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8日第三十章·憑空消失回過頭來說餐桌上的三人。張星語跟她媽說的話已經(jīng)到了死胡同，再說就容易人身攻擊了。但偏偏這對母女骨子里性格相同，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

    “星語，反正我不管，你必須得跟我回家，家里還有很多事得你出面呢?！壁w濤發(fā)現(xiàn)這女人不是太會說話。

    “你不管我也不管，不回去就不回去，家里能有什么事用我？我要在這跟趙濤在一起?！惫⒅眊irl說話就是沒有拐彎抹角。

    “你……mama就不明白了他有什么好？找了幾個對象還來勾搭你！咱們做人不能這么賤，給人家當?shù)谌哌€光明正大！”她氣呼呼的把憋了很久的話說出來了，又從一個古馳的手包里掏出一張銀行卡拍在桌子上道：“這張卡里有你打給我的所有錢，我還另加了兩萬，錢從哪來的你從哪還回去，跟媽回家?！薄靶?，錢我收下，家我是不會回的，呵，你要是愿意就留下來陪我，要是不愿意就自己回去，我愛趙濤，我要留下，我不想再說一遍了?！薄靶钦Z！你還要mama說什么？mama不想把話說得那么難聽！趙濤，算阿姨求求你，你放過星語吧，錢我都還你，你有那么多女朋友別再來禍害我們家星語了。你們這種關(guān)系傳出去她還怎么做人！”“你給人家當二奶就不丟人嗎！”張星語最容不得別人評價她和趙濤的關(guān)系，直接反問道。

    “你！mama沒有當二奶，mama這是正常談戀愛?！薄罢Ｕ剳賽郏堪职植湃ナ缼讉€月你就又有新歡了？別以為我不知道，爸爸還沒生病的時候他那幾個朋友就跟你不清不楚的，每次來咱家都色瞇瞇的盯著你。爸爸沒發(fā)現(xiàn)可我都看在眼里?！薄澳阍趺纯梢赃@么說mama！你爸爸在的時候我絕對沒跟任何人有不正當關(guān)系！你這么說不只是侮辱mama，也是侮辱你爸爸！”白玉茹也急了。

    “好，你說得對，爸爸在的時候你沒有，爸爸剛過世你就迫不及待了！”“mama，mama這也是為了你！”“為了我？別以為我不知道！為了我你就……”她瞥了一眼趙濤生生把半句話咽回去了，“為了我你就能做現(xiàn)在這種事？”“我知道在感情上你一時接受不了，可mama這也是沒辦法，mama不想讓你背著一身債還被人瞧不起！mama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吃得好穿得好，有高級化妝品還有車接車送?！闭f著她眼圈漸漸紅了。

    “媽……”張星語見mama這樣也開始哽咽。

    趙濤摟過女孩的肩膀，輕輕的拍著她的胳膊。顯然白玉茹是傍上了大款，咸魚翻身鳥槍換炮。他也挺佩服，俏寡婦能傍大款可沒有上那么容易。但話又說回來，白玉茹的相貌確實夠意思，比張星語還有韻味，盛裝下比女兒還漂亮兩分。

    “趙濤，我想跟星語出去單獨說會話好嗎？”“您不用這么客氣，去吧星語。”看著這對母女走出咖啡廳，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跟著走了出去。她們沒站在門外，而是出門拐了個彎站在了趙濤從落地窗里看不到的地方。

    趙濤無聊的玩著手機，等著二人回來。時間匆匆飛過，把最新的一話追完了兩人還沒回來。打了個電話被按死，這下趙濤有點急了。準備結(jié)賬出去看看。沒想到一問服務(wù)生，賬早就結(jié)完了。他心里一沉，趕緊跑出去找，可是哪里還能找到人。母女倆如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消失不見了。

    他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么跟余蓓她們交待，更擔心張星語的脾氣。沿著周圍的街道四處打聽詢問，電話也一個又一個打出。最終終于在一個煙花攤老板的嘴里問出來之前有兩個女人和一輛奧迪停在小道里，衣服形象都對得上，這會兒開車走了。

    一陣陣無力感在他心中升起，一個又一個的事幾乎讓他精神崩潰。他強打精神冷靜分析，決定先打電話給余蓓讓她參謀參謀，再去派出所報案。

    余蓓能有什么辦法？只是和蘇湘紫一起跟著趙濤去報案。

    報案的結(jié)果可想而知。人口被綁架失蹤雖然是大案，但你說作案人是她母親那警察是不可能管的。無論趙濤說破了嘴，警察也就是搪塞過去。沒辦法還是把事情告訴了于鈿秋。正在陪孩子在兒童淘氣堡玩的她一時過不來，她出主意直接找輔導員，讓她去報案。趙濤依言行事，已經(jīng)在家休息的輔導員不情不愿的回到學校找了張星語她媽的電話號碼，給打電話。結(jié)果是她雖然接了電話但死活不讓張星語跟輔導員對話。輔導員意識到了問題不簡單，上報給了牛紅旗，牛紅旗委派她去派出所報案。

    既然學校報案了，公安局也不得不重視一下。等了半天，在警察給張星語和白玉茹打完電話都無果后才去交警系統(tǒng)調(diào)監(jiān)控。一來一去，幾個小時過去了，雖然鎖定車牌號，但此時張星語都差不多到老家了。

    趙濤越合計心里越?jīng)]底，不顧余蓓和蘇湘紫反對決定只身去找張星語。余蓓和趕過來的于鈿秋死活要陪他去，他堅持不同意，最后打了她倆的屁股才脫身。趙濤越來越頭疼，他對付女人的法子似乎只剩下性手段，這怎么都讓他覺得十分別扭，總覺得女人這樣有些怪怪的，自己也怪怪的，但具體哪里不對又說不出來。

    他連夜坐火車趕過去，因為時間緊迫，他先坐到省會又倒了一段車才到。到地方時已經(jīng)凌晨三點鐘了。

    他在車上勉強瞇著養(yǎng)精蓄銳，下火車就打車直奔張星語家里。一通砸門，里面連個蟑螂的動靜都沒有，他徹底撲空了。

    實在沒了轍，他只好拿起電話打給劉維民。

    這一刻他切實的感到什么才是素食者鄙。深深的無力感讓他悔恨為什么不聽金琳的話鎖一個真正有背景的女孩，或者他就不應(yīng)該見色起意，就應(yīng)該只跟余蓓長相廝守。

    電話打過去說明了情況，掛斷電話頹然的坐在樓道里盯著樓道的窗欞放空自己。

    他能聽出電話里劉維民也有點為難。干姑父仨字聽著很親近其實連個熟人都算不上，頂多算個故人?？恐氭i情咒的紐帶強行聯(lián)系在一起，這種關(guān)系到底有多牢固他心里沒底。就算真的鐵他也不好意思這么欠人情。

    普通男生找個漂亮女友，這種事也不算太少，怎么輪到自己就都這么狗血呢？趙濤第一次感覺到他真的太弱了也太窮了，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他無能為力毫無辦法，連個得力的幫手都找不到。第一次痛恨自己為什么高中不努力學習，起碼考個一本。第一次痛恨自己為什么只生在一個普通工人家庭。除了白玉茹還他的卡，他來辦事預備的三萬塊錢還是蘇湘紫給他的。他失魂落魄的出去買了盒不知真假的希爾頓和打火機，第一次把香煙夾在嘴里，點火冒煙。只抽了半只便被嗆得咳嗽連連，也沒心思掐滅，直接一甩手把煙甩進窨井里。

    時間又一點一點過去，趙濤像個游魂在街道上飄蕩，眼看著七點多了，他看到一家肯德基走了進去吃了點東西，等著劉維民的消息。時間快給他折磨瘋了，余蓓、蘇湘紫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問情況，他無言以對，毫無進展的狀況也似乎讓余蓓和蘇湘紫很焦急，她們也許只是為趙濤擔心。

    他從來沒覺得時間過得這么慢過，實在受不了秒針跳動的煎熬，找了家網(wǎng)吧打起了魔獸爭霸3。方寸已亂的男人怎么可能打得好戰(zhàn)略游戲？連著被電腦虐了好幾把，心態(tài)除了郁悶還多了煩躁。他干脆直接進入了qq163，一首一首的放著音樂，盯著電腦桌面發(fā)呆。

    快到了十一點，劉維民的電話終于打來了。

    他顫抖著拿起電話等待宣判。

    “喂，小濤，那面有情況了，你的小尤物女友和她媽從昨天開始進了一家整形醫(yī)院，監(jiān)控顯示一直到今天還沒出來。地址我給你發(fā)過去，在醫(yī)院門口我已經(jīng)安排了人等你，你叫范哥就行，他電話我也一會發(fā)給你……”劉維民這次沒有跟他說得太細，應(yīng)該是他也不太清楚細節(jié)。他找的跟他接頭的范哥并不是公安局的警察而是個安全局的內(nèi)勤。顯然是公安局沒有找到夠分量能辦事的人，沒辦法才找了安全局的人。

    電話里趙濤問了劉維民要給范哥拿多少錢，劉維民只是說先看看事能不能辦再說，要是沒辦好就買條煙就行。

    到了地方發(fā)現(xiàn)是一家規(guī)模不小的整形醫(yī)院，在這個年代絕對夠檔次。

    接他的是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多歲，帶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就是范哥。

    “你好小趙！我是范峰，鄭局讓我來給你幫幫忙，這位是我同事你叫劉姐，一會兒你倆扮做情侶進去，我在醫(yī)院外面轉(zhuǎn)轉(zhuǎn)……”“您好趙濤，我是劉春迎，一會你叫我老婆，我叫你老公，別說錯了?！鳖H有幾分姿色女人像趙濤伸出手道。

    這個劉春迎其實也是內(nèi)勤。安全局的外勤大多有各自的任務(wù)不可能派來干這種私活。特務(wù)這種東西聽著挺高大上，電影里演得神乎其神，其實絕大多數(shù)都干著很苦逼窩囊的活，本人也都長相普通泯然眾人，像詹姆斯邦德那樣的可能只在冷戰(zhàn)時候有。這倆人雖然叫內(nèi)勤，但似乎都有些水平，言語間能看出有不錯的外勤業(yè)務(wù)素質(zhì)。范峰口中的鄭局應(yīng)該就是劉維民找的人，跨市能找到安全局的副局長，看來老劉的人脈關(guān)系還是有的，只是為什么沒找相對更容易的公安局的人讓趙濤有些費解。

    “小趙，我給你介紹介紹基本情況吧……”三人先在外面找了個地方坐下，范峰開始給趙濤講現(xiàn)在的形勢。

    原來這家醫(yī)院的老板叫賀波是當?shù)赜忻馁Y本家，作為坐地戶靠的是國企改制時通過關(guān)系低價買了廠子發(fā)家，在那之前干過白事一條龍，手下有一些不三不四的流氓保安。這幾年生意越做越大看準了醫(yī)療美容行業(yè)，開了家整形醫(yī)院。這個老板還有個身份，就是張父的老朋友，與白玉茹算是老相識。說到這多余的不用說了，白玉茹背后的金主顯然就是這個人了。

    明擺著的事了，張父在時他的美人老婆就被好兄弟惦記上了，現(xiàn)在好了，人死燈滅，老婆順理成章的被朋友接收，也許這也算是不錯的歸宿。

    “他現(xiàn)在是已經(jīng)離婚了嗎？”趙濤問。

    “離婚？離婚干什么，他在外面找女人他老婆也不管，離婚還得分他財產(chǎn)讓他的那群小姘都蠢蠢欲動?！狈斗宓?。

    咦？這就有點奇怪了，他記得白玉茹曾明確的說沒有給人當二奶。算了算了，他想了想還是沒想明白，索性不再糾結(jié)。又聽著劉春迎跟他交待了一些進去后的細節(jié)，三人進了醫(yī)院。

    醫(yī)院里人不少，大多都是大學生趁著放假來割雙眼皮隆鼻梁的。他倆手挽手進去等了半天才有整形顧問過來。

    趁這機會，趙濤借著尿遁在醫(yī)院一層逛了一圈，摸了摸地形。趙濤心里泛著苦笑，這種事最好警察來，如果認識那個賀波派人來一下再打個電話說說，不管結(jié)果怎么樣，最起碼能見到人?？上Ю蟿⒛苷业降娜艘宦牭绞琴R波的事都敬而遠之。

    安全局的人介入也有個好處，他們保密權(quán)限更高，能通過聯(lián)網(wǎng)信息查到的事多。來之前范峰甚至已經(jīng)查到張星語作為病人已經(jīng)于昨天下午就辦了入院手續(xù)，主治醫(yī)師的名字都有。劉春迎的計劃就是點名找那個大夫，順藤摸瓜找到張星語。

    進展不太順利，那個大夫很忙，一直沒有時間接待她們。整形顧問好話說盡讓劉春迎換個大夫都被拒絕，最后只好說讓她等著。劉春迎和趙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沒了好辦法，只好等著。一直等到了快五點下班張星語的主治醫(yī)師車名才姍姍來遲。

    這個家伙四十多歲看上去很斯文，很有水平的樣子。果然，經(jīng)過顧問一番介紹著實不一般，光頭銜里就有教授和博士生導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劉春迎假稱要做隆胸，但害怕住院環(huán)境不好，正在糾結(jié)中。這話說得很實在，在整形顧問和大夫車名的眼里，不說這女人的一身名牌，單說她身邊的小男友就證明她很有錢。

    順理成章，帶她去看住院條件，看看病房。

    趙濤的心撲通撲通的跳，他終于要見到張星語了。之前等得焦急他幾次想去病房看看，都被劉春迎攔住。她以特務(wù)的謹慎告訴他，人家可能有防備，貿(mào)然行動容易出意外。

    有三個病房屬于車名，一共六個床位?，F(xiàn)在還空著一個床位，但趙濤沒有發(fā)現(xiàn)張星語，因為那個理論上應(yīng)該住著一個人的病房里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人躺著，只有一床散亂堆在床上的被子。趙濤看到了上面半長的發(fā)絲，心有靈犀般一眼認出那就是張星語的頭發(fā)。真可笑。

    “劉小姐，您看我們這里的條件怎么樣？兩人間，一間足足有二十多平，有獨立衛(wèi)生間、電視、寬帶、空調(diào)和冰箱，可以加陪床，是我們醫(yī)院最好的病房了。這間另外一床不怎么來，基本就您一個人住著?！避嚸?。

    “哦？另外一床怎么不來呢？她動完手術(shù)不需要住院恢復嗎？”“她的情況特殊，院長親自安排，除了扎吊瓶外幾乎不回我們這個病房?！避嚸翢o警惕的順口說道。

    “院長安排？那就是說你們醫(yī)院還有別的更好的病房了？那我也要去看看，錢不是問題。”“額……那不合適，這就是我們醫(yī)院最好的病房了，那個病人情況特殊，不方便在公共病房常呆……我向您保證絕對不會還有條件更好的病房了?！避嚸€是知道什么不該說，含糊其辭道。

    “不適合？不會是還有什么病吧？可別是傳染病，我最煩跟病病歪歪的人呆在一起了，看著就心煩?！薄安徊徊徊徊?，不是不是，我跟您說吧，那床是個小姑娘，為了整形的事兒正跟家里人鬧氣呢，吵吵鬧鬧的，絕對沒病！您要是住進來我可以給院長打個申請讓她就不在這扎針了，只掛床，這樣這間病房就只有您一個人了?！庇纸?jīng)過了一番試探，沒有更多有用信息兩人便先走了。走之前趙濤狠狠地看了一眼同在三層的院長室。

    出來后兩人找到了范峰，三人找一個有小包房的飯店，邊吃邊想對策。

    “我已經(jīng)摸排了樓外的情況，確定就這一棟樓。根據(jù)馬路監(jiān)控看人應(yīng)該沒出來就在里面。外墻欄桿有一處我已經(jīng)做了手腳，晚上就從那潛進去?！狈斗迨紫鹊?。

    “嗯，里面的平面圖我也記在腦子里了，只有院長室特別大還不可能讓別人進去，我想人應(yīng)該就在里面?！眲⒋河?，說著她從包里拿出紙筆，憑著記憶畫起了里面的平面圖。

    “范哥、劉姐，我們什么時候行動，該怎么做？我們不知道星語現(xiàn)在什么情況，要是她跑不出來怎么辦？”趙濤躍躍欲試的問道。

    “呵呵，小趙，我們這不是拍電影用不著那么救人。我們給你三個微型攝像頭，別在你的袖口、腰帶和鞋幫，只要找到人你用它們一拍，這頭鏡頭一傳過來我們就通過局里人找警察過話報警。你要注意自身安全。這件事我和你劉姐不方便進去，我在外面接應(yīng)你，你劉姐回局里看監(jiān)控。萬一出了狀況我們會想辦法救你?！壁w濤似乎明白他們不方便進去的原因。畢竟如果兩個安全局的人潛入醫(yī)院被抓住這事就說不清了。趙濤聽到自己孤身前往心里直突突，但自己的夢自己圓，他不想去也得去。等夜色全黑，已是十一點鐘范峰才跟趙濤回到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