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我自首
船艙里的燈熄滅了,整個世界一片漆黑,已經(jīng)分不清白天黑夜了。所有人就像是被關(guān)在小餐館地下室里的動物,蜷縮在狹小的籠子里就等著什么時候被剝皮抽筋下鍋了。 空氣沉悶壓抑,似乎隨手一撈就能擰出一把水來,讓人感覺都快窒息了,這種高溫高熱高濕度的環(huán)境人很容易就會生病,尤其是對那些孩子來說這就是無形的殺手。 吳熊熊兩口子死了,尸體早已冰冷僵硬,兩個人的尸體就像是垃圾一樣丟在角落里,老阿姨抱著兒子的尸體一直都找低低的哭泣,那哭聲在這漆黑的牢房里更顯凄涼悲愴。 黑暗可以遮蔽光陰,也可以掩蓋罪惡。 膽小者在黑暗中瑟瑟發(fā)抖,膽大者在黑暗中伺機待發(fā),盤算著,分析著,等待著發(fā)起最后一擊。 突如其來的黑暗也讓牢房里沉寂下來,只有老阿姨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無時無刻都在提醒大家,這里是監(jiān)獄,是海盜船,所有人都只有一個身份。 奴隸。 大家又累又餓又困,一個個的蜷縮在牢房里誰也不想多說一句話。 “喂,大作家,你有什么想法嗎?睡著了嗎?”余成萬打破了牢房里的沉寂。 李朝陽不想搭理他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不說話是吧?我就知道,畢竟你很安全啊,是你救了那個女海盜,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殺誰都不會殺你啊,我就好奇了,為什么偏偏就是你救了她,你們該不會是一伙的吧?!?/br> “說你nm呢?”李朝陽直接爆了粗口,他和余成萬本來就不對付,也沒想和余成萬交朋友,自然不會有半點客氣。 “呵,好大的脾氣啊,看來來你是承認了?!?/br> “沒錯,老子就是內(nèi)應(yīng),就是臥底,可是你們又能把我怎么樣?”李朝陽毫不猶豫的回敬了余成萬。 “大家都聽見了吧,李朝陽承認了,以后要怎么做不用我說吧?” “是啊,我承認了,所以你們最好別招惹我,只要我一句話分分鐘就能弄死你們?!?/br> 李朝陽此話一出現(xiàn)場立刻安靜里了下來,說的沒錯,誰都能看出李朝陽和米婭的關(guān)系不一般。得罪李朝陽極有可能招致滅頂之災(zāi)。 “這就對了,以后誰再嗶嗶我就殺了誰!”李朝陽的話在牢房里回蕩,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他是在故意虛張聲勢,既然大家都認為他和米婭有關(guān)系,他索性把所有事情都認了。 而且余成萬的話給了李朝陽很大的啟發(fā),既然米婭想要報恩,他完全可以好好利用這一點接近米婭,伺機逃離海盜船。 “大作家,你……你能幫我求求米婭嗎?”胡軍突然抓住了李朝陽的衣服。 李朝陽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又立馬收回了手,靠著艙墻拉開了距離。 “我是認真的,只要你能幫我,以后我們就是朋友。”胡軍笑的有點假。 朋友這兩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聽起來是那么的假,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他和李朝陽可不是什么朋友。 “這樣吧,你如果能救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胡軍湊到李朝陽的耳邊低聲說道:“你有沒有覺得有些人有些奇怪?” 奇怪? 在李朝陽看來胡軍就挺奇怪的。 胡軍感覺到了李朝陽的疑惑,連忙解釋:“在我們被困之后我就一直留意其他人,一開始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直到后來的某個夜里,我發(fā)現(xiàn)有那么一伙人,他們混在人群里,從來都不著急,似乎一切都在他們的預(yù)料之中,這其中有個叫牟平的男人,這個人幾乎沒有朋友,也很少和人聯(lián)系,他每天做的事情就是觀察別人,尤其是你,他一直都在關(guān)注你,雖然我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但這絕不是什么好事,而且這個人很特別,每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安然無恙的渡過,這些人里和他類似的還有好幾個,比如白松林。” 提及白松林李朝陽不由得再次想到了被困船員艙的那一夜,郭瑜的老婆無緣無故的被人殺了,當(dāng)時船員艙里最后可能作案的就是郭照明和白松林,郭照明沒有理由殺死自己的表姨,最大的可能就是白松林了。 但李朝陽一直想不通他的作案動機,說起來這一路走來白松林的確過的很舒服,幾乎沒有遇到什么麻煩。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我真的沒有必要騙你,這時候我們需要相互照應(yīng)才有可能一起逃出去,你和韓雪是安全了,可是童小姐呢,你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去送死嗎?” 李朝陽沒有回答胡軍的問題,他的籌碼還遠遠不夠,說了一大堆理由卻沒有什么干貨,所以的推斷都是猜測,李朝陽絕不會如此的草率行事。 “我沒事?!蓖仆蝗婚_口了,她聽見了李朝陽和胡軍的對話。 場面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其實我們的結(jié)局都一樣,你們真的以為他們會放了我們嗎?看見他們是怎么對待漁船的嗎?直接燒毀,為了安全他們絕不會放走任何一個人,更不會讓人知道他們的存在,我想恐怕只有尸體才能離開這里吧?!?/br> 童菲的語氣里充滿了絕望和不甘,她找到了殺父仇人陳耀東,她比誰都想活著,但這一切都是奢望。 胡軍也像是xiele氣的皮球一樣坐了回去,李朝陽是不會幫他的,如果米婭真的把李朝陽當(dāng)回事恐怕早就把他放出去了,是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其實道理誰都明白,只是不想輕易放棄罷了,只要能夠茍活下去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黑暗之中有人倒下了,雖然大家看不見,但那刀子劃破皮rou的噗噗聲卻非常的清晰刺耳,伴隨著噗噗聲的還有幾聲沉悶的哼哼聲,從聲音就能判斷有人是被人捂住嘴之后殺死了。 時不時還有人踹到了欄桿發(fā)出哐當(dāng)?shù)木揄憽?/br> 沒人呼喊,沒人阻止,所有人都像是機器人一樣麻木的面對著就發(fā)生在咫尺之遙的罪惡。 “啪” 燈突然亮了。 許久不見燈光大家感覺有些刺眼。 米婭帶著幾個海盜走了進來,皮靴踩踏在地面上發(fā)出清脆有力的聲音。 燈亮了以后很多人這才看清楚彼此牢房里發(fā)生的事情。 余成萬那邊的兩個練習(xí)生倒在了血泊之中,花一樣的少女就這么香消玉殞,在舉報與殺人之間他們選擇了更加快捷高效的后者。 周樹成顫抖著站了起來,他的腰疼的非常厲害,咬著牙顯得非常的吃力。 “我要舉報!”胡秀麗突然喊了出來。 周樹成驚訝的扭過頭看著老伴兒,胡秀麗站了起來,她捂著肚子臉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頭發(fā)有些蓬亂,整個人憔悴的已經(jīng)不成人形了。 “我要舉報,請你給我一次機會?!焙沱惖挠⒄Z說的非常的標(biāo)準(zhǔn),干凈利落帶有正宗的英式口音。 “舉報我,聽見沒有,舉報我你就活下去了?!敝軜涑晌兆×似拮拥氖?。 這是他想了一晚上的對策,他們殺死別人是做不到了,唯有舉報這條路了,其他人和他們不熟,無論胡秀麗舉報他什么,他都會承認,米婭就算是想查也不可能查的出來。 他死了無所謂,只要妻子能夠活著一切都值得,哪怕只有妻子時日無多。 妻子回過頭深情的凝望著相輔相成幾十年的丈夫,她抬起頭整理了一下丈夫的衣服,眼中萬般的不舍。 當(dāng)年的翩翩少年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歲月在彼此的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風(fēng)雨同舟幾十載,哭過笑過傷心過喜悅過,從一無所有到家庭美滿,他們一起經(jīng)歷了太多太多。 “要是我們的女兒還在就好了?!焙沱惖吐曊f道。 周樹成不說話了,十幾年前老兩口老年得子,夫妻兩都沉寂在幸福之中,沒想到一場意外小女兒被人抱走了,之間杳無音信,這也是兩個人心中莫大的痛,一輩子都無法平復(fù)。 “一定要舉報我,聽見沒有?” 胡秀麗沒有回答,毅然決然的走出了牢房。 “你要舉報誰?”牛大寶問。 胡秀麗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要舉報我自己,準(zhǔn)確說是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