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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船長,這是什么???”有人好奇。 南姣蹲下來,將尸體上的黑色塑料袋給撥開了個角。尸體露出了全貌,更加的丑陋不堪。幾個女人都發(fā)出“咦咦咦”的嫌棄聲,只有南姣輕聲嘆了口氣。 “是只海獅。”她說,“海獅被塑料包裝袋纏住了腦袋,為了逃脫險境,它一定奮力掙扎過,所以滿身是傷。只是,它最終還是沒有脫身,困死在海里,尸體被海水沖到了岸邊,就變成了現(xiàn)在看到的樣子?!?/br> “連個塑料袋都逃脫不了,真夠蠢的?!辈恢l笑了。 陳紹祁清凌凌的目光掃過那人,有點冷。 “是不如人聰明,可是蠢又怎么樣呢,也是一條生命?!蹦湘酒饋?,小心翼翼地用木條將繞在海獅脖頸里的塑料袋解開。 海獅體積不大,看著還是個幼崽。它眼角掛著血痕,凄慘無助。 “我之前不讓你們隨意往海里丟垃圾,不是故意針對誰,只是為了預防這種情況。很多東西,我們看著微不足道,根本不足以致命,但是對于這些海洋生物來說,誤食或者被困,都是會有生命危險的。我們平時注意一點,海洋里就少一個死亡陷阱,這些小家伙也不用走得這樣痛苦。” 所有人都沉默了,沒有一個人說話。 南姣低著頭,聲音稀松平常,甚至比她平時說話更輕一點。她沒有以上帝視角俯瞰誰,也沒有刻意責怪誰,張口就是“我們我們”,聽著,更像是一種反省。 然而,越平和,越有力。 “南船長。”剛才說“蠢”的高個工作人員撥開人群走出來,“你說得對,人與人之間都是平等的,沒有誰比誰高貴,物種和物種之間也一樣,是我錯了?!?/br> “好!” 不知誰叫了一聲好,高個工作人員不好意思得臉都紅了。 “你現(xiàn)在要干啥呀?我們來幫忙吧?”幾個男工作人員都跳了出來。 “把小海獅和垃圾分離,然后,把它送回海里。” “來來,我們來吧?!?/br> 南姣手里的木條被搶走了。 劇組的幾個工作人員抽走了黑色的塑料袋,合力將木條一撥,小海獅往前翻了個個兒,一個浪花卷過來,就把它帶走了。 “好了好了,也算把它送回家了。”高個工作人員說。 南姣點點頭。 人群慢慢散開了。 陳紹祁剛準備朝南姣走過去,半路就被王佩珊截住了。 南姣沒看他們,自顧自地往前走,宋明柯跟上去。 “姣姣meimei。” 南姣應了聲。 宋明柯?lián)蠐项^,“我也給你道歉。之前你把我踢下海里,我還不知檢討罵你野蠻,現(xiàn)在想想,真是我活該?!?/br> “我也過分了,當時不該動武?!?/br> 宋明柯笑起來:“那這茬就算翻篇了,以后,我一定向你看齊?!?/br> “好。” ? 大伙把船上的設備都搬上了岸,鎮(zhèn)上沒有旅館,蔣文康在這附近租了幾家居民房,劇組暫時借住在無暇鎮(zhèn)。 好不容易下船上了岸,告別了快餐盒,整個劇組的人都蠢蠢欲動,想著上哪去大吃一頓才好。蔣文康適時出來通知,說晚上陳紹祁請整個劇組聚餐,大家頓時一片沸騰。 南姣在房間里收拾東西,外面歡呼聲不斷,南景一臉羨慕,她沒什么反應。 過了會兒,有人來敲門。 “小姣小景?!笔鞘Y文康的聲音。 南景眼睛一亮,趕忙跑過去開門。 “蔣叔,什么事兒啊?” 蔣文康朝南景擠擠眼,兩人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等下陳導請吃飯,你倆還有南郝一起去?!?/br> “歐耶!”南景興奮地大叫,“我就知道陳導一定不會把我們落下的?!?/br> 蔣文康往里瞧了一眼:“小姣,聽到?jīng)]有?” 南姣走到門口:“蔣叔,讓哥和小景去吧,我想先回家?!?/br> “姐!你別掃興啦?!蹦暇氨е母觳踩鰦?,“現(xiàn)在劇組上了岸,以后我們天天都待在家里了,你著急這么一時半會的干什么?一起去嘛一起去嘛!” 蔣文康急著忙其他事,不給南姣反駁的機會,一錘定音:“去吧,就這么定了。” 南景急迫地點頭:“嗯嗯,定了定了。” 南姣笑,不再多說什么。 無暇鎮(zhèn)沒有大餐館,晚上的聚餐其實就是農(nóng)家樂加燒烤。地點也是蔣文康選的,就在海邊的一處瓦房農(nóng)舍里,農(nóng)舍連著沙灘,院子寬闊。 農(nóng)舍主人叫孫瀟,是南郝的發(fā)小,以前在城市的酒店里做過廚師,后來覺得外邊壓力大過得不自在,就回到了老家,一邊打漁一邊憑著掌勺的經(jīng)驗接點小活兒。孫瀟的手藝不錯,鎮(zhèn)上無論哪家有什么喜事需要宴請賓客的,都是他去幫忙。前段時間,孫瀟自己也娶了媳婦,小日子過得愈發(fā)風生水起。這樣一對比,就讓年紀相仿但既未成家又未立業(yè)的南郝受盡了自己母親的嘮叨。 南姣經(jīng)常聽到別人說起孫瀟這個人,但真正見面,這是第一次,她隨著南郝走進院子時,孫瀟正和他的新婚妻子一起在洗菜。 “阿瀟!”南郝丟了身上的背包,張開手臂朝孫瀟大叫一聲。 “哎呀阿郝?!睂O瀟從水盆前站起來,顧不得擦擦手,就跑過來抱住了南郝。 兩個男人一樣人高馬大的,但相較于南郝的壯實,孫瀟就顯得有些虛胖了,他的肚子圓滾滾的,讓人想起《功夫熊貓》里的阿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