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br>
    她像被驟然拽回現(xiàn)實(shí)，深吸了一口氣，偏頭撫著額冷靜了一下。

    怎么感覺她才像剛睡醒的那一個。

    林僑言坐回去，靠著車門眼巴巴瞅著他。

    他說話時聲音還帶著未醒的輕啞。

    “今晚不回去?！?/br>
    “吃飯?！?/br>
    “兩個人?！?/br>
    “朋友?！?/br>
    沈榷這通電話接的隨意又敷衍，但聽這樣的三言兩語和他的態(tài)度，林僑言猜測八九不離十是沈太太打來的。

    他掛斷電話后，偏頭瞧過來，“看什么?！?/br>
    像個登徒子一樣一直盯著他看。

    林僑言輕笑了聲，“誰是你朋友?！?/br>
    沈榷目光沉靜地鎖著她，意味深長道，“那我該說什么，情人？”

    她挑了挑眉，“未嘗不可?！?/br>
    他含笑收回視線，“我從來不養(yǎng)這么不聽話的情人?！?/br>
    林僑言輕哼了聲，推開車門，“你不如直接說我是客戶?！?/br>
    她甩上車門，動靜不小，一點(diǎn)也不溫柔。

    沈榷垂眸笑了一下，跟著下車。

    她何止不聽話，還不識好歹，脾氣壞。

    外頭的溫度似乎比剛才更低，風(fēng)吹個不停。林僑言半張臉都埋在圍巾里，只露一雙眼睛。

    她原本想走在前面不等他，但是轉(zhuǎn)念想想，她好像還在追他。

    還是等他一起走。

    這家料理店藏在巷子里，走進(jìn)木門，往里還有一段石板路。

    看起來不像吃飯的地方，更像住處。

    走到一半的時候，遇到幾個朋友。幾個人林僑言只或多或少都在不同的場合見過，沒有太多交集。四個人里面她只認(rèn)得秦知遇，不過沈榷和他們很熟。

    他們停下來搭話。

    “三哥。”

    “好巧?！?/br>
    “好久沒見你了?！?/br>
    秦知遇見到他十分意外，“你也有閑情來這里吃飯？”

    沈榷隨口道，“不是我找來的?！?/br>
    秦知遇看到旁邊的林僑言，揚(yáng)眉和她打招呼，“言總?！?/br>
    她朝他笑笑，秦知遇身后抽著煙的一位朋友笑著問，“三哥，言總和你什么關(guān)系，單獨(dú)帶你來吃飯?！?/br>
    林僑言看了眼沈榷，莞爾一笑，“他情人?！?/br>
    她說完先一步往里走，路過起哄的口哨聲和被煙嗆到的咳嗽。

    三哥不是一向喜歡笨蛋美女嗎。

    秦知遇訝異之余，想到許久前和許晚清打的賭。

    原來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不清不楚了嗎。

    這個時間人也不多，林僑言掃了一眼，只有一桌人在吃飯。

    店里一共也沒有幾張桌子，氣氛很好，很安靜。她找了旁邊裝飾門簾后的位置，那里燈光好，邊上傍著假山泉水。

    這簾子手工編織，垂落的繩線上頭穿著顧假花還有貝殼。擋不住什么，就是挺好看。

    她點(diǎn)完菜單坐了一會兒沈榷才過來。

    他坐在對面的沙發(fā)上，把脫下來的外套放在一邊。

    他說，“這里環(huán)境很好?！?/br>
    她笑笑，“我就知道你喜歡?！?/br>
    林僑言捧著臉問他，“聊完了？”

    “嗯?！鄙蛉犊吭谀抢?，燈打在他身上像渡了層清輝?！拔业拿曇脖荒銛⊥炅??！?/br>
    她倒了杯熱茶給他推過去，“你這方面的名聲本來就不怎么樣?！?/br>
    一塌糊涂。

    “是么?！?/br>
    他隨意應(yīng)了一聲，嗓音也被燈輝柔輕。

    茶水上氤氳熱氣，她收回手時被他攥住手腕。林僑言抬眼看他，沈榷順著她的手腕往下，牽到她的手握在掌心。

    “冷嗎？”

    她的手很涼，沒有溫度，指尖冰冷。沈榷相反，他的手很暖和。

    林僑言聽他問，點(diǎn)頭道，“冷?！?/br>
    她被他牽著，手臂順勢搭在桌子上，不收回來，而后右手也遞過去，“這只手也挺冷的?！?/br>
    沈榷目光安靜地看她一眼，松開她的手。

    “林僑言?！?/br>
    他語氣帶著些警告的意味，淺到聽不出。她盈盈瞧他，收回手，像小學(xué)生一樣的坐姿疊著手臂坐好。

    “好了好了，錯了還不行嗎?！?/br>
    她低頭小聲嘀咕。

    她知道他什么意思。

    從淺薄的情/事關(guān)系轉(zhuǎn)變，是一個循序的過程。他現(xiàn)在有婚約，在解決這件事情之前，也在給她時間和機(jī)會考慮和反悔。

    他怕她是一時的熱忱，短暫的鐘情。在這件事情上，她沒有他堅(jiān)定，沒有他決斷。她是被動掌控的那一方，進(jìn)退都由她左右。

    至少在此之前，她不可以這樣。不可以像之前那樣虛情或者真意地隨性，失據(jù)地縱許。

    林僑言輕輕嘆氣。他自己這么風(fēng)流，倒是嫌棄起她輕薄來了。

    她倒了杯茶捧著暖手，不情不愿看向他問， “這樣也不行，那我要是想親你想抱你怎么辦。只對你說些過分調(diào)戲的話，也不行嗎?！?/br>
    沈榷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那我問你，你為什么不想讓我訂婚。”

    “你是我的?！绷謨S言毫不猶豫地說完，頓了一下補(bǔ)充道，“我很喜歡你。”

    “那就慢慢來。”他說話聲音像茶一樣溫緩， “重新開始?！?/br>
    “怎么重新開始？”

    “相處，了解，磨你的性情。”

    林僑言抬了抬眉，“為什么是磨我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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