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告訴mama，你愿意救笙笙嗎？你愿意把自己的角膜留給笙笙嗎？”她低低的問著，自然的就好像是每一個周末商量去哪里玩兒一樣。

    “笙笙，她是你最疼的笙笙啊，孩子，你愿意做她的眼睛嗎？你愿意嗎……”楊秋琴邊喃喃自問，邊將自己的唇湊過去吻了吻華林的額頭。

    松開他的時候，楊秋琴分明看到華林的眼球在眼皮底下動了動，兩行清淚漸漸的從他微合的眼里流下來。

    她再也遏制不住的大哭起來。

    她一直善良的好兒子??！

    是不是因為你太好了，所以連上帝都忍不住想把你帶過去作伴。

    “別怕，別怕，你尋芳阿姨在那里等你……

    ……

    “mama，mama！”宋華楠搖了搖母親微微顫抖的身子。

    她晃著神，可是眼淚卻止也止不住的砸下來，砸在宋華楠的手背上，像是有千金重一般。

    “你怎么了？”宋華楠摟住了母親。他有多久沒有這樣抱一抱母親了，她原本勻稱的身材，這會兒竟收縮了這么多。

    風(fēng)華絕代的母親，也是真的老了。

    “沒事。想起些傷心事來。”楊秋琴回了神，自己揚(yáng)手抹掉了眼淚，掩住了所有情緒對宋華楠揮揮手“你該去公司了，這么久沒去該有多少事情等著你處理啊。”

    宋華楠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笙歌該起了，你上去吧。我去公司了。”宋華楠說著放開了手，攏了攏西裝往門口走去，還未跨出門口就又折回來。他摟住了母親的脖子，附在母親的耳邊輕輕的說“mama，答應(yīng)我，千萬別再笙歌面前哭?！?/br>
    楊秋琴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會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笙歌正坐在梳妝臺前。

    雖然她看不見了，可是她還是希望自己像個正常女人一樣，每天依舊對著梳妝打扮保持著自己的熱情。

    笙歌聽到了高跟鞋著地的聲音，房門忽然被推開了。

    “笙笙。”楊秋琴喚著她。

    “mama！”笙歌有些激動的站起來。她的手正上揚(yáng)著，皮圈繞在她的腕子上還來不及綁住頭發(fā)。

    楊秋琴愣了愣，她黑亮的瞳孔還是這般熠熠生輝，她還是一下就喊出mama，這些，都讓她產(chǎn)生了錯覺，她會覺得，笙歌沒事兒，她還是好好的。

    “坐下吧！”楊秋琴快步過來，雙手往笙歌的肩膀上一放，讓她坐回到椅子上。

    “您什么時候過來的？見著華楠了嗎？”

    “才過來，正遇著他出門呢?！睏钋锴僬f著，接過了笙歌手里的梳子。

    “哎。mama……”笙歌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奪回來。

    “沒事兒。”楊秋琴笑起來，將梳子的牙齒卡進(jìn)笙歌烏黑的發(fā)絲里，她手上的力道輕輕的下滑，一梳梳到尾?！拔疑A楠的時候，多希望是個女孩兒??！”

    楊秋琴的笑意更明顯了。

    “醫(yī)生激動地跟我說是個大胖小子的時候，我虛弱的說我又不要大胖小子把所有人都逗笑了，唯獨(dú)華楠在那兒哭的大聲?！?/br>
    笙歌也跟著嗤嗤的笑著。

    “后來我想啊，小子也不錯，華林就聽話的很?！睏钋锴兕D了頓，隨即有些夸張的一聲輕呼“可沒想到竟來了這么一個鬧騰的混世魔王?！?/br>
    “華楠和華林大哥的性子簡直就是南轅北轍的?！斌细杩┛┑倪呅呎f。

    “可不是，要不是看著他們從我肚子里蹦出來，我都不相信這是親兄弟呢！他們兩個呀，只有一點(diǎn)像，就是都聰明。”

    笙歌點(diǎn)點(diǎn)頭。只是一個聰明在學(xué)習(xí)上，一個聰明在貪玩兒上。

    “雖然華楠總是讓我頭疼，可是我還是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mama，有這么一對互補(bǔ)的兄弟?！睏钋锴俑锌嶙雍鋈煌Ｔ诹梭细璧陌l(fā)梢?！皼]想到，華林只是我生命滑過的一顆流星?！?/br>
    笙歌放在大腿上的手輕輕的握成了拳。她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笙歌啊，你以前不是一直好奇是誰把角膜留給你了嗎！”楊秋琴忽然說。

    笙歌像是忽然意識到什么一樣，騰地一聲從凳子上站起來。

    “mama，你是說，華林大哥他……”笙歌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想的沒錯孩子?！睏钋锴賴@了一口氣。

    “他一直都特別疼你，一直??！”

    路上偶爾風(fēng)吹雨淋，也要握緊你的手心5

    笙歌揚(yáng)起自己顫巍巍的手，輕撫住自己的眼角。舒骺豞匫那兒在給了她絕望的冰冷之后，像是又忽然變得暖和起來了。

    “我一直怪華林大哥一聲不吭的就走了，可是原來，他一直都在陪著我?！?/br>
    楊秋琴點(diǎn)點(diǎn)頭，伸手握住了笙歌顫抖的手。

    “當(dāng)時決定器官移植的時候，華楠奶奶都鬧翻了天?！睏钋锴傧肫鹉且欢嗡螆@哭罵聲不斷，雞飛狗跳的日子。

    老人家哪兒能接受這樣的事情，最寶貝的孫子才剛剛離世卻要被拆的四分五裂？她不許，她怎么都不許遴！

    可是楊秋琴也是堅決異常。

    那個女人為宋家的孩子都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她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雖然這樣的話她沒有敢朝老太太頂回去，可是她的良心真的不安啊。

    她知道，華林一定是答應(yīng)的才。

    那是他最疼愛的笙歌meimei啊。

    從小，他就愿意把自己的任何東西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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