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父子搶戲
由此可見,在刑偵工作中,啟發(fā)和誘導(dǎo),也不失為一種獲取信息的重要手段。生活就像蠶繭,必須抽絲剝繭,才能看到里面的蠶蛹,如果等蠶繭自己打開,那么蠶繭里面的蛹就變成另外一種昆蟲了。 “黑影為什么要在地上蹲一會呢?”李文化道。 “估計是聽到了茅廁里面的動靜——田師傅在茅廁里面肯定會有些動靜,他怕被田師傅發(fā)現(xiàn),所以想等一會在走,當(dāng)田鐵匠摸出茅廁——向他一步步靠近的時候,他不能再等了,于是就以最快的速度閃進了樹林。”水隊長道。 “黑影選擇翻越院墻離開祠堂,應(yīng)該是事先選擇好的路徑。”歐陽平聲音很低,也有點啞,“九點多鐘,在大隊部值班的人應(yīng)該睡下了,祠堂的大門也插上了,如果他從大門離開,無法將從門外將門栓插上,所以,選擇了翻越院墻?!?/br> “他一定是對卞寄秋做了什么?”林靜道。 “對,當(dāng)時祠堂里面除了卞寄秋以外,還有我和在大隊部值班的人?!蓖醪﹤サ?,“衛(wèi)生所就在我們的旁邊,馬二春八成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面,誰也不會在意他什么時候離開衛(wèi)生所?!?/br> “我當(dāng)時回家去了,房間里面只有卞寄秋一個人?!?/br> “我當(dāng)時在房間里面,如果馬二春欲行不軌的話,卞寄秋肯定會反抗,或者呼叫。我怎么一點聲音都沒有聽見呢?”王博偉道。 “這個時間和卞寄秋懷孕的時間是吻合的?!彼犻L道。 田鐵匠提供的情況拓展了同志們的想象空間。案情似乎正在走向清晰和明朗。 有這么多的內(nèi)容做鋪墊,歐陽平心里面多少有了一點底。雖然談不上胸有成竹,但僅憑同志們手上掌握到的情況,抓捕馬主任父子,火候已經(jīng)夠了。 離開田鐵匠家的時候,時間是凌晨一點零五分。 劉書記留宿在大隊部。 夜很漫長,也很短暫。 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晨六點半鐘左右,劉書記領(lǐng)著歐陽平一行走進了田大膽家的院門。 走進院門的時候,劉書記用手碰了碰歐陽平:“歐陽科長,進院子以后,你往南看?!?/br> 大家走進院門,劉書記帶上院門:“歐陽科長,你看——”劉書記指著院門的門縫道——院門是用木板釘起來的,上面有幾道縫。 歐陽平透過門縫,他看見了——在田大膽家的南邊,一百多米處——在一個茅廁的外面——在樹下,站著一個人,此人正是馬二春,他面對著田大膽的家——好像在往這邊張望,嘴里面叼著一支煙,好像是剛從茅廁里面走出來。 “看見了嗎?” “看見了,是馬二春?!?/br> “我來看看。”王博偉道。 歐陽平和劉書記讓到一邊。 “是馬二春?!?/br> “那就是馬主任的家?!?/br> 到底是中醫(yī)世家,馬主任家的房子在田家堡,除了田堡長家,就數(shù)他家最氣派了,只要走進田家堡,一眼就能看到馬家那高大的屋脊,單是屋后那幾顆大樹也能說明馬家有些歷史。最高一棵樹上,有兩個喜鵲窩。幾里路以外就能看見。 好戲即將開演,主角就要登臺,先把肚子吃飽了再說,為了讓主要演員能充分展示自己的演技,同志們們的配合是非常重要的。 田大膽和他的老婆進進出出,早飯已經(jīng)上桌了。 早飯是雞蛋青菜下面條,田大膽的老婆在每個人的碗里面放了三個雞蛋,除此以外,每個人還有兩個饅頭,大桌上還放了一碗腌制的紅辣椒。 這頓早飯,每個人都吃得很香很飽,小曹和林靜只吃了一個饅頭,她們想把剩下的兩個饅頭推銷給男同志,可沒有人買賬,因為他們都吃得五飽六足。好家伙,每個白面饅頭都有二兩五。 歐陽平剛放下飯碗,院門被推開了,從院子外面走進一個人來,他就是馬主任。他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支煙,他笑容可掬地和田大膽的老婆打招呼。主要演員提前登臺了。 “弟妹,忙著呢?” “馬主任,快進屋,面條饅頭,你先坐,我就來。” “弟妹,我吃過了。”馬主任一邊應(yīng)對田大膽的老婆,一邊派發(fā)香煙。他眼睛一眨一眨的,臉上顯得很輕松。 “劉書記,我們先抓馬主任?!睔W陽平低聲道。 “就在這里嗎?” “不,到祠堂,您就說到大隊部開一個短會。” “我明白了,”劉書記走出堂屋,田隊長,你到田營長家跑一趟,通知他到大隊部開會,我有事情說。讓田營長到瓢兒井去喊一下高會計?!啊蔽椰F(xiàn)在就去?!啊边@樣吧!劉書記,我去喊田營長,讓大膽去喊高會計,豈不更好?!皠浲送麣W陽平。 歐陽平點了一下頭。 “行,就這么辦,馬主任,辛苦你——到田營長家跑一趟。” 田大膽和馬主任一前一后,走出院門。 歐陽平從皮包里面拿出兩把手銬,一把裝在自己的褲子口袋,一把交給了水隊長。 幾個人剛走出院門,遠遠地看見馬二春由南往北走來。 歐陽平看了看手表,時間是七點四十五分,馬二春很準(zhǔn)時,他這是去衛(wèi)生所上班。 “歐陽科長,馬二春過來了?!蓖醪﹤サ馈?/br> “先抓馬二春。” “現(xiàn)在就動手嗎?”水隊長道。 “到祠堂再說——等他走進衛(wèi)生所再說?!?/br> 這爺倆還真有點敬業(yè)的精神,每個人都在搶戲。好??!那就登臺亮相吧!反正兩個人都是男主角,哪一個先登臺,這并不重要。表演這種東西,感覺來了,擋都擋不住。 同志們在前面走,馬二春在后面走,前后距離在五六十米的樣子。 路過鐵匠鋪的時候,同志們看見老人正“叮叮當(dāng)當(dāng)”地敲打著一塊剛燒紅的鐵。 幾分鐘以后,同志們進了祠堂,沒等坐下,馬二春從大隊部的門前一閃而過。田大嫂的小賣部已經(jīng)開門了,田大嫂正在店鋪外面灑水,胳肢窩夾著一把掃帚。 馬二春從口袋里面掏出鑰匙,打開鐵鎖,推開衛(wèi)生所的門,走進屋內(nèi)。 歐陽平大手一揮,和水隊長。李文化沖了過去。 第一個沖進衛(wèi)生所的人是水隊長。 馬二春正在整理診桌上的東西,他的臉對著里面,但他知道有人進屋了,他以為是來找他看病的:“什么地方不舒服???” 馬二春是不是一個優(yōu)秀的演員,我們現(xiàn)在還不好說,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應(yīng)該算是一個出色的郎中。 當(dāng)歐陽平和李文化也沖進房間的時間,馬二春大概是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流,他快速轉(zhuǎn)過身來,他此時的面部表情,我們已經(jīng)來不及捕捉了,因為水隊長的手銬已經(jīng)戴在了馬二春的左手腕上。 馬二春本能地朝后退了幾步,由于退得太快太猛,差一點跌坐在地上,撐住他身體的是布簾子后面的一張床——衛(wèi)生所的房間有十五六個平方,中間拉著一個布簾,床既是給病人看病的地方,也是馬二春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