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你把這些東西藏在密室里面，昨天夜里又想把他們藏在舍利塔里面，最后藏在了東禪院東6號禪房里面，您竟然說不知道，誰信呢？”

    “我確實不知道，這些東西是慧明住持藏在密室里面的?！?/br>
    慧明住持應(yīng)該就是泰山禪院最后一任住持的法號，按照清水師傅的說法，他應(yīng)該就是至真和尚的父親。

    “慧明住持藏在密室里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和他在一間禪房里面生活了很多年，怎能不知？他經(jīng)常在夜里面，趁我熟睡之際，一個人跑到密室里面去。”

    至真的口齒非常伶俐，回答問題就像事先背好了臺詞一樣，也許，在他決定轉(zhuǎn)換角色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好了應(yīng)對之策。至真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從殺害高德順，到割掉頭顱，剜去會陰，再到藏尸身于塔中，藏頭顱于橋下，再到移尸于墓地，哪一個環(huán)節(jié)不是經(jīng)過精心謀劃、深思熟慮的呢？

    “你知道慧明住持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嗎？”

    至真一時無言以對。

    “說！”

    “剛開始不知道，后來知道了?！?/br>
    “什么時候知道的？”

    “長到五歲的時候?！?/br>
    這是記事的年齡。

    “說具體一點，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五歲的時候，有一個女人經(jīng)常到東禪院去，一次，我在院子里面玩耍，一個女人突然抱起我，這件事情，我印象很深，她當(dāng)時還流了不少眼淚。她還看了看我脖子上的玉佩?！?/br>
    “玉佩？”

    “對，就是這枚玉佩?！敝琳鎻牟弊永锩孀С鲆幻队衽?。至真的故事里面竟然還有道具。

    歐陽平和郭老走上前去看了看，這是一枚蛇形玉佩。

    “你知道這枚蛇形玉佩代表什么嗎？”

    “是我的屬相，按照慧明師傅的說法，我是蛇年生人?！?/br>
    “后來呢？”

    “后來，慧明師傅來了，他把這個女人趕走了，慧明師傅還關(guān)照我不要跟任何人說這件事。”

    “這個女人在抱你的時候，禪院里面沒有其它僧人嗎？”

    “沒有，其它僧人都在大殿里面誦經(jīng)?！?/br>
    這些問題似乎和案子沒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但歐陽平和同志們還是能夠耐著性子聽下去的。再說，了解一下至真的身世，并不是一件壞事情。

    “這個女人是誰？是東門鎮(zhèn)的人嗎？”

    “我當(dāng)時還小，對這件事情有印象，但對那個女人的印象，已經(jīng)很模糊了。”

    “這個女人后來有沒有再到泰山禪院來過呢？”

    “來沒來過，我不知道，但從那以后，我就沒有在見過她?！?/br>
    “她后來也沒有去過東禪院嗎？”

    “后來，慧明師傅把我放到西禪院去了。自從發(fā)生了這件事情以后，我就感覺，那個女人應(yīng)該和我有關(guān)系。長大之后，我跟慧明師傅到鎮(zhèn)上去的時候，經(jīng)常留意在大街上行走的女人，但一直沒有見著?！?/br>
    “照這么講，你很早就知道慧明師傅和你之間的關(guān)系了？”

    “這種關(guān)系是在慧明師傅當(dāng)上住持以后，才知道的，他把我從西禪院接到了方丈院。”

    至真的交代能有多大的可信度呢？歐陽平和郭老無法確定。

    兩個人對這句話非常感興趣：“我五歲的時候，一個女人經(jīng)常到東禪院去?！?/br>
    “經(jīng)常”，這能不能說明這個女人就住在泰山禪院的附近呢？能不能說明這個女人是東門鎮(zhèn)的人呢？如果這個女人是東門鎮(zhèn)人的話，那么，至真和東門鎮(zhèn)的關(guān)系就比較近了，何明城和金仁強是東門鎮(zhèn)人。這是不是意味著至真和何明城、金仁強之間有著某種非同尋常的關(guān)系呢？

    歐陽平和郭老決定先把泰山禪院的事情弄清楚，蛇就是泰山禪院難解之謎。

    歐陽平想起了清水師傅說過的話——惠明住持與蛇同床共枕的事情。

    “至真，泰山禪院什么時候開始有蛇的呢？”

    “我十歲以后就有了。”

    歐陽平在筆記本上寫了一段話：關(guān)于蛇的問題，要找清水師傅了解一下。

    清水師傅在泰山禪院里面生活了大半輩子，他應(yīng)該知道一些事情。

    “你在方丈院的禪房里面見過蛇嗎？”

    “見過?！?/br>
    “在什么地方？”

    “在慧明住持的床底下。”

    “有幾條蛇？”

    “我見過兩條。”

    “都是一種蛇嗎？”

    “是一種蛇?！?/br>
    “你不害怕嗎？”

    “剛開始害怕，后來就不害怕了?！?/br>
    “為什么？”

    “慧明住持說，蛇只傷害生人，和它們在一起混熟了，只要你不傷害它們，它們是不會傷害你的。”

    “昨天夜里，在進入密室之前，你往我們身上抹了一點煤油，煤油里面有什么東西？”

    “煤油里面有雄黃?！?/br>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慧明住持就是這么做的。我搬進方丈院的時候，他就在我身上抹了一些煤油。身上抹了煤油以后，夜里面睡覺的時候，蛇就不會靠近我了?！?/br>
    “慧明住持為什么不驅(qū)趕那些蛇呢？”

    “他說禪房里面老鼠多?！?/br>
    “蛇是慧明住持飼養(yǎng)的嗎？”

    “我不知道?！?/br>
    “修繕觀音菩薩的黃金是誰出的？”

    “我——我不知道?！?/br>
    “高德順經(jīng)常到寺院來參拜觀音菩薩，你知道嗎？”

    “這——這我知道。”

    “前兩天的夜里面，你是不是到高德順住的東1號禪房里面去了。”

    “這——”

    至真對這個問題感到有些突然。且看他如何回答。

    “說！我希望你說實話，實話告訴你，我們早就盯上你了?！?/br>
    “我是去了?！?/br>
    “深更半夜，你到東1號禪房去干什么？”

    “夜——夜里面，我醒來的時候，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我就到院子看了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聲音是從廠房里面?zhèn)鞒鰜淼?？?/br>
    “清水師傅說，你平時和他形影不離，夜里面從來沒有單獨走出禪房。你為什么要制造這種假象呢？”

    “我怕清水師傅知道我的秘密，所以故意裝聾作啞——這樣他就不會對我特別在意了。”事實是，至真的目的達到了。

    “你在東1號禪房里面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蛇?！?/br>
    “你為什么不開燈呢？”

    至真啞口無言。

    “你在禪房里面呆了比較長的時間，你在里面做什么？”

    小黑豆定格在眼眶的下方，一動也不動。

    “黑暗中，你能看到蛇嗎？你到現(xiàn)在都沒有說實話?。∧阕钇鸫a要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我——”

    “快說！”

    “我——”至真又染上了結(jié)巴的毛病。

    “你爽快一點好不好！”

    “我——在禪房里面藏了一點東西。我看你們盯上了東1號禪房，就想把東西轉(zhuǎn)移到其它地方去?！?/br>
    “什么東西？”

    “就是木匣子里面的東西。”至真指著桌子上的木盒子道——是轉(zhuǎn)折金蟾蜍的那個木盒子。

    “這些東西，原來是放在什么地方的？”

    “方丈院的密室?！?/br>
    “你把東西放在東1號禪房什么地方了？”

    “在蛇洞里面——你們已經(jīng)看到了。”

    “你把東西藏在洞xue里面，不怕別人惦記嗎？”

    “禪房里面有蛇，生人沒法靠近。”

    “木盒子這么大，能放進洞xue里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