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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绷謨S言說,“已經(jīng)不怎么疼了,再吃兩天藥就徹底好了。” “嗯,藥要按時吃,別記一次少一次?!?/br> “知道了?!?/br> 林僑言看看他,“你要是困就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沒關(guān)系,我不困。” 路口的綠燈結(jié)束,紅燈轉(zhuǎn)亮。手機恰好有電話打進來,林僑言停下車順手接聽,“喂?!?/br> “現(xiàn)在?”她皺起眉,程聞錦看過來,聽她道,“好,我知道了?!?/br> 她掛斷之后他問,“怎么了?” “飯是吃不成了師兄,夏副總他們今天就要簽合同。”林僑言看著紅燈結(jié)束,在路口調(diào)轉(zhuǎn)方向重新開回去,“馬上就去第三分公司了?!?/br> 程聞錦擰眉問,“怎么提前了?” “不知道?!?/br> “這個項目有問題,絕對不能簽?!背搪勫\沉著眸色打電話時不忘提醒她,“你開慢點,不要著急?!?/br> “好?!?/br> – 接到通知還算及時,所幸也沒有離開太遠。程聞錦讓人拖住夏副總,他們趕回公司,林僑言找到高婕,問她,“夏副總他們?nèi)四???/br> “言總,夏副總已經(jīng)走了?!?/br> “走了?” “剛才就下樓了,現(xiàn)在不知道” 高婕話沒說完林僑言就轉(zhuǎn)身跑回去按電梯,手機一直在震她也來不及管,一路跑著去停車場。 她沒有到負樓層,到了樓下在想趕去停車場入口的時候,在枯葉落盡的林道上看見了夏副總的車。 林僑言沒想太多,從前方的臺階往下抄近路跑過去。她就那么沖出去擋在路上,這一段主路正是加速行駛,夏副總在看見她的一刻就將剎車踩到了底。 車輪摩擦出刺耳的聲響,車里的兩個人都被慣性狠狠摔了一下。 “林僑言!” 程聞錦用力將她拽回來,沉聲呵斥,“你不要命了?!” “瘋子!”夏副總從車上摔門下來,“你們!” 他咬著牙憤然指著眼前的兩個人,“你們江左江北都有病是吧?!” 林僑言喘著氣,看著他道,“合同不能簽?!?/br> “你!” 老吳調(diào)解道,“言總,這事兒唐總已經(jīng)有話在先,您無權(quán)干涉?!?/br> “今天有我在,你們別想去分公司。”事情到這一步,也不需要再有什么場面話。 “林僑言,你” 夏副總頭疼的撫著額來回踱步,他一時半會兒氣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在這期間,老吳去旁邊打了個電話。 林僑言視線追隨他,直覺是打給唐總的。 她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能聯(lián)系上師父,不管是消息還是郵件,他也都沒有回。 過了幾分鐘老吳走回來,拍了拍夏副總的肩,對林僑言道,“好,言總。簽合同的事會暫緩,您不用阻攔我們了?!?/br> 這么快就改了主意,看來電話真是給唐總打的。 程聞錦問了一句,“唐總在哪里?!?/br> “港城?!?/br> 林僑言問他,“吳總監(jiān),我想和唐總說話行嗎?!?/br> 老吳笑了笑,不明意味道,“言總,唐總再過幾天就回來了,到時候您可以當面見?!?/br> 全都是這樣模棱兩可的話。 她想再說什么,但已經(jīng)被程聞錦拉走。 林僑言的手很涼,感受不到什么溫度。她覺得自己有些亂,沒有頭緒、理不清晰,很糟糕的亂。 程聞錦帶著她回到辦公室,罵了她一頓。他罵完自己也有些頭疼。 真是個小瘋子。 就那么跑出去攔車,他看見的一刻心都快停了。 “林僑言,你給我安分一點?!?/br> 他撐著辦公桌,嘆道,“我再和你說一次,在為同舟之前,先保住自己?!?/br> “唐總的意思你還沒看明白嗎。我知道你對老師和別人不一樣,可是你還是得清楚,無論什么時候都得給自己留退路。” “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這一步,我們沒有退路了,所以我拜托你好好想想?!?/br> 這些話他說過許多次。 有時候她想,如果沒有程聞錦,她可能走不到今天。 林僑言望著窗外深藍色的天,不知道是在出神還是在認真聽他的話。 良久,她放下水杯,轉(zhuǎn)身看著他,“程聞錦?!?/br> “嗯?!?/br> 她沉默片刻,伸手拽著他的領(lǐng)帶往身邊帶,程聞錦不妨彎腰靠近一步扶著她的手腕,林僑言抬眼望進他眼底,“我不會讓你失望的?!?/br> 他靜靜注視她,看她暗光折射的瞳孔顏色。有時候他會覺得她變了,可許多時候看著她,又還是最初那樣??慈说哪抗夂孟裼肋h都不服輸。 程聞錦笑了聲,伸手繞過她的肩將她摟過來,安靜地抱了一會兒。 “我知道?!?/br> – 這世上能說清楚的感情實在不多,七情六欲從來都是復雜的隱私。 越復雜的情意,就沉淀的越深刻。沈榷是個可將情愛從遠處看的人,冷靜的距離,旁觀的姿態(tài)。 林僑言同樣。唯一不同的是,她清醒地身陷其中,似無量的貪杯者。某個剎那,在長夜里破曉地活過。 連同他一起,被卷入光明。 《遺忘通論》里有一句話——有時候了解一個人最好是在遠離光的地方。 深以為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