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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5)

    荒謬!圣旨何在?若拿不出,本將連同軍情一并奏到陛下面前,治你假傳圣旨的罪!

    傅秋鋒沒聽太久,直接去了停鸞宮,馮吉跑著不會比他慢多少,他在正廳見到容璲,不知道他怎么弄得,從昨日的容光煥發(fā)一下變得憔悴陰鷙。

    陛下?傅秋鋒試探地問了一句。

    容璲唇色發(fā)白,唇角還有一點細微的裂口,頭發(fā)散著歪在榻上,豎起食指比了個噓,慢慢瞇起眼睛,用力往地上摔了個酒杯,緩緩挑起有些癲狂的笑容

    身后腳步聲漸漸響起,容璲對他勾了勾手指,悄悄向門口示意了一下,傅秋鋒沒有回頭,往前走了幾步,聽容璲啞聲道:到朕身邊來。

    作者有話要說:  傅秋鋒(已經演膩了):這是什么霜刃臺附屬影視學院嗎

    因為各種三次元的原因雖然沒加更到六千,但比昨天勉強多了五百字(躺平挨打)

    第47章 三分之一05

    門外的腳步聲一停,傅秋鋒走到榻前,蹲下慢慢坐在了腳踏上,側身回望容璲。

    容璲抬手拂上他的后腦,然后一寸寸地、輕柔地摸到脖頸,用舌尖舔了下干燥的唇。

    陛下,您不舒服嗎?傅秋鋒盡量狐疑地問,馮吉剛剛上了臺階,陳峻德候在門外,必然也能聽到。

    嗯?朕看起來哪里不適?容璲在他頸上揉了揉,然后壓住肩膀不容置疑地把傅秋鋒拉到懷里。

    傅秋鋒抬起胳膊撐住軟榻,馮吉進屋目不斜視鎮(zhèn)定自若地通稟道:陛下,陳侍中和曹將軍在外面求見,有要事啟奏。

    朕不是告訴齊劍書了,朕任何人都不想見。容璲打了個哈欠,不耐地說。

    馮吉誠懇道:恕老奴自作主張,是貴妃娘娘吩咐老奴,怕耽誤了朝中大事。

    哼,如今貴妃也越發(fā)大膽了,看來朕真是寵壞了她。容璲面帶慍色,也罷,既然來了,朕就聽聽有何要事。

    陛下,既有人求見,臣先回避吧。傅秋鋒小聲央求。

    你休想離開朕!容璲厲聲喝道,坐起來攥住傅秋鋒的領子把他拉到身旁,傅秋鋒歪著身子側頭靠在容璲肩上,強忍別扭,打了個惡寒的激靈,容璲突然的吼聲連進門的陳峻德也嚇了一跳。

    陳峻德驚得抽了口氣,看著傅秋鋒依偎在容璲懷里,眼角的皺紋都抽搐起來,曹元正也暗自搖頭,兩人都不算年輕了,只感覺成何體統(tǒng),紛紛低頭別開視線跪下行禮。

    齊劍書跟進來,反手帶上門站到了門邊。

    微臣參見陛下!陳峻德雙手伏地,顫顫巍巍地行了個禮,然后抬頭暗自端詳容璲。

    容璲不冷不熱地瞥了他一眼:陳侍中是連敷衍朕都不愿了嗎?

    陛下何出此言?。筷惥乱汇丁?/br>
    朕尚未讓你抬頭起身,你就敢直視朕,你是盯著朕看,還是盯著朕的龍椅看?容璲聲音逐漸沉下,陳峻德,你帶曹將軍闖進來,朕看你是要逼宮造反!

    陳峻德臉色霎時刷白,他誠惶誠恐地重新跪下,重重磕了個頭:老臣豈敢,老臣冤枉?。∈抢铣佳矎桶l(fā)無法久跪,擅自動作觸怒陛下,只望陛下看在老臣年邁力弱仍憂心陛下,冒死前來的份上,聽過老臣啟奏來意您再降罪。

    陛下,陳侍中所言句句屬實,有恙在身還掛念陛下公務cao勞,是我輩楷模,臣等都十分敬佩陳老先生。曹元正跪在陳侍中旁邊,拱手激動道,事關重大,臣也懇求陛下先聽陳侍中肺腑之言!

    你還有何話狡辯?容璲緊抿起唇,擰著眉頭,似在強忍怒意,他的手扣在傅秋鋒肩上,力道越來越重,把傅秋鋒的衣服都揪起印子。

    傅秋鋒用余光上瞟觀察了一下,抬手按住容璲的腿,輕聲委屈道:陛下,您捏疼臣了。

    都是朕不想看見的人,朕煩的很。容璲松了手,拍拍傅秋鋒的背,傲慢地說,你是朕的愛妃,朕賜下痛苦你也該感念恩德。

    傅秋鋒在心里狠狠唾棄了一遍這個說法,順著容璲的力道趴臥下來,雙臂壓在容璲的腿上墊著下巴,容璲像撫摸一只貓的皮毛一樣,用手指摩挲著他的脊背,令人毛骨悚然的涼意隔著衣衫緩緩滲透。

    他忍不住繃緊了肩胛縮縮脖子,容璲不輕不重地捏了下他的腰,細微的癢讓他頓時像被點了xue一樣僵住,把臉埋在了臂彎里,只求陳峻德少嘮叨幾句,趕緊結束這場怪異的煎熬。

    陳峻德和曹元正暗自交換了眼神,面面相覷,本來話到嘴邊,但看著容璲在他們面前表演調情,竟然一時忘了開口。

    你們不是有事要稟?愣著做什么?容璲陰沉地對陳峻德說,再敢隨意看朕的愛妃,朕把你們的眼睛挖出來。

    陳峻德連忙低頭,醞釀了一下語氣,沉痛且惱怒道:微臣聽聞賢妃娘娘暴病,但醫(yī)術精深的太醫(yī)眾多,更有貴妃娘娘照看,臣自知不該妄議后宮之事,強忍人倫之痛,不曾打探分毫,但想不到坊間流言惑眾,竟敢妄自揣測陛下龍體是否安康,臣怒不可遏,這才情急上奏陛下,令齊將軍為難之處,老臣愿向齊將軍賠罪道歉。

    流言蜚語何須在意,陳侍中,你糊涂了嗎?容璲冷冷道。

    陳峻德叩頭苦口相勸:陛下,您是九五之尊,是大奕的根基!如今京中百姓人心惶惶,造謠者這是要動搖大奕國本,其心可誅,不能視若無睹?。?/br>
    那你看朕,有病嗎?容璲隨手勾起傅秋鋒的一縷頭發(fā),心不在焉地撥弄。

    陳峻德不著痕跡地打量容璲,在他印象里容璲固然荒唐,但還沒到當臣子的面白日宣yin的程度,如今這豈止是有病,這是發(fā)瘋。

    他斷斷續(xù)續(xù)地看了幾眼,還是不忍直視,謹慎道:陛下精神煥發(fā),正值青年有為之時,臣等相信滿朝文武一見陛下,謠言不攻自破,老臣斗膽請命,陛下若將此事交給老臣查辦,老臣定當掘地三尺,找出始作俑者嚴懲不貸!

    陳侍中啊,既然腰疾復發(fā),何必如此兢兢業(yè)業(yè)事必躬親?不如回家休養(yǎng),流言一事朕會交給合適的人處理。容璲不耐地下了命令,又看向曹元正,曹將軍的重要軍情呢?難道是聽陳侍中呼來喝去,當他的家奴護衛(wèi)?

    曹元正臉色一僵,面上尷尬,干笑道:臣只是巧合有事要稟,遇到同來的陳侍中而已,臣麾下驍龍衛(wèi)中郎將陸季家中遭逢變故,母親病逝,他欲回鄉(xiāng)奔喪,本要在朝中奏請陛下,但得知陛下不見朝臣,這才托臣代他向陛下請命,準他告假丁憂。

    這也算重要軍情?容璲聽完,像受騙一般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榻上小幾,震的茶杯翻倒,打擾朕與愛妃的好事,陸季如此孝順,不如讓陸季與他母親一同去了吧。

    曹元正忙看了眼陳峻德,陳峻德意味不明地暗暗搖頭,他連忙請罪道:陛下恕罪!望陛下三思??!

    陛下息怒,只要陛下恩準,臣隨時可陪陛下敘話解悶,求陛下不可因臣而遷怒將軍,讓臣背上千古罵名。傅秋鋒抬起頭哀婉地懇求。

    朕才不在乎。容璲嗤笑,隨即猝不及防用力掀了榻上小幾,拽住傅秋鋒的衣領把他按在榻上。

    傅秋鋒悶哼一聲,抬了下腿,馬上被容璲用膝蓋抵住,他沒刻意去演,不知道容璲接下來還要做什么,真實的露出驚愕。

    曹元正推了陳峻德一把,擋下砸來的小幾,茶杯糕點湯湯水水灑了一地,曹元正驚詫不已,一抬頭,只見容璲眼中血絲彌漫,形容蒼白,看著傅秋鋒笑的樣子不像寵愛,倒像是要食rou飲血一般。

    陛下!傅秋鋒掙扎,這里是停鸞宮,您還要與兩位大人議事

    議事?朕早就膩歪了,朕現(xiàn)在只想要你。容璲干裂的嘴角在咧開的笑容弧度下崩開一抹血色,嘶啦一聲,把傅秋鋒扣緊的公服衣領扯開條口子,他眼瞼漫上妖異的紅,壓住傅秋鋒的胸前俯身輕聲道,停鸞宮不是更好嗎?等貴妃回來,朕坐享齊人之福,誰還敢再提朝中的老家伙讓朕心煩。

    傅秋鋒頭皮一炸,容璲壓的他氣悶,撕開衣料時指甲劃的他鎖骨上下一陣刺痛,他下意識地抬高右手想要反抗,在容璲真假難辨的暴虐氣息下屏息相對。

    右手臂上突然一緊,傅秋鋒愣了愣,感覺已經習慣了的涼意開始游動,墨斗從袖口探出腦袋,正好被容璲擋住,它靈性地看了看周圍情況,傅秋鋒別開眼神,想摸一下它的頭安撫,但手指才抬起來,墨斗就一扭頭繞開了,對著傅秋鋒的手指吐了吐信子,確定他沒有危險,又鉆回去睡覺。

    曹元正在這出現(xiàn)場大戲下大驚失色,瞠目結舌,他心說瘋了,陛下是徹底瘋了,陳峻德真是老眼昏花,阿諛奉承都不講結合實際,對著這副模樣還能說出精神煥發(fā)!哪里是什么謠言,分明是事實。

    一個清醒的皇帝還能勸諫,他知道后果,靠朝中局勢就能牽制皇帝的一時任性,但一個瘋了的皇帝,根本不會權衡利弊,也不在意權力江山,若是當場下令砍了他們,齊劍書就算實誠動手,那也是他們活該。

    曹元正理智上來,很快看清這點,冷汗津津地悄然往后挪了挪,小聲道:陳老先生齊將軍!陛下還有正事,我等不能再打擾陛下,趕緊告退吧。

    還不快滾!容璲目光像凜冬寒風刮刺過來,陳峻德慌忙告退,容璲神情再變,看著扶腰起身的陳峻德燦然笑道,走的這么慢,兩位不如留下來,朕的愛妃有人看著,可是很興奮呢。

    陛下不要,求您。傅秋鋒楚楚可憐地抓住了容璲的袖子,他用力擠了兩下眼睛,可惜實在擠不出眼淚,只好用另一只手擋住了臉嗚嗚干嚎。

    曹元正扶上陳峻德就沖出大殿,出了門,陳峻德也健步如飛起來,兩人奪路而奔丟帽落鞋,文武大員的風采在此刻全拋到腦后。

    荒唐,荒唐至極!這算什么皇帝!陳峻德捋著胡子低聲罵道,豈有此理!

    老先生,慎言哪。曹元正連忙左右看看,與他站遠了兩步,小聲提醒,陳侍中,您不覺得陛下的樣子不對嗎?他面色灰白,時怒時笑,一改往常退讓是否,是真中了巫蠱厭勝之術?

    不可能!陳峻德立馬斷言,拱手道,天子自有上蒼庇佑,什么巫術能動得了?那等無稽之談,曹將軍竟也相信嗎?

    可這曹元正驚疑不定,欲言又止。

    陛下一直在貴妃宮里。陳峻德有所暗示,恐怕是縱欲氣虛,唉,老夫女兒怎就病了,若是她無礙,她定會勸諫陛下修身養(yǎng)性。

    也是,賢妃一病,陛下就在停鸞宮住下,都不曾去看望,到底是賢妃忠言逆耳,不得咱們陛下心啊。曹元正疑慮稍減,搖搖頭,陳老您也放心吧,賢妃娘娘吉人天相,有太醫(yī)院和民間奇人會診,她定會早日痊愈。

    陳峻德陰沉著臉,沒輕松起來,馮吉在前方等著,他們正要整理衣衫繼續(xù)走,花園斜里突然跳出一個人,兩人皆是一驚,卻見邁過灌木叢的來人是貴妃上官雩。

    噓,二位莫要聲張。上官雩嚴肅地豎起一根手指壓在唇邊,上前一步,兩人一愣,齊齊后退。

    參見貴妃娘娘,娘娘有何見教?陳峻德板著臉低頭拱手行禮。

    本宮知道陳大人心系女兒,所以聽聞你們來見陛下,特來引你們去朱雀宮。上官雩笑了笑,本宮父王遠在醴國,上次見到本宮,激動之下淚流滿面,同為人父,想必陳大人也十分想見賢妃一面吧,賢妃狀況不好,日漸消瘦,若是見到陳大人,聽您勸導幾句,也能安心休養(yǎng)。

    這恐怕不妥,老臣不能連累娘娘觸犯規(guī)矩。陳峻德心緒紛亂,強作鎮(zhèn)定道。

    放心,這后宮之中,沒人能責罰本宮。上官雩輕描淡寫地說,抬手示意,二位,這邊請。

    娘娘,臣尚有軍務,就先行告退吧。曹元正總感覺有種請君入甕的不妙,推辭道。

    曹將軍都陪陳侍中來此了,也不差這一時,陳侍中身體不好,本宮不方便,你多照看他一下。上官雩不容他拒絕,轉身帶路。

    曹元正只好嘆著氣跟上,他們跟上官雩去了朱雀宮,宮外數(shù)步一個執(zhí)槍站崗的禁衛(wèi),將朱雀宮圍的水泄不通,但一見上官雩,門口禁軍直接放行,沒有過問半句。

    陳峻德暗中痛恨上官雩在后宮之中風光無兩的權勢,心道若是他的女兒得寵,豈會有柳知夏齊劍書這種毛頭小子敢啃他的肥rou。

    他心里郁憤,那張肅穆老態(tài)的臉更加陰沉,才隨上官雩踏進臥房,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草灰味,墻上到處貼著符紙掛著鈴鐺,窗戶大敞,風一吹就響個不停,擾人心煩。

    宮中怎有此怪力亂神之物?陳峻德冷聲指著墻上符紙斥責,陛下天威,便有鬼神也不敢在皇宮放肆。

    唉,太醫(yī)也診不出meimei所患何癥,只聽人說,是韓昭容施厭勝之術迷惑陛下不成,遷怒meimei正直清高,詛咒了她。上官雩愁容滿面地嘆氣,本宮馬上帶人去審問韓昭容,但她自知罪不可赦,已經在被禁足時就自縊身亡了,meimei剛喝了藥,現(xiàn)在安靜了些,你們快去看看她吧。

    臥房擋著兩層紗帳,隱約可見架子床里躺著個人影,不時傳出低低的咳嗽,陳峻德閉目一聲嘆息,剛才還埋怨陳庭芳沒有本事留住君心,現(xiàn)在看著桌上藥碗,只剩滿心酸楚。

    他輕步走入帳中,然后一愣,陳庭芳比上次宮宴他見時瘦了不少,眼眶深陷,顴骨突出,聽見動靜微微睜眼,偏頭模糊地叫道:父親。

    芳兒啊!陳峻德頓時眼眶一濕,握住她泛起青色的手,顫聲道,怎會如此,都是為父都是為父害了你!

    曹元正和上官雩留在外面,上官雩給他倒了杯茶,笑瞇瞇道:將軍請用,不必客氣。

    多謝娘娘厚恩!曹元正忙躬身雙手接過,他也有女兒,不禁有些感傷。

    陳庭芳動了動嘴角,突然皺眉一把甩開陳峻德:滾開!本宮不想見到你,你說的對,是你害了我,你害我不能和他來往,害我見不到他最后一面,你還有什么沒拿到手?要連女兒唯一診視的東西也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