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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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慘不忍睹。容璲喃喃道,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灰塵,從說話的回音來看,四周好像已經(jīng)被堵死封閉,坍塌倒是停了下來,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周圍陷入一片死寂,容璲劫后余生的喜悅慢慢被黑暗吞沒,粘稠的黑仿佛鉆進腦子侵蝕他的思想,讓他情不自禁開始胡思亂想。 他們被困的空間有多大?空氣能撐多久?如果連他都找不到五毒驅(qū)使,他們能在這里堅持到何時?援軍什么時候會來?裘必應會不會先一步找到他們傅秋鋒會不會受了重傷,比他先死,然后在這個狹窄的空間一點點散盡生氣,化作一灘腐rou 陛下。傅秋鋒突然出聲,抓住了容璲放在他身側的手,臣不會死。 容璲咬了下唇,悶悶道:嗯。 就算臣不行了,那臣就膽大包天帶上您一起。傅秋鋒笑道,臣的匕首還在腰上呢。 哈,你都不行了,還能打得過朕啊。容璲也笑了一聲。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傅秋鋒認真說。 你現(xiàn)在才肯說實話,不久前還奉承朕武藝高強。容璲斜他一眼。 臣可以有靈活的武功標準。傅秋鋒挑起嘴角。 兩人說完,各自失笑,又休息片刻,傅秋鋒率先開口,半真半假道:陛下,說起來如果就這么死了,雖然算得上死同xue,但生同衾呢? 咱們沒蓋過一床被子嗎?容璲反問。 您明知道臣指的不是如此純潔的說法。傅秋鋒勉強抬手,摸了摸鼻子,仗著黑暗中誰也看不見,厚著臉皮開玩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您要不要風流一回? 當初是誰說自己相貌平平,這會兒倒大言不慚,敢自比牡丹了。容璲嘲笑他。 臣什么都敢,就看您敢不敢。傅秋鋒說道。 容璲咽了下口中的血味,慢慢轉頭:你認真的嗎? 半真半假。傅秋鋒哼笑,他試著動了動腿,終于運氣自查經(jīng)脈,嘆氣道,還好,骨頭沒斷,也沒受多嚴重的內(nèi)傷,就是一身的土,做起來恐怕不怎么方便。 容璲繼續(xù)躺著,一時想不出什么話來回復,眨了眨眼,良久后才新奇地感嘆:真想不到愛卿是如此狂野之人。 傅秋鋒笑得開懷,自己摸出懷里硌得慌的夜明珠,慢慢起身,柔和的光線照亮了四周,他抬眼望去,空間最高處大約也只能供人彎腰站著,左右不過丈余寬,他托著夜明珠回頭,想看看這里前后多寬,卻赫然在光線逐漸衰弱的盡頭角落里看見了一個睜眼仰臥的人。 你他還沒死!傅秋鋒猛地躥起來,扶著腰抽了口氣,大驚大怒之下瞥了眼容璲,把險些脫口而出的一句粗話咽了回去。 千相鬼躺在角落,仿佛見到了什么不可名狀的神跡一般怔愣驚喜,聽見傅秋鋒的喊聲,轉了轉眼球,詭異地抽抽嘴角,真假參半地說:是啊,僥幸從石頭縫里爬了出來,你們開啟機關之后我也掉了下來。 傅秋鋒把夜明珠遞給容璲,按了按太陽xue,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一想到剛才那些荒腔走板不著調(diào)的話都被別人聽了去他就恨不得撞墻自盡,或者干脆把目擊者的腦袋撞墻滅口。 僥幸?本官看你是不幸!傅秋鋒唰地抽出匕首,惱羞成怒,我現(xiàn)在就送你去見閻王,免得遲了轉世投胎! 傅公子。容璲還算冷靜,坐起來一把拽住傅秋鋒的衣擺提醒,殺了他倒不難,不過等他在這臭了,還得熏著咱們。 傅秋鋒抬了下頭,忘了棚頂高度,磕的后腦嗡了一聲,憤憤地蹲下轉了兩圈匕首,惡狠狠道:我們正愁不知道吃什么,你最好活的久一點,讓我們吃個新鮮。 容璲閉目盤坐調(diào)息,等真氣恢復一些之后,敲了敲手腕讓墨斗出來,輕聲吩咐道:你應該能出去,幫朕看看周圍有沒有出路。 墨斗在狹窄的空間里爬了一圈,鉆進一道碎石堆出的縫隙當中,擺著尾巴消失不見。 千相鬼目睹容璲cao縱毒蛇,有點驚奇,問道:你是和上官雩學的?這是醴國的本事吧。 關你甚事。容璲的脾氣在面對他時瞬間惡劣,再說廢話,朕就剁你一根手指。 傅秋鋒敲了一遍周遭的石頭,但也不敢貿(mào)然打碎,這里恰巧支出一個空間,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他坐回容璲身邊,強迫自己忘掉剛才說了什么,冷冰冰地問千相鬼:你真名叫什么?年齡多少?籍貫何處? 千相鬼不禁扭頭嗤笑一聲:大人,咱們都快死在一起了,你還要審案啊。 哼,反正也是無聊,不如折磨囚犯找點樂子。傅秋鋒威脅地按了按手指。 千相鬼左手撐了下地面,想要坐起來,但沒成功,懊喪地說:我大概摔到了脊椎,雙腿沒知覺了。 傅秋鋒隨手撿起一塊碎石,使上了力道朝他小腿砸去,千相鬼面不改色看過來,攤了下手。 真名早就忘了,年紀嘛千相鬼凝視著虛空一點,打斷傅秋鋒想親自過去查看的動作,主動坦白,大概三十幾歲吧,也不太記得了,我有很多張臉,什么名字都用過,什么年紀都有,至于籍貫,你們應該知道,我是北幽人。 可你卻背叛了故土北幽,給容瑜賣命。傅秋鋒坐回去說道。 這可是棄暗投明啊,應該是值得贊頌敬佩的。千相鬼轉頭笑吟吟地說。 傅秋鋒一愣,因為他發(fā)覺千相鬼的笑容并非像他話意那般光明正義,反而滿是譏諷。 你不是真心想為容瑜報仇?容璲也發(fā)現(xiàn)這點,忍不住問道。 唉,說句實話,我一點也不恨你,容璲。千相鬼平靜地說。 你看看周圍,若是和朕無冤無仇,你干的這是人事?容璲怒極反笑,撿了塊碎石朝千相鬼砸過去。 我說過,我只想要一個亂世。千相鬼單手接住那顆石子,隨手拋了拋,在容瑜眼里,眾生都與這碎石一般不值一提吧。 容璲眼角一顫,呵呵兩聲:朕可不想聽見你對容瑜有什么愛而不得的曲折心路,朕想起容瑜就要作嘔。 哈哈哈怎么會呢。千相鬼放肆大笑,我哪兒敢喜歡他啊,當初我受北幽王命前去刺殺,結果意外失手,每天都被他打得半死。 我可聽說容瑜欣賞你的骨氣,你們兩人互相欣賞看對了眼。傅秋鋒見縫插針諷刺他。 虛偽,容瑜何其虛偽啊。千相鬼長嘆一聲,我知道你們聽說的版本,無非是刑官借酒想上我,反被我勒死了,容瑜不但不計較,還跟我道歉云云。 傅秋鋒在他直白的用詞下掏掏耳朵:難道有差? 哼,那兩個人就是受他指使!千相鬼冷笑,可惜我當初畢竟年輕,經(jīng)驗淺薄,沒能看出他的計策,還真被他感動了點,他趁機動輒來跟我送酒傾訴,對我說做大奕的太子多么難多么累,我嗤之以鼻,他也不生氣,還主動給我上藥包扎,解了我的鎖鏈,說相信我不會再回北幽給無道之人賣命。 傅秋鋒看了眼容璲:容瑜是這樣的人嗎? 不意外。容璲沉聲說道。 千相鬼舔了下嘴角,聲音有點啞,繼續(xù)道:后來我逃了出去,但被他發(fā)現(xiàn),他親自追殺我,我逃到了荒郊野嶺,不熟悉地形,找不到出路,山中搜捕的人越來越多,我能躲藏的地方越來越少,就在一個士卒馬上要發(fā)現(xiàn)我,我開始絕望時,容瑜先找到我,殺了那個士卒,他居然不是來要我的命!他的腿也受了傷,他說那些追兵是聽說他離京找我,趁機來追殺他的。 又是假的,苦rou計。容璲斷言。 很可笑吧,在得到這個答案的一瞬間,我竟然覺得愧疚,辜負了他的信任,是我連累了他。千相鬼把那顆石子扔進石堆里,容瑜帶我找到一處山洞,我們躲了兩天,水米未進情況也就比現(xiàn)在稍微好點吧,他說不如這樣,他是太子,也許那些人會活捉他談條件,他為我斷后讓我下山,回京去搬救兵,我很意外,非常意外,我說其實我有個更好的辦法,只要他信得過,我當時說出這句話,自己都為自己臉紅,我竟然還敢讓容瑜信我。 傅秋鋒和容璲在他停頓時不插話了,各自托著下巴權當無聊的聽故事消遣。 他再次相信了,說這是我最后的機會,我說,我可以易容,扮成士兵,只穿里衣出去,裝作被人搶走了衣裳,然后給他們指相反的方向,再趁機下山,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沒有材料,最起碼需要一張人皮。千相鬼語速逐漸放緩,他答應了,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弄張人皮,以他的情況,根本沒有氣力再去殺一個士卒,你肯定想不到他是怎么做的,如果你們是我,必定也會震撼不已,余生只想為此人為奴為仆。 別賣關子了,繼續(xù)。容璲摸了摸手邊地面,沒有茶水果盤,這讓他有點遺憾。 他生生剝了一塊自己腿上的皮rou。千相鬼笑道,我看著他虛弱的模樣,總是端正體面的當朝太子一臉胡茬,嘴唇咬的鮮血淋漓,狼狽不堪,可我當時覺得,這才是我應該追隨的主公。 我背叛了北幽,選擇跟著他,或許做的事和北幽也沒什么不同,但我總認為我已經(jīng)從狗變成了人,容瑜是在意我的,尊重我的,只是他需要一個人為他去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他才能理所當然的站在光下,容瑜死后,我決定為容瑜報仇,在我聚集那些容瑜的親信時,我認出了一個人,他是我逃到山里時的追兵,他根本不想殺容瑜。 那是一場戲,徹頭徹尾的戲,他們拿著清晰的戲本,只有我隨波逐流,被他們注視著向漩渦深處漂泊,被轉昏了頭,還以為那是我自己奮力游上的岸。 傅秋鋒閃開一點目光,突然覺得也能理解千相鬼的瘋狂和極端。 容璲的視線落在傅秋鋒若有所感的眼底,動了動肩膀,抬臂繞到傅秋鋒身后,輕輕拍了兩下他的脊背。 我不是狗,不是人,容瑜已經(jīng)死了,我連他的工具都不再是了。千相鬼輕飄飄地笑,我沉思了三天,然后決定回去,我找到悲痛的容琰,對容琰說,是你害死了容瑜。 我要將容瑜對我做的一切都還回去,他在乎的女子,在乎的兄弟,在乎的皇位,我統(tǒng)統(tǒng)都要毀掉!我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我該如何自處,那就只有一個同樣混亂的天下才配得上我! 容璲也沉默了,越來越覺得沒有茶杯可端十分難受,他嘖了一聲:可惜只有皇位不是容瑜的,它屬于朕,你毀不了它。 是嗎?千相鬼的嘴角越挑越高,越發(fā)詭譎陰森,他抬起一直放在身側的右手,指縫里沾著黏糊糊的血,你看這血,是從哪里來的? 兩人俱是一怔,傅秋鋒方才看過,千相鬼的手并未流血,但他隨即更加疑惑,他應該已經(jīng)踩斷了千相鬼右手腕,而此刻它看起來竟然完好無傷。 地面容璲抓住傅秋鋒衣袖指向千相鬼頭頂處的石縫,血跡正是從那里源源不斷流進來,不易發(fā)覺地混雜在碎石中。 飛光!你聽見我的愿望了嗎!千相鬼翻身一掌拍向亂石,石壁轟然碎裂,他步伐如常地就地一滾,迎著碎石跳了過去。 亮光從另一個稍高的空間傳來,傅秋鋒瞇眼看去,砸碎的石壁之后竟是一間密室,存放飛光的密室,傳說中的飛光就樹立在六尺余高的石臺上,而石臺突兀地趴著一具尸體,心口被槍尖穿透直沒到槍桿,血如泉涌,死不瞑目,正是裘必應。 第110章 明月何曾是兩鄉(xiāng)07 傅秋鋒詫異望向石臺,這間密室的頂棚也和大殿一樣高聳,恐怕裘必應就是被直接傳送到了石臺上方,不等反應過來,就被飛光扎了個對穿,如此慘烈的巧合是不是飛光的意思,裘必應已死,傅秋鋒也無從得知。 現(xiàn)下裘必應是死是活也不重要,傅秋鋒握緊了匕首運氣騰身當即準備阻攔千相鬼,但踏入土石之中,踩上那灘粘稠的血時,一道縹緲的呼喚忽地響在耳邊。 他在拖延時間。容璲恍然大悟,才上前一步就歪了身子險些摔倒,他撐著膝蓋暗自咬牙,千相鬼跟他說這些過往,恐怕是暗中和飛光取得了聯(lián)系,表面上穩(wěn)住他們,免得被注意到流向身邊的血,伺機而動奪取飛光。 是這些血送來了飛光的力量,治愈了千相鬼?還是裘必應與飛光殘片合而為一,所以才擁有的功效容璲思緒飛轉,不及多想,千相鬼已經(jīng)疾步跑向了高臺。 不能讓他拿到飛光!容璲拖著一條腿跨進密室,囑咐傅秋鋒一句,腳尖一勾踢起塊石頭,擊中千相鬼膝彎,千相鬼剛向高臺伸出手,右腿登時一軟,踉蹌扶住了高臺。 我非但沒死在山洞里,還聽見了它在呼喚我。千相鬼轉身靠上官高臺一側,指著容璲吼道,連上蒼都附和我,連神靈都愿助我!什么是非曲直正邪黑白,統(tǒng)統(tǒng)都灰飛煙滅去吧! 容璲心知自己不是千相鬼的對手,更不能靠近他免得被他挾持,一直沒見傅秋鋒上前,他這才回頭,發(fā)現(xiàn)傅秋鋒莫名站在原地,眼神空茫無依,仿佛越過了千相鬼,遙遙盯著飛光。 傅秋鋒?容璲急切喊他,傅秋鋒一動不動置若罔聞,容璲心底猛地翻起驚濤駭浪,想起裘必應的警告,如果傅秋鋒接近了飛光,就可能被飛光所控。 他在這一刻如同被摔進寒冬臘月的冰湖,徹骨的寒冷浸透每一寸血rou骨髓,面對無從著手的力量,人的意志竟真是如此不堪一擊。 沒用的,我都看到了。千相鬼滿眼渴望的興奮,語氣漸漸壓下,平淡地說,日月顛倒,山河傾頹,人神俱滅,塵世的崩毀由他起始,我愿奉自己的命令,做飛光行刑的劊子手。 你大可不必繼續(xù)墮落。容璲見喚不醒傅秋鋒,越發(fā)急躁,緩緩退向墻邊,試圖先穩(wěn)住千相鬼,是容瑜對不住你,你既厭惡受人欺騙cao控,為何還要主動系上飛光的鎖鏈?亂世和毀滅只能帶來死亡,不能給你自由和尊重,朕自認從不虧待臣子,只要你愿意,朕發(fā)誓既往不咎,給你高官厚祿,你可以活在陽光下,活在任何你想停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