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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溫淳之再問她時,郁喜面不紅心不跳道:“我打車回去?!?/br> 溫淳之沉吟片刻:“等會,我送你回去。” 第七章 輸液大廳,依稀有說話聲。 光可鑒人的大理石上,人影晃動。 倚著肩頭的姑娘,兀自睡得熟,似乎這周遭囂鬧的聲音并未驚擾她。 溫淳之扭頭瞥了眼身邊的人,手指輕點著扶手,繼而擰著眉,對自己有這耐心陪著這姑娘輸液,覺得十分稀罕。 郁喜醒來的時候,是被手背上的瞬時的刺痛給驚醒。 她一睜開眼,面前就是白晃晃的布料,緊接著頭頂一道輕柔的說話聲:“醒了?” 郁喜恍惚,這才瞧見跟前的人是護士。 護士見她迷茫的眼神,微微笑了下,這才徐徐道來:“那位先生在外頭接電話?!?/br> 郁喜點點頭,又聽護士叮囑:“棉簽先按一分鐘,再扔?!?/br> 她哦了聲,提著書包,走出大廳。 溫淳之站在石柱旁,頎長的影子倒映在水泥地面上。 他今兒穿了件黑色襯衣,底下灰色的西褲,指尖捏著根煙,正說著電話。 郁喜站在那兒等他,忽地心念一動,摸出手機,悄悄對準他。 溫淳之回過頭來,就見那姑娘匆忙將手機擱回口袋里,他不覺有異,將煙頭撳滅在垃圾桶蓋上,徐步走來。 “好了?” 郁喜嗯了聲,手指縮回到袖子里頭。 剛才見她,還不覺什么,此刻一看,倒覺得這姑娘似乎又纖瘦了幾分。 寬大的秋季校服,罩住她,兩只手縮在袖子里,倒更顯得更纖盈,輕飄飄的,似乎一陣風就能刮跑。 后頭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淳之?” 郁喜扭頭去看。 女人一身朱紅色的雪紡長衫,黑色九分褲。烏黑的中發(fā)披散在肩頭,自帶一股韻味。 江顏息今兒不用值夜班,臨走的時候,又去溫詢的病房看了眼,便聽林韻提起溫淳之來過的事兒。 正想著給溫淳之去個電話,出了大廳,隨意瞥了眼,倒沒想到瞧見他。 江顏息徑直微笑走近:“剛還聽伯父說你來過呢,怎么還沒走?” “有事?!?/br> 郁喜的目光始終落在江顏息的身上,心里暗自琢磨兩人的關系,舊情人?看著又不太像。 江顏息這才發(fā)現兩人跟前杵的一位姑娘,她道:“這位小姑娘是?” 溫淳從兜里摸出一串鑰匙:“林老師的學生?!?/br> 說罷,便朝前走。 郁喜默契跟上,身后江顏息又道:“我今兒沒開車,你也送我一趟唄。” 車上。 郁喜坐在后車座,前方是江顏息的柔和的說話聲,偶爾得來溫淳之幾聲附和,絕大部分是江顏息在絮叨個不停。 郁喜悶聲不吭,借著車里光線昏暗,悄摸打量起江顏息來。 她側著面容和溫淳之說話,一顰一笑都十分妥帖,連郁喜都覺得她很好看,清麗有骨,自有一種風情。郁喜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猶如麻袋似的秋季運動服,頓時懊惱地皺著眉頭。 溫淳之覺得那姑娘從上車伊始,便非常安靜。 車子行了一半,也不見她開口說話,溫淳之透過后視鏡瞄了一眼。 小姑娘頭倚著車窗,眉眼低斂,安安靜靜地撥動手腕上的黑色皮繩。 溫淳之唇角輕輕一動,似笑了下。 江顏息將這片刻的細微落入眼里,心里猶疑,轉念又將目光移向后車座的小姑娘,片刻后,又覺得剛才萌生的那一刻念頭,有些可笑。 溫淳之在感情上再怎么隨性,也不該對這樣一個小姑娘生了心思。 ...... 天氣逐漸轉暖,每周五一次的體育課。 樹影婆娑,蟬鳴陣陣。 郁喜坐在花圃石沿子上,額頭一片濕漉的汗,呼吸急卻沉。 溫蟬兩手撐著膝蓋,低頭看她:“唉,小喜子,每看你跑一次八百米,我都怕你厥過去?!?/br> 郁喜兀自低著頭,等著心跳平復正常。 八百米是她的弱項,每回測試,她都有心靈陰影。 溫蟬干脆在一旁坐下,拿紙巾扇著風。 遠處的籃球場上,幾道頎長的身影。 男孩在cao場上,肆意揮灑的汗水,身姿矯健的運轉手中的籃球。 溫蟬抬手碰碰郁喜,低聲問:“唉,你覺得梁冬宇怎么樣?” 郁喜扭頭看她,臉上還紅撲撲的,她問:“什么怎么樣?” 溫蟬道:”梁冬宇呀?!?/br> 郁喜:“挺好的?!庇纸又溃拔蚁肴ベI瓶水,你去嗎?” “行呀,我也正渴著呢?!?/br> 溫蟬神經粗,被郁喜這么一打岔,便忘了要說的話。 小賣部在學校后門附近,墻角處劈了一塊地,里頭雜草橫生,邊上栽著一顆櫻花樹。 郁喜起初還沒發(fā)覺,直到溫蟬某次和她提起,才訝然。 兩道鐵門,銹跡斑斑。 郁喜挑了瓶可樂,剛要從兜里掏出錢來,身前已橫出一只手,將一張五十元紙幣擱到桌面上:“一起付。” 郁喜抬眼,梁冬宇就站在身側。 男孩五官清秀,眉眼深邃,額角掛著汗珠。他穿著藍色球衣,瘦瘦高高,似一株挺拔的青松,蓬勃朝氣。 梁冬宇爽朗一笑:“上體育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