(zhuǎn)交,請雀使查收!」

    紀(jì)紅書面帶寒霜,伸手接過。

    東府那人打斷眾人,冷冷道:「雀使,你可辛苦啦!」

    紀(jì)紅書「噢」叫了一聲,抬頭望去,似乎才看清那人,面皮微紅,道:「吳七郎,你們怎么也在?」

    那被喚作吳七郎的人道:「這里這么大動靜,能不過來瞧瞧么,幸虧是來了,不然在府中坐到天亮,也等不著你們?!?/br>
    紀(jì)紅書強(qiáng)笑道:「這個么?這邊路近……」

    吳七郎冷聲一笑。

    禿鷹急忙打斷:「這個我方才已跟他說過啦……似乎不宜重復(fù)?!?/br>
    紀(jì)紅書老臉一紅,狠狠白了他一眼,正欲發(fā)話,突聽堂中爭斗情勢生變,呼喝發(fā)聲,眾人齊掉頭望去。

    人群稍稍松動,尤其是蝙蝠那身腥臭的黑色披風(fēng)移開,我渾如重見天日,呼吸通暢,暗道了聲:「謝天謝地!」

    此時看清廟中廳堂甚高甚闊,雖容數(shù)十人不覺局促。廳中四壁,皆垂懸一道道貼滿符咒的青幡,而廳堂正中,一張供桌之后,黃色幡布密如幔帳,四面遮圍。

    幡布之內(nèi),應(yīng)是那將軍「長眠」之所無疑了,只不知里頭是床榻還是棺木?

    黃幡兩側(cè),各有兩名灰衣人守護(hù)。右首前方一人,相貌古峻,面上似譏似笑,正朝紀(jì)紅書望來,看情形,他正是適才發(fā)話的東府那個吳七郎。

    廳中左側(cè),眾白衣少年正持槍與左小瓊、垂髫童子對峙,巨虎搖尾呵欠,臥趴一旁,此時雙方并未動手,皆朝供桌前側(cè)望。

    供桌前的大堂中央,三名錦衣老者正與三名灰袍人捉對廝殺,錦衣老者如同一個模子里倒出的一般,腰腹圓肥,背肩豐厚,運(yùn)功之際,臉上尤帶笑瞇瞇的神色,皆為憨態(tài)可掬的皓發(fā)長者。更讓人驚異生笑者,三人的動作招式,揚(yáng)臂退臀,抬足劈掌,全都整齊劃一,乍一看,就像三名長者大袖飄飄、雍容轉(zhuǎn)體,作回風(fēng)之舞,哪像與人爭斗?

    而三名灰袍人卻全然相異,身材高、矮、瘦各自有別不說,高者手長腿長,舉動一頓一挫,力沉神靜,矮者跳躍竄閃,攻如螳螂捕食,退如飛鳶紙鶴,瘦者面容枯槁,神情專注,如行將入土之人,卻偏愛僵著面肌,有一句沒一句的調(diào)侃:「啊,你這一掌,有羊臊之味,晚間究竟吃了什么?」

    「三位子孫滿堂,還拋頭露面,出來廝混,不怕無顏見后輩么?」

    「果然沒有長進(jìn)呀,三位名號由昔日的「東

    華三秀」變?yōu)槿缃竦摹笘|華三賢」,手上工夫,卻還不如三十年前,這些年活到牛身上去了嗎?」

    一位錦衣老者忍不住喝道:「關(guān)西魔,你這臟口病幾時能改?十年前你的模樣瞧著便要入土,怎么現(xiàn)如今還賴在世上?若是無錢購置棺木,我可施舍你幾文呀!」

    那叫關(guān)西魔的灰袍人冷面慢聲道:「嘖,嘖,真是有錢,看來你合家的棺木全買好了?有備無患呀,改日我上門替你合家送終,討口喪飯吃吃?!?/br>
    那身材奇高的灰袍人不滿道:「管賢弟!損人勿及家室,說過你多少回了?——東華三賢!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你們仔細(xì)想想,捫心自問,三位算是得道高人,東華派也非屑小之輩,為何今夜乘人不備,襲擾我東府?究竟是何居心?」

    三名錦衣老者卻不應(yīng)答,忽然齊齊低背搖身,雙臂暴長,如肥鴨撲水,身子迭迭飛起,三人六臂于空中相連,轉(zhuǎn)瞬相抱一團(tuán),越旋越高,激起狂風(fēng)滿堂。

    「肥鵝也能上天,我這輩子頭回看見!」烏鴉舉頭贊嘆道。

    紀(jì)紅書卻面色凝重,對位于堂中左側(cè)的帝君夫人道:「jiejie,何苦如此?」

    帝君夫人抬視空中,口中道:「今夜除魔,我意已決,meimei不要再添亂了!」

    「云龍三變么?未免太老太胖了點(diǎn),還能有當(dāng)年威風(fēng)么?」

    關(guān)西魔冷言未畢,一掌擊地,身子冉冉升空,朝空中旋著一團(tuán)的龐然巨物追去。

    「小心!」幾名灰袍人舉頭叫道。

    關(guān)西魔飛身方近,空中旋影里陡然分出一臂,勾指凝成龍爪,照頭便是一擊,長臂一閃即沒,旋飛如故。關(guān)西魔升勢未歇,挨了神鬼一爪,大叫一聲,扶頭仰跌,閉目倒地。

    帝君夫人捆仙繩一揮,在半空幻為龍影,捆仙繩一縮一放,鞭擊聲炸響,凝身于空的那龐然巨物隨之一震。帝君夫人繩姿矯若飛龍,掉頭朝左首撲去。空中三人如受感應(yīng),抱成一團(tuán)的身軀紛然舒解,三人連臂拉成長長龍身,也朝左首撲飛。

    當(dāng)首錦衣老者掌勁過處,壁上垂懸的青幡一道連著一道,紛紛炸響,碎片四飛,龍身繞殿一周,四壁的幡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