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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香小學(xué)的校醫(yī)正手足無措地跪在地上給她止血,可是沒什么用,她的胸口,還是有血不停地冒出來。 “有沒有人叫救護車?”秦延再張口,聲音是抖的,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氣勢。 “救護車已經(jīng)叫了,應(yīng)該快到了?!迸赃呌腥舜稹?/br> “應(yīng)該?”沉而有力的問句。 殘忍的寂靜,沒人做聲。 秦延蹲下去,一把將溫茗抱了起來。 “秦隊,怎么回事?”大榮正好過來。 秦延順勢將車鑰匙丟給了他:“別廢話!快!送醫(yī)院!” 大榮愣了一下,沒跟上他的步伐。 “你他媽聾了是不是!”秦延吼。 大榮連忙跑過去,替他打開了后座的車門。 秦延渾身暴戾,可是上車的時候,卻是小心翼翼。 車子開了警笛,一路飛馳,車廂里的氣氛,壓抑極了。大榮悄悄往后視鏡里看了一眼。秦延低著頭,摟著懷中的女人,下巴抵在她的額上,一動不動。 大榮多少次想開口,又閉嘴。在警隊這么多年,他從沒有見過秦延這個樣子,暴怒,瘋狂又在極力克制,就像一頭瀕臨崩潰的獅子,也許稍有不對盤,他就會放肆撕咬,不顧一切。 正是上班的點,路上車很多。 秦延的眼神越來越冷,大榮也急出了一身的汗。 到達醫(yī)院之后,大榮先下車幫秦延拉開了車門。 秦延從車上下來的時候,看了溫茗一眼,她軟在他的懷里,像個布娃娃一樣,了無生氣,她的雪紡襯衫,黏著他的T恤,深紅一片,已經(jīng)分辨不出原本的顏色。 ☆、第七十九章 佳期如夢19 醫(yī)院正是人多的時候,秦延抱著溫茗,一路穿過人群。一男一女,滿身的血,雖然是在生死常態(tài)的醫(yī)院,但碰到這樣的場景,路人還是要忍不住回頭看幾眼。 大榮跟在秦延身邊,想幫忙,但什么都插手不上,秦延很冷靜,倒襯得他很焦灼,可明明,他連這個女人是誰都不知道。 醫(yī)生護士都跑出來,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就把溫茗推進了手術(shù)室。 關(guān)門之前,秦延捏了一下她的手,她的手柔軟冰冷。 手術(shù)的指示燈亮了起來,整個走廊里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 秦延還立在門口,眉心緊鎖。 大榮走到秦延身邊,還未說話,先看到他滿頭的汗。 “秦隊。你認識她???” 這是廢話,可是這個時候,大榮想不到更好更自然的搭話方式。 秦延好像沒聽到,他的人在外面,但心進去了。 大榮沒在意,退到了一邊。 過了會兒,任玥也趕到了醫(yī)院,秦延這才回神,問:“平平呢?” “你是說剛才那個孩子吧?!?/br> 秦延點了下頭。 “孩子的mama來了,現(xiàn)在正帶著孩子去警局錄口供呢。我看那邊沒什么事兒了,就先過來找你們了?!?/br> 秦延“嗯”了聲,任玥還想和他說什么,但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看向大榮了。 “大榮?!?/br> “是,秦隊?!?/br> “你們先回去,回去之后,你去看看嫂子和平平,記得安撫一下?!?/br> “是?!?/br> 任玥站在原地沒動:“我這才來就要讓我走啊?!?/br> 秦延沒反應(yīng),就盯著手術(shù)室的門。 大榮對任玥使了個眼色,順勢拉了她一把。 任玥被大榮拖著走了兩步,掙開了他,回頭又看了看走廊里的秦延。 秦延已經(jīng)坐下了,他的手肘支在大腿上,臉埋在掌心里,整個人像座剛硬的雕塑,卻在不經(jīng)意間流露著豐沛的感情。 “看什么呢!”大榮喊她。 “沒什么?!?/br> 任玥轉(zhuǎn)回頭,走出了醫(yī)院。 手術(shù)持續(xù)了一個多小時,好在,溫茗并沒有生命危險。醫(yī)生說,這把刀要是刺的離心臟再近一點,那么,就真的回天乏術(shù)了。 醫(yī)生都喜歡夸大其詞,但秦延聽到“回天乏術(shù)”這個詞的時候,心還是緊了一下。 他不敢想,如果溫茗真的有事,該怎么辦。 醫(yī)生走了之后,秦延進了病房。 溫茗已經(jīng)換上了干凈的病號服,她躺在病床上,臉很素,沒什么血色,唇角也泛著白,遠遠望一眼,都讓人心疼。 他想起來,就昨天,她還在說喜歡他,還在嫌棄他慫,可今天,她已經(jīng)去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 世事無常,這種時候,最能明白,人生并沒有那么多時光可以留給誰造作浪費。 秦延走到床側(cè),握了握她的手,她的手已經(jīng)回溫了。 他微微放了心。 ---- 下午兩三點的時候,溫茗醒了。 她一睜開眼,就見秦延坐在床邊,正看著她,他的眼底,有讓人猝不及防的溫柔。只是,在溫茗睜眼的瞬間,那情緒消逝,只剩一片無盡的黑。 “你怎么也在這里?”她問。 “知道這是哪里么?”他反問。 “醫(yī)院啊?!彼南麓蛄坎》?,“我只是被人捅了一刀,又不是失憶?!?/br> “只是捅了一刀?你覺得一刀不夠?” “秦延。”她看著他,“你和我抬什么杠呢,我剛才那句話的側(cè)重點是一刀嗎?” 他不作聲了。 溫茗笑了笑,雖沒什么生氣,但還是挺好看的:“你是不是擔心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