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頁
聽溪還是說不出話來。 柳惠的聲音也哽了喉,她的眼里有淚花。 “久太太,您一開始就知道嗎?” 柳惠搖頭,“我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只是他這也無緣無故又執(zhí)意離開我,離開這里,我當(dāng)然要問個清楚。他一直都不愿意告訴我究竟是為什么,我也窮追不舍的追著他問,那天也是他喝醉了,才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我?!?/br> “新人大賽那段時間?”聽溪問,她記得,那天晚上看到沐葵和柳惠激烈的爭執(zhí)著什么。 柳惠點頭。 “我知道因為這件事情,沐葵的心理受了很大的創(chuàng)傷,但是那個時候,我必須替我丈夫?qū)で笏脑彙!?/br> “這不是你的錯誤,不該由你來道歉。”聽溪正色道,她的眼里不由的躥出火來“一個男人根本不該逃避他的錯誤,尤其是現(xiàn)在這樣的時刻,因為他的錯誤,沐葵正在承受著兩倍的痛苦和非議。就算不是出于道義,是出于同情,他現(xiàn)在也該站出來為自己的錯誤道歉,為沐葵說句公道話不是嗎?” 柳惠點頭“聽溪,你一直都是性情中人,所以我才愿意對你說這樣的話?!?/br> “你能幫著勸勸他嗎?”聽溪伸手過去握住了柳惠的手“久太太,我知道,這對你而言也是一種恥辱,你也是個受害者,可是,沐葵她需要這份解釋。” 柳惠點頭“聽溪我明白你的意思。這就是我今天來找沐葵的用意,我只是想要告訴她,我盡力了,我?guī)筒涣怂?。半個月前,我和老久已經(jīng)協(xié)議離婚了,他提的,他說要放過我,我同意了。我知道他始終放不下那個人,哪怕那個人已經(jīng)去世了,再也回不來了,可是他依舊放不下她,我知道的,我比不過一個死人,我為什么不放過自己呢?” 聽溪覺得此刻的感覺就好像是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的。聽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按著柳惠的手更用力一些“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沒關(guān)系,我不怪你。”柳惠溫和的一笑,笑的聽溪有些想哭。 “那你怪他嗎?怪他放不下那個人,怪他瞞著你那么多事……”聽溪說著說著,忽然頓住了,她又想起了江年錦。 柳惠想了想。 “我不怪他。他說他不愿意告訴我,只是怕我傷心。的確,知道了這些事情,我很傷心。我想,如果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是不是還能走的更遠一些?!?/br> 聽溪不說話。 又是這樣,以愛之名的欺瞞。 她無法忍受一切欺瞞,可是此時此刻柳惠卻告訴她,以愛之名的欺瞞,是可以原諒的。 他們正說著話,走廊里傳來了聲響。 沐葵被護工推著進來,看到柳惠的瞬間,沐葵激動起來。 “你來干什么!”她大叫一聲,從輪椅上跳起來。 柳惠和聽溪同時起立,聽溪跑過去扶住了沐葵,將她按回輪椅上“你別激動,她只是來看看你。” 柳惠朝著沐葵點頭“我只是來看看你,我沒有其他意思……” “誰要你來看我,你給我走,我根本就不想見到你。” 沐葵指著病房的門口,又大吼一聲。 柳惠深長的嘆了一口氣“好吧,我走,你好好休息?!?/br> 柳惠回身,拿起沙發(fā)上自己的包包,她看了一眼聽溪,聽溪對她點了點頭。 護工也出去了,屋里一下只剩下了她和沐葵兩個人。 “你也出去,我不需要你天天來看我!”沐葵甩開了聽溪的手,兀自坐到了床上。 “你別這樣?!?/br> “我不需要你們來可憐我!” “我不是可憐你,我只是把你當(dāng)做我的朋友,還有爾冬,你知道她多擔(dān)心你嗎?”聽溪走過去,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看著她的眼睛。 沐葵的眼淚一下子就從瞳孔里沖了出來,滑過她的臉頰,她沉默著不說話。 “你沒有必要把所有關(guān)心你的人都推開?!?/br> “柳惠把什么都告訴你了是不是?”沐葵的聲音帶著哭腔。 “是,我都知道了?!?/br> “那個禽獸,我恨他,是他害我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的!”沐葵坐在床上,低頭抱著自己的膝蓋,嚶嚶的哭起來。 聽溪的心像是被絞著一樣的痛。她想抱一抱沐葵,可是又不敢動她。 “我恨他,我更恨我自己。為什么這么久過去了,我還是無法從那個噩夢中跳出來,我因為那個禽獸,遷怒了和他有關(guān)的所有人,陳爾冬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我從那天開始之后把所有怒意同樣的強加在她的身上。還有柳惠,她明明也是受害者,可是……可是那天,是我把她推進了游泳池,如果沒有你,我就失手害死了她你知道嗎?我自己也變成了一個惡魔,比那個人還要恐怖的惡魔……他們說得對,我現(xiàn)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該被人罵……” “你別這樣!” 沐葵的身子在強烈的顫抖,顫抖到最后變成了痙、攣。 “醫(yī)生,護士……救人!”聽溪大叫起來。 屋內(nèi)一窩蜂的沖進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一下子把聽溪擠到了一邊。 聽溪這才感覺到,原來她自己,也顫抖的這樣厲害。 事情的一切都有因有果,她現(xiàn)在看到了因,就必須得到果。 那個男人,她必須和他談一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