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陸清予扭頭，望向喬焉：“不管多少錢成交，我給贖畫。至于之前談好的獎金，照樣原封給你，一分不少?！?/br>
    喬焉握緊包袋，又沒出息地燃起不該有的希望。

    可她控制不住，不得不去想他這樣的挽留自己是不是不想她離開啊？

    他們之間，萬一真的存在萬一呢？

    包袋摩得虎口生疼，喬焉用了極大的意志力才扯出個笑，說：“陸先生不愧是財神爺。不過，不過我這兩天覺悟提高了。我覺得我還是用我真掙來的錢去贖畫比較好?！?/br>
    這話引得陸清予冷笑。

    他也形容不出他這會兒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狀態(tài)，他就很煩躁，極其煩躁。

    扯扯領(lǐng)帶，他站起來，冷冷地睥睨著女人。

    “你是哪兒來的自信？”陸清予反問，“看來是我這里的錢太好賺了，讓你有錯覺你在外面也可以這樣。先看清楚自己的能力吧?！?/br>
    喬焉被這話說的完全定在了原地。

    她臉上火辣辣地?zé)?，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臊，就好像攢了二十來年的羞恥心這會兒忽然復(fù)活了、運(yùn)作了。

    她這也才明白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自己是這樣的一個形象，是多么自尊破裂的事！

    可笑的是，她還不好意思自尊破裂。

    因為她就是貪財，就是一直在想方設(shè)法從人家那里摳錢。

    喬焉羞愧地低下頭，半天都找不到說話的功能。

    陸清予見她不動了，也不反駁了，煩躁似消了些。

    “就按照剛才說的那樣?！彼f，“我?guī)湍阙H畫，獎金都是你的?！?/br>
    喬焉嘴角微顫，她用手抹抹，問：“為什么？”

    她聲音特別小，陸清予沒聽清：“你說什么？”

    “為什么。”她重復(fù)，“為什么非要合約期滿？你明明不需要我了?！?/br>
    陸清予才要舒展的眉頭又?jǐn)Q成座小山。

    他想不通她這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因為顧念杉，不是因為譚家，不是因為錢……她怎么就不能像之前那樣乖乖待在他的身邊？為什么就是要走？

    陸清予現(xiàn)在根本沒辦法冷靜思考，胡亂扯了一個最像理由的理由：“因為在沒得到章家百分之百的支持前，我不允許任何差池?！?/br>
    砰。

    喬焉最后一個希望的細(xì)線，崩斷了。

    她驀地想起上學(xué)那時，她無數(shù)次想把他寫到日記里。

    可她怕譚思思會發(fā)現(xiàn)，譚思思向來容不得她有什么秘密的。

    要是她的心思被揭露了，一定會有很多人笑話她癡心妄想，也一定會有人笑話她不自量力，竟然敢惦記那樣優(yōu)秀的人。

    所以，她一定得藏好了。

    她從不會主動談起他的一字一語，不會讓自己和他產(chǎn)生絲毫的關(guān)聯(lián)，更不會和任何人說起他，哪怕是甘棠。

    她只需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回想著原來她遇見過這么驚艷的人就好了。

    僅此而已。

    喬焉松開包帶，微微一笑：“章奶奶現(xiàn)在很喜歡你的。我們倆聊天，她總說你的好。她不會因為我們‘分手’就遷怒什么。或者說，你有什么‘分手’理由能讓你覺得保險些，你說，我都配合?！?/br>
    陸清予看到她的笑臉，所有的煩躁在這一剎那到達(dá)頂峰。

    他握緊拳，拿出對待其他人那樣的高高在上的冰冷姿態(tài)，淡漠道：“好，既然你決心已定，我尊重你。”

    “我們解約?！?/br>
    喬焉凝視著那雙墨玉似的眼睛。

    她想，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可以這樣看他了。

    以前看小說，有作者說過“年少時不能遇到太驚艷的人，否則余生都無法安寧度過”，她當(dāng)時就覺得這話對也不對。

    一個人能在年少是遇到令你感到驚艷的人，那也會是你人生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啊。

    不然，人生多單調(diào)。

    和陸清予的這一紙合約就像是一場夢。

    喬焉慶幸夢醒時，她還保留著她的秘密，也保留著她青春的一段小小的美好。

    就這么一直保留下去吧。

    喬焉忍下眼眶的酸澀，笑著說：“謝謝陸先生?！?/br>
    第35章 致富 無法入眠。

    下午, 喬焉回到她的出租屋。

    出租屋離美院不遠(yuǎn)，是她大學(xué)畢業(yè)后租下的，一直租到現(xiàn)在。

    許久沒回來, 屋子里積滿灰塵。

    甘棠知道喬焉解約, 電話里沒多問什么, 放下手里的事情便過來找喬焉。

    兩人一起清掃房子。

    喬焉默不作聲地干活。

    甘棠時不時偷偷打量她一眼，她把每一處都擦得特別干凈，夠不到的地方，就用晾衣桿頂著抹布捅進(jìn)去擦, 像是必須保證這個房子里沒有一丁點(diǎn)兒臟的地方似的。

    還記得喬焉和陸清予簽完約那時, 甘棠問她為什么不退了這個出租屋？

    這種浪費(fèi)錢的行為，太不符合喬焉的行為準(zhǔn)則。

    喬焉說：“留著我踏實。萬一最后無勞而返, 我總得有個落腳的地方?！?/br>
    現(xiàn)在再回想這話，甘棠只覺得言語有靈, 搞不好就是一語成讖……

    等收拾得差不多, 天色接近傍晚。

    甘棠說叫外賣來，喬焉否決, 說想吃火鍋，變態(tài)辣火鍋。

    兩人去了商場。

    今天是工作日, 她們到得早, 不用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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