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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從十四歲就開始做一個夢。夢里梁涼和魏奎去海邊玩玩,魏奎突然間問能不能吻她,她整個臉都紅到爆炸,也不知道說好還是不好。 這個夢有很多變體,有時候發(fā)生在一個白雪皚皚的大峽谷里,有時候是在夢里的壞人追捕前,有時候是在剛發(fā)下試卷的考場中,魏奎就會在各個不合常理的場面里冷不丁地問能不能吻她,在梁涼心跳加快到夢境截止前,他總是只說不做。 這簡直就像現(xiàn)實里的魏奎嘛! 今天的夢里居然換成占星師,他倆在那天的瑰麗酒店里一起蹲著逗坦克(或者是,神燈?)。吳燕夏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泰迪,若有所思地笑起來。梁涼覺得怪怪的,她剛想問他為什么笑,吳燕夏突然就轉過頭,很輕快地親了她的嘴一口。 梁涼整個人都像卡進了電梯縫里,她憋氣憋得肋骨都疼了。 然后她聽到吳燕夏清晰地說:“梁蠢狗,本大仙要追你!” 眉毛里隱藏的小紅痣像神燈的蛇眼一樣閃閃發(fā)亮。 梁涼一睜眼就在沙發(fā)上嚇醒,剛剛居然迷迷糊糊睡過去,還做了這么驚悚的夢, 看旁邊的表,時間都凌晨兩點了。 梁涼給魏奎打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魏奎顯然也剛從夢中被驚醒,語氣很惡劣:“我馬上發(fā)給你!” 她沉默片刻,輕聲說:“魏奎?” 魏奎松了口氣:“是你啊?!?/br> 他今晚勉強用功加班到十點多就從辦公室溜了,魏奎也沒去梁涼家,在旁邊酒店開了個房舒舒服服地睡幾個小時。當手機響的時候是真的以為是楊雨薇那張臉追殺到這里。 梁涼剛想用最平凡的口氣告訴他,也許下次違約不來之前應該告訴她一聲,因為,還有人在等他。 魏奎卻又跟她抱怨起了“老太婆”的壓迫。他多年來口口聲聲地“老太婆”,總讓梁涼錯覺對方是一個更年期的老阿姨。實際上楊雨薇歲數(shù)只比魏奎大幾歲,而且是那種僅僅從外表就能看出是資深投行□□的長相,拎的健身包恨不得都是魏奎兩年的工資。 “……所以,我今晚沒時間去你家住了?!?/br> 魏奎這么說完后,又想起來另外一件事。之前借住她家的時候,兩人共同的高中同學輾轉給他們送來婚禮請?zhí)?。像這種交情很淺又很久都沒聯(lián)系、只有結婚才通知的人擺明了是要騙禮金。偏偏梁涼傻乎乎地答應前了,還問魏奎參加不參加。 “你好好休息?!绷簺龃诡^喪氣地要掛上電話。 “等等,”他又叫住她,“你下周還要去那誰的婚禮嗎?” 梁涼想了會才知道是高中同學婚禮的事:“去呀,我已經(jīng)把回帖給他們寄過去了。” 魏奎沉默片刻,他聲音再次變得怪怪的:“你別告訴我你要穿著你那套變裝裙子去參加婚禮?” 梁涼心一緊,她是真的不懂,魏奎為什么無時無刻地總揪著自己的LO裙不放。好像自從穿LO裙后,兩個人的見面次數(shù)已經(jīng)越來越少,他仿佛是用這個在懲罰她。 魏奎等了片刻就放棄答案,他輕聲說:“隨便你吧,晚安,娘娘?!?/br> 梁涼第二天依舊雷打不動地出現(xiàn)在吉兆,當然,瘸著一條傷腿。 她是老板,工資都是自己給自己發(fā),也沒有病假和全勤獎這么一說。 魏奎的失約已經(jīng)讓她難過,昨晚的噩夢還記憶猶新。不知道為什么,梁涼感覺她也變得疑神疑鬼,懷疑吳燕夏不會動用對自己動了什么邪術吧?不不不,這種解釋不科學。 當梁涼把昨晚在新店照的照片都給桑先生過目的時候,她自我開解說:“我這只算是流年不利。” 桑先生沒有顧得上給新店挑刺,先拿著梁涼的手機殼復雜地端詳了很久。 就在昨天,吳燕夏捧著相同后殼的手機笑瞇瞇地坐在對面。他問了桑先生的出生時間、出生地,曾經(jīng)工作地。然后,這個深皮膚外加頭發(fā)卷卷只相處了五分鐘的陌生小子,就跟在銀碟里數(shù)一粒粒黃豆似的,把他的出生、父母關系、小時候生長的環(huán)境、人生中的幾次地點遷徙、還有心底的事情清晰無比地說出來。 真是見了鬼。 桑先生此刻把手機還給梁涼,他假裝漫不經(jīng)心:“昨天晚上來咱們店里吃飯的夏大仙,聽說你倆認識?“ 梁涼剛下定決定要把吳燕夏拋到腦后,此刻一滴汗又流下來。 主要是桑先生這聲“夏大仙”也太自然而然了。吳燕夏身上有一種魔力,除了遇到他的人會很倒霉,還有大家都忍不住叫他大仙。也許源自每個人都對神秘主義有種畏懼。 她抱著僥幸的心情問:“這個人為你看的星盤準不準?” 事主桑先生擺出一付徹底看透吳燕夏騙局的姿態(tài),他輕蔑回答:“那小子就是一個十足十的騙子,你可得離他遠點?!?/br> 梁涼感覺她眼前豁然開朗,搞什么,終于有人和她的觀點一樣。全球那么多人口,即使同一個星座都好幾十億人,怎么能這么簡單地用星座分類,還號稱……看破命運?太狂妄了,吳燕夏還是躲在山溝里吃魚吧! 她欣然地打圓場:“我也覺得星座就是一種娛樂精神?!?/br> “所以,我為了更好地拆穿這個騙子的騙局,打算付費去讓夏大仙仔細地看我的星盤?!鄙O壬^續(xù)陰沉說,吧嗒吧嗒地按著手指關節(jié),“如果那小子有一句說不準,我會把算命錢和我昨晚的飯費都要回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