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六年三月二十九號的晚上，徐在道和你在一起嗎？”

    “一九六六年三月二十九號，五六年前的事情，誰還能記得呢？”劉湘板著手指頭道。

    劉湘說的也是，歐陽平的問題確實有些唐突，歐陽平心里著急?。?/br>
    “六年前，陳耀祖死的事情，你知道嗎？”歐陽平想幫助劉湘找尋記憶。

    “這我知道，徐在道跟我說過這件事情，陳掌柜是死于腦溢血，出事之前，陳掌柜在徐在道家喝的酒，徐在道為這件常常自責過自己。”

    “三月二十九號的晚上就是陳耀祖出事的那天晚上?！?/br>
    “這我就記得了，那天晚上，徐在道確實到我這里來了。他后來跟我說過，他回到家的時候，他老婆已經(jīng)先他回家了?！?/br>
    “他在你這里呆了多長時間？”

    劉湘紅著臉道：“大概一個小時左右?！眲⑾嬲f的是男女在一起zuoai所用的大概時間吧！她老婆送老岳父回家，他是抽空來陪我的。“一路上，歐陽平一言不發(fā)，其他人也沒有什么好心情。從目前情況來看，徐在道和陳耀祖之死沒有關(guān)系。

    如果沒有經(jīng)歷過田家大塘的案子，歐陽平不會多想，經(jīng)歷了卞寄秋的案子以后，歐陽平不得不多想一點，馬主任和素珍事先準備好臺詞，如果不是歐陽平心思細密、棋高一著，差點讓馬主任蒙混過關(guān)，這個徐在道會不會也來這一手呢？直覺告訴歐陽平，今天晚上，見到劉湘的時候，劉湘態(tài)度太過從容，應(yīng)對太過自如。遺憾的是，歐陽平無法證實劉湘的的話是真是假。

    回到古董店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是子夜時分。

    熄燈睡覺之前，歐陽平在筆記本上寫了一行字：“陳耀英”

    大家應(yīng)該知道歐陽平在筆記本上寫這三個字的原因吧！鄧先生曾經(jīng)提到過一件事情，那就是一九三五年從密道逃離陳家老宅的事情，如果陳家老宅確實有密道的話，那么，陳耀英肯定知道。至少能說出她當年是如何逃離陳家老宅的。

    第二天早晨，五個人在燒餅油條店吃了早飯，之后，歐陽平派李文化和小曹去請陳耀英。

    四十幾分鐘以后，李文化和小曹領(lǐng)著陳耀英走進了古董店。

    雙方客氣一番，不再贅述，言歸正傳。

    “大娘，一九三五年，為躲避龐師長的逼婚，您連夜逃離東門鎮(zhèn)?！?/br>
    “歐陽科長，你們想問什么？”

    “據(jù)我們所知，當年，龐師長派人把陳家圍了起來?！?/br>
    “是有這樣事情。”

    “您當時是怎么離開陳家的呢？”

    “我們陳家老宅有一個密道，我們是從密道離開的。我爹本來是想讓我混在鄧家的戲班子離開的——就是遺囑上的公證人鄧大平他爹，鄧家和我們陳家家是世交，鄧家有一個戲班子，但情況緊急，龐師長第二天就向我爹要人。我們這里歷史上常有匪患，密道是用來逃生的。一般情況下是不用的。”

    “陳家人都知道嗎？”

    “知道密道的人只有我爹。后來，我哥老表也知道了。”

    “密道還在嗎？”

    “在。但早已廢棄不用了?！?/br>
    “密道口在什么地方？”

    “在西廂房下面的密室里面——西廂房就是我大哥住的那間屋子?！?/br>
    歐陽平和同志們恍然大悟，密室除了收藏鎮(zhèn)宅之寶外，還兼有藏身和逃生的功能。兇手很可能是從密道進入密室的。

    “密道的出口在上面地方？”

    “我們陳家老宅的后面不是有一些土丘嗎？”

    “就是那個燒制陶瓷的窯嗎？”

    “你們看到了幾個窯？”

    “你們陳家的屋后有一個窯?！?/br>
    “那個窯的北面還有五個窯——在樹林里面——密道只連著其中一個窯，一直通到樹林里面?！?/br>
    陳家的老祖宗太聰明了，誰都不會想到土丘下面就是密道。再加上后山有不少這樣的土丘，一般人是不會往別處想的，加上土丘上面覆蓋著一些雜樹、灌木和茅草，更重要的是，密道的出口在五窯之中。

    “我們到后面去看過，窯頂已經(jīng)塌了不少?！?/br>
    “坍塌是后來的事情，自從密道廢棄之后，就沒有人再問了，時間一長，可不就塌了?！?/br>
    “老人家，密道是什么時候廢棄的呢？”這個問題很重要，密道廢棄的時間和“3.29”案的時間之間有沒有某種聯(lián)系呢？所謂廢棄就是把密道封堵起來。

    “這——我就不知道了，一九三五年以后，我們陳家一直比較順當，已經(jīng)用不到密道了，解放以后，世道比過去太平了許多，就更用不著它了。一九三五年下半年，我出嫁離開了陳家老宅，所以，密道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大哥肯定會把密道封堵起來?！?/br>
    “為什么？”

    “我大哥跟我說過，過去，世道亂，沒有辦法，才弄了這么一個密道，太平時期，家里面有這么一個密道，心里面沒有安全感。”

    “密道口在西廂房的什么位置呢？”

    “在密室的北邊?！?/br>
    “門也是磚墻嗎？”

    “你們是怎么知道的呢？”

    “二月九號，陳梅已經(jīng)領(lǐng)我們到密室里面去看過了?！?/br>
    “對，門就在磚墻上，門后還有三塊石板，石板和炕桌差不多大。打開磚門，移開石板，才能進入密道?！?/br>
    “磚門里面也有城墻磚和石槽嗎？”

    “不錯，要不這樣吧！我讓梅子領(lǐng)你們到密室里面去看看?！?/br>
    這個提議非常好，二月九號下午，同志們雖然進去過，但太過匆忙，有些細節(jié)看的不是很清楚?，F(xiàn)在又多了一個密道，再進密室是非常必要的。

    陳耀英打開古董店的后門，同志們跟在她的后面，走進前院。

    “梅子——梅子，你在屋里嗎？”

    “是姑媽嗎？我在——我就來。”

    不一會，陳梅從西廂房里面走出來，她的手上拎著一壺水——壺口冒著熱氣。

    同志們已經(jīng)隨陳耀英站在西廂房的門口。

    歐陽平看見，羅開良，正在穿外套。

    “開良也在?。　?/br>
    “是姑媽??！這么早，有什么事情嗎？”

    “開良今天沒有上班??！”

    “姑媽，我正準備去上班?！?/br>
    “姑媽，您有什么事情嗎？”

    “梅子，你把后院西廂房的門打開，同志們還想到密室里面去看看。”

    “到密室里面去看看——歐陽科長，我不是領(lǐng)你們進去過了嗎？”

    “梅子，是這樣的，咱們陳家老宅還有一個密道?！?/br>
    “密道——什么密道？”提問題的是羅開良，他的眼睛瞪得跟球似的，“梅子，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陳家有密室，從來聽說我們陳家有密道?！标惷芬荒樢苫?，“姑媽，咱家真有密道嗎？”

    “密道是用來藏東西的，密道是用來做什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