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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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傳禮只聽說了傅景澤冒犯陛下而被齊劍書抓去崇威衛(wèi)大牢,沒想到傅景澤還罵了齊劍書,他不禁跪癱在地,頻頻擦汗,齊劍書當(dāng)年可比傅景澤猖狂得多,連王府世子的馬車都敢砸,只怕連容璲都要給他幾分薄面。 柳知夏在一旁默默喝茶,表面看來傅秋鋒和容璲親密至極,甚至讓人不忍直視,但他瞥見容璲捏著椅子扶手的手背崩起幾條青筋,想必被傅秋鋒坐著的那條腿壓力很大。 陛下,犬子年少無知,驕躁無禮。傅傳禮重重地磕了個頭,老臣愿親自登門向齊將軍賠罪,只求陛下和齊將軍放犬子一條性命! 他年少嗎?他似乎比朕都大。容璲輕哼一聲,您年高德劭,齊將軍只是后生晚輩,豈有讓您登門賠罪的道理?此事傳揚出去,對齊將軍和傅卿都不好,怎么辦呢 傅傳禮聽著容璲舉棋不定的沉吟,稍稍抬起了眼,轉(zhuǎn)向傅秋鋒,別無他法,只能期望他再吹些枕邊風(fēng)。 陛下,妾身倒有一法。傅秋鋒視線掃過傅傳禮,然后故作猶豫,求陛下先赦免妾身妄議朝政之罪。 誒,朕既然讓愛妃在霜刃臺供職,愛妃與朕論政,算不上妄議。容璲縱容地攬著傅秋鋒的肩,直說即可。 妾身抄寫卷宗時不慎聽見齊將軍與韋統(tǒng)領(lǐng)閑聊,說起他曾有個同僚戰(zhàn)友,人在南方邊關(guān),書信難以通達,久未聯(lián)系分外想念,若能將此人調(diào)到京中,正可與他縱酒放歌,促膝長談。傅秋鋒說道,只要讓齊將軍達成所愿,他便不會再生三哥的氣了。 愛妃說的有理,不過京城還缺高級將領(lǐng)嗎?朕一向懶得管這些閑事,不如朕明日替你問問陳侍中。容璲敲了敲扶手,傅卿放心,崇威衛(wèi)的大牢一天兩頓飯還是管飽的。 傅傳禮一聽這話,傅景澤一向頓頓酒rou俱全,哪里啃得了牢里的饅頭,他暗中抬頭審視容璲,猜測容璲是不是故意以此威脅他,但見容璲陷在溫柔鄉(xiāng)里和傅秋鋒對視的模樣,又實在懷疑不起容璲有這等心機。 陛下,京中揚武衛(wèi)大將軍一職正有空缺,齊將軍勇武過人,舉薦戰(zhàn)友也必定是不可多得的將才,老臣定當(dāng)全力支持齊將軍,盡快整頓揚武衛(wèi)為陛下分憂。傅傳禮誠懇地說,老臣稍后便約齊將軍商議此事。 也好,那省了朕的工夫。容璲打了個哈欠,話鋒一轉(zhuǎn),開始和傅傳禮柳知夏聊起無關(guān)緊要的閑事,什么京城新演的折子戲,酒樓新上的菜式,青樓里漂亮的琴姬,仿佛吃喝玩樂樣樣精通。 閑話至正午,茶點甜食吃了半飽,容璲這才叫上傅秋鋒,懶散地起身道:時候不早,朕有些乏了,愛妃,你的住處在哪兒?朕想去看看。 陛下這邊請。傅秋鋒伸手引容璲出門,容璲走到門前,挑眉給了柳知夏一個眼神。 天色不如早上明朗,傅秋鋒一出門才發(fā)覺天空漫上一層陰云,空氣潮濕悶滯,他和容璲在檐廊下散步,容璲照舊遣退了隨行的下人,和傅秋鋒一前一后走向后院。 沒離開正廳多遠,細密的水珠就砸了下來,淅淅瀝瀝的雨聲和暗沉的天光讓人心底醞釀起鈍重的情緒,傅秋鋒尚未說話,就聽容璲一聲嘆息混進了雨中。 傅景澤如此不成器,卻有這般溺愛他的父親。容璲的話里有種鄙夷和微妙的嫉妒,又摻雜著濃重的毀滅欲,若是砍下傅景澤的首級送給傅傳禮,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傅秋鋒想了想,道:也許正是太過溺愛,才讓傅景澤如此不成器吧。 容璲的目光斜斜刺過去,沒說話。 雨勢漸大,傅秋鋒抬起衣袖擋在頭頂,環(huán)視一圈,三條路每條都是新的,他看向容璲,眨了眨眼,接著嚴肅地說:陛下,臣迷路了。 容璲抿抿嘴,無奈地轉(zhuǎn)身:先回去避雨。 兩人沿路返回,快步到了正房檐廊下,外衫還是淋濕了些,容璲望著傅秋鋒,陰雨中的仍是少年模樣的傅秋鋒氣態(tài)卻成熟凌厲,把額角的碎發(fā)捋到頭頂時微微皺著眉,步入檐廊前先是抬眼看向房頂,又向周圍快速掃過,這才跟了進來,站到了容璲右側(cè)身后。 卿淋了雨容璲轉(zhuǎn)頭,想問一句傅秋鋒冷不冷,他可以把外衫給他披上,但回頭的同時就看見傅秋鋒已經(jīng)利落地把自己的外衫脫了下來。 陛下小心受涼。傅秋鋒把外衣披到容璲身上,周圍沒有仆人,柳大人和襄國公應(yīng)是談?wù)撘?,屏退了仆從,我們還是等等再尋人帶路或者送傘吧。 卿還真體貼。容璲單手捏著衣領(lǐng),笑了一聲,襄國公對你和傅景澤天差地別,你不會心生怨恨嗎? 臣只是庶子而已。傅秋鋒客觀地說道。 嫡子庶子,不過天生的身份,王侯將相,庶人賤民,生病都會痛,年老都會死。容璲嘴角勾出一抹嘲諷,你為何不怨恨他?連朕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恨,你是比朕還偉大的圣人嗎? 臣不敢。傅秋鋒輕輕頷首,臣并不想祈求任何人的愛護,臣也從未對國公府有任何期望,自然談不上失望怨恨。 容璲仰頭望著灰蒙蒙的烏云,嘖聲道:也對,你跟朕不一樣,朕在欺詐和虛矯織造的脆弱幻夢之中沉溺了五年,直到朕醒來,那幻夢的余韻仍然陰魂不散,像滲入骨髓的癮癥,朕越是渴求,就越是憎恨,越是想要祓除,就越是剔骨剜rou痛徹心扉。 傅秋鋒一雙鋒利的眉緊緊壓下,覷著眼在容璲身后投去莫名其妙的眼神,他暗忖說話的方式能不能簡單點,容璲憂傷仰望天空讓他有點害怕,生怕容璲一會兒再哭出來,然后說這是雨水不是眼淚。 你想說什么?容璲察覺到來自背后的視線,轉(zhuǎn)頭問道。 呃。傅秋鋒小心地斟酌用詞,您回去要喝碗安神湯嗎?林前輩的藥很有效,喝過之后絕對不會做夢。 容璲靜靜地盯著他,傅秋鋒慎重且無辜地回望,半晌之后,容璲憤憤扭頭:去找把傘,回房! 傅秋鋒長舒口氣,連忙跟上容璲,兩人行至正廳門前,房門緊閉,他正要敲門,就聽見柳知夏正和傅傳禮說話,就暫停了敲門的手。 門內(nèi)傅傳禮一聲推脫的嘆息,幽幽道:柳大人頭角崢嶸,更有鴻鵠之志,非是老夫不肯相助,而是老夫已年逾花甲,數(shù)年前便辭官養(yǎng)病,如何再涉朝堂。 國公大人精神矍鑠,如今身體想必已然大好。柳知夏溫聲勸說,關(guān)內(nèi)侯花甲始得昭烈帝重用,太公望古稀渭水初遇西伯,丈夫為志,老當(dāng)益壯,況且如今陛下正值用人之際,幾次與學(xué)生說起國公,朝野上下皆欽佩于您,若能得您輔佐,乃是陛下與百姓之幸事。 傅傳禮在屋中踱步,靜默半晌,才繼續(xù)道:且不說其他,天子出巡是為體察百姓疾苦,警醒百官作為,陛下若因巡游而修建運河,耗時甚久,勞民傷財,豈不是本末倒置。 國公大人,修建運河一事是學(xué)生所提。柳知夏輕聲笑了笑,拱手作揖,聽言不可不察,工部眾官吏只是精于工事,對當(dāng)?shù)孛裆⑽瓷钊肟疾欤瑩?jù)學(xué)生所知,鶴州附近有千余災(zāi)民無家可歸,若在鶴州修建運河,朝廷便可在災(zāi)民中征召雜役,發(fā)下餉銀糧食,同時救濟災(zāi)民,運河打通之后,南北通商水運便捷,周圍巖州臨州等地也均能受益,此是惠及百姓之舉。 老夫知道柳大人一向心系百姓,那陛下可也是如此想?傅傳禮沉聲反問。 柳知夏語氣不疾不徐,依然文雅:子曰君而無諫臣則失正,木受繩則直,人受諫則圣,陛下愿聽取臣的建議,決意開鑿運河,臣亦會時刻向陛下諫言,當(dāng)以民生為先,我等為人臣子,為君分憂乃是職責(zé)所在,陛下在外有國公大人與學(xué)生這等敢于直諫之臣,在內(nèi)有如公子溫柔賢良之妃,必能創(chuàng)千秋之功業(yè),享萬世之太平。 傅秋鋒和容璲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兩人都對這場談話有些興趣,默契的沒有敲門,這會兒傅秋鋒聽到柳知夏提起自己時僵硬的停頓,突然有點后悔剛才沒打斷他。 溫柔賢良啊。容璲低笑一聲,促狹地瞥向傅秋鋒。 傅秋鋒心說柳知夏侃侃而談看著像忠臣書生,不過能睜眼瞎說出這話,看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兩人又聽了一會兒,直到雨已經(jīng)停下,屋內(nèi)話音才落,襄國公態(tài)度已經(jīng)松動,畢竟傅景澤還關(guān)著,這會兒能讓容璲高興的事做一件是一件。 傅傳禮坐在正廳里沉思,柳知夏出了門,一扭頭看見站在一邊的容璲和傅秋鋒,嚇了一跳。 容璲瞟向房門,朝他豎起一根食指,比了個噤聲。 柳知夏點點頭,走出一段,才小聲道:陛下,您不是和傅公子回房休息了嗎? 他在自己家迷路了,害朕陪他淋雨,想回來借傘,又不能打斷你們說話。容璲涼颼颼地說。 柳知夏看了看容璲身上披著的外套,玩笑道:這不正是展現(xiàn)傅公子溫柔賢良的時刻。 傅秋鋒暗自翻了個白眼,然后客氣道:不敢,柳大人憂國憂民,我思之倍感慚愧,枉食君之祿。 柳知夏鄭重地退了兩步,躬身行禮道:還是傅大人令我深感佩服,傅大人與陛下配合無間,雖處非道之位,被眾口之譖,溺于當(dāng)世之言,仍無所動搖,此等堅毅正是我需學(xué)習(xí)之處。 傅秋鋒嘴角微微一抽,退后還禮,也準(zhǔn)備冥思苦想搜刮點什么名言典故。 行了,你們是真想結(jié)拜不成?容璲站在兩人中間,各自橫了一眼,柳知夏,你回中書省開會草擬圣旨。 是,微臣告退。柳知夏收起笑意,點頭告退。 容璲把外衫脫下來還給傅秋鋒,傅秋鋒接了搭在胳膊上,細思片刻后問容璲:陛下,霜刃臺的報告,言之有物簡明扼要即可吧? 不然呢?朕已經(jīng)受夠看大臣折子?xùn)|翻西找查閱典籍了。容璲反問一句,趕緊回房,吩咐準(zhǔn)備午膳,朕餓了。 傅秋鋒沒忍住,偏頭笑了笑:陛下學(xué)富五車,也有為難之時啊。 朕再為難也比你強。容璲哼道,不知愛卿有沒有興趣考個功名? 還是不了。傅秋鋒訕訕地說,叫了府中仆人帶他們回房。 傅秋風(fēng)在國公府的住處只是一處偏僻的耳房,原先用作倉庫,后來也收拾的匆促,只有基本的家具,采光也不夠好,在陰雨天只能點起蠟燭。 那仆人帶傅秋鋒到了門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彎腰低頭,唯恐容璲看了一怒之下降罪于他。 讓廚房將午膳送到此處吧,陛下喜靜,無事不要打擾。傅秋鋒吩咐幾句,讓仆人下去。 容璲在屋里扇扇袖子,嫌棄道:一股霉味。 也只能請陛下暫時紆尊降貴了。傅秋鋒簡單擦了擦椅子,點起蠟燭打開窗戶。 容璲托著下巴看他,傅秋鋒多半時候總是維持著認真嚴謹?shù)臉幼?,疏離有度,他垂眸看著自己的腿,想起傅秋鋒坐在他腿上時恭順的笑意,突然問道:你不討厭嗎? 這話有些沒頭沒尾,傅秋鋒一愣:什么? 在襄國公面前,你和朕演戲。容璲低了下頭,食指改撐著鼻梁,視線順著地磚縫隙來回游蕩。 傅秋鋒想了起來,關(guān)心道:對了,您的腿沒傷著吧?臣還挺重的。 容璲: 傅秋鋒大膽地提議:下次有機會,您坐臣腿上也行,臣曾聽聞有驕縱的公子,出入都要仆人俯身下跪為座椅。 容璲: 容璲抬頭道:那你怎么不跪下給朕當(dāng)椅子? 臣是您的寵妃,又不是仆人,應(yīng)當(dāng)因地制宜,靈活變通。傅秋鋒正經(jīng)道,說完之后,又連忙補了一句,表面寵妃。 容璲揉了揉太陽xue:你不會說話能不能閉嘴。 傅秋鋒果然閉了嘴,少頃之后,他沉吟一聲,輕聲道:臣談不上厭惡。 容璲頓時又來了興致,追問他:那你喜歡朕嗎? 陛下也不必如此極端。傅秋鋒無奈,只是做戲而已。 那你是喜歡女子了?容璲鍥而不舍地探問,你若是喜歡男子,朕不信你沒有絲毫動心。 傅秋鋒腹誹容璲奇怪的自信還真不少,他板起臉來,拱手肅聲道:臣喜歡霜刃臺。 容璲: 容璲聽傅秋鋒這般決絕堅定,高興霜刃臺有這么敬業(yè)的錄事之余,又懊惱傅秋鋒竟然不恭維婉拒一下,簡直讓他毫無面子。 容璲兀自生了會氣,門外傳來仆人的通稟聲,說襄國公請傅秋鋒前去一敘。 傅秋鋒看了看容璲,容璲揮手讓他自去,他不知道襄國公和他有什么好敘的,但還是到了后花園,見到負手立在亭中的傅傳禮。 父親。傅秋鋒在亭下頷首道。 傅傳禮神情復(fù)雜,讓傅秋鋒入內(nèi)說話:秋風(fēng),此處只有你我,為父思前想后,還是想給你幾句忠告。 您請說。傅秋鋒直直盯著他。 傅傳禮從未見過傅秋鋒這般銳利的眼神,忽然有些退縮,便借著踱步避開了傅秋鋒,嘆息道:為父也是為了你好,你如今在陛下身邊,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若不收斂脾氣謹言慎行,只怕為自己招致禍患。 傅秋鋒聽他苦口婆心的語氣,不免一陣不耐,他對皇帝以外的人都很有脾氣,也未曾收斂過,罵他的人比比皆是,但敢對他說教的寥寥無幾。 他嘴上說不對國公府有所期待,他當(dāng)然沒有期待,但傅秋風(fēng)可不是,這個可憐的孩子被接回國公府,還以為從此就能得到父親的關(guān)愛,結(jié)果不過是換了個更壓抑的籠子罷了。 父親的好,我命賤福薄,恐怕承受不起。傅秋鋒尖刻地嘲諷道,父親已有不少妾室,卻仍要帶回母親,母親受盡欺凌白眼之后,您又將她趕至窮鄉(xiāng)僻壤,我猜父親遇到母親時,也說過會對她好吧。 你你不必再認她做母親!傅傳禮說的急了,咳嗽幾聲,恨鐵不成鋼似的,你記住,你的母親只有夫人,她只是歌伶,如今你已跟了陛下,有這樣的母親只會讓你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