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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圓立刻湊過來:“老板,你今晚不是參加婚禮不來店里嗎?” 梁涼冷汗了下,她強笑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那我做的那份赤飯呢,對方怎么說?” 梁涼看著圓圓嚴重期待表揚的臉,提起微笑撒謊:“新婚夫妻說很棒,還說有機會來我們店吃飯的。” 有板長和老板珠玉在前,吉兆的廚師不僅一個個八卦還都是死傲嬌。 圓圓淡淡地說:“哈哈哈哈哈,但咱們吉兆也不是普通人能吃得起的!” 桑先生今晚及時出現(xiàn)在料理臺前,那張江湖壯士的臉確實陷入人生的迷思,只是手頭的動作依舊精準,刀切魚身,每一片的薄厚相同。 吉兆里墻壁是深灰色的,柔和的店內(nèi)光線,精選的背景音樂,每個食客和廚師的表情都那么專注愉快。 梁涼真的不知道怎么跟魏奎解釋,比起介意別人的糟糕態(tài)度,她更喜歡記住別人開心的表情。 這名叫沈曉思的高中同學,梁涼其實也沒什么印象,但她想去參加高中舊同學的婚禮,送上一盒自己店里的食物表示祝賀。僅僅這種單純自發(fā)的感情很難理解嗎? 梁涼不愛生氣,她也從不介意別人僅僅通過服裝就粗暴判斷自己是什么樣的人。就像很多人在門口看了一眼吉兆的價格,就會選擇遠離這家吃一頓飯就要上千元的日料店。懂得人自然懂,不懂的人也無所謂啊。 魏奎總嫌她笨,她就是懶得計較而已嘛。 桑先生今晚負責閉店,他依舊顯出難得的安靜平和。梁涼也不好意思問吳燕夏到底給他星盤看了什么。 等走出門,她才意識到今晚確實要自己回家,昨晚跟吳燕夏說好了不來店里的。 今晚真是很悶熱,走出空調(diào)屋后感覺整個毛孔都打開了。門口養(yǎng)的植物葉片都蜷縮起來,她隨手澆了點水,看到泥土吸水后細而薄地舒展開。 當梁涼再站直身體,她眼睛突然張大。 占星師熟悉的瘦高身影就仿佛穿越時空的旅人,拖著腳下的漆黑影子,搖搖晃晃的從遠到近走過來。他一直沒抬起頭,依舊如同一只大黑烏鴉般安然憩息在街角,站在燈柱旁邊。 那模樣在白天黑夜里都顯得那么獨特,一動不動的,仿佛對萬物漠不關(guān)心。 她幾乎是愣住了,放空腦袋跑到他跟前。 “吳燕夏?!” 吳燕夏正在低頭狂刷自己的朋友圈。 占星師有一個隱秘的愛好,就是很喜歡加各種賣土特產(chǎn)的代購。 他的朋友圈里有賣咸菜的、賣粉條的、賣烤地瓜干的、賣魷魚鳳爪的、賣rou松手作蛋糕的,還有各種賣新鮮水果的。 吳燕夏的家鄉(xiāng)有一條河,苗人用水釀酒,漢人用水做豆腐,然后就拿出來叫賣。吳燕夏是覺得刷刷這種農(nóng)副產(chǎn)品朋友圈的無聊行為,能緩解下他似有似無的鄉(xiāng)愁。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他饞。 此刻,吳燕夏聽到有人嬌怯怯地喊自己的全名,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低頭。 ……這么晚不要被客戶拉去算命啊。 直到意識過來是梁涼,他才驚喜地抬起臉,那一雙下垂眼光彩四射。 “你怎么來了?” “你怎么來了?” 吳燕夏一愣。 梁涼已經(jīng)用平時絕對不會有的語調(diào)問:“我昨天不是告訴過你,今晚不來吉兆嗎?你怎么又來了?” 她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正在脫離淑女風度的大喊。 梁涼其實不是生氣,只是非常困惑,也不知道為什么,剛剛看到吳燕夏半舊不新的T恤,和此刻吳燕夏不生氣也不追問的含笑表情,胸口就突然特別難受和……委屈。 不是那種以往看到魏奎的郁悶,她看到占星師的笑容就好像心里枯瘦了一截什么似得。 吳燕夏向來能言善辯,但他這次也想不到該說什么。原本想開玩笑,但梁涼身上有什么很抗拒。 呃,怎么了這是?難道今晚結(jié)婚的是她前男友?她不是說沒戀愛過嗎? 吳燕夏很仔細打量著梁涼,他慢慢地說:“我知道你說今晚不來吉兆,我就是想過看一眼。但我真的沒別的意思,我真的不是懷疑你說的話……” 梁涼仰頭瞪著他,笨死了。 她想,這人真是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他到底是怎么騙倒拽得二萬八千五的魏奎和桑先生的? 沉默了一會,占星師試探地問她:“我現(xiàn)在要是跑走還來得及嗎?” ☆、第 29 章 吳燕夏答應了和楊雨薇去武漢出差幾日。他家公寓里信號很一般, 偶爾得跑到樓下接電話。既然下樓,就順便踱到吉兆看一眼。 梁涼腦子亂糟糟的,下意識覺得他在信口胡扯又找不到其他原因。 悶熱無風的夏日夜晚中,她默默地跟著吳燕夏往回走。 梁涼很想解釋,今晚原計劃真的是參加完婚宴就回家,結(jié)果計劃有變才又跑到吉兆來的, 不是想瞞著他。但她也同樣隱約覺得, 如果兩人主動互相報備行程, 是有點怪怪的親密感啦。 而且關(guān)鍵是, 吳燕夏怎么都不主動問她原因啊?真是的,他要問她,她才好意思解釋嘛。 吳燕夏只是走一會回頭望一眼。 梁涼微垂的脖頸落在展開的荷葉領(lǐng)中, 秀氣的鼻尖滲出細細的汗珠,這LO娘仿佛自己在糾結(jié)掙扎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