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原來這樣
見女兒不明白,菜二娘子輕嘆一聲。 剛才的慶幸看來是空喜歡一場,女兒還是傻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記得。也難怪,收養(yǎng)她的時候也五六歲了,卻是家住何方爹娘姓誰名甚,自己叫什么名字,怎么會在菜園門口,誰帶她來的,一概不知。 決定收養(yǎng)她,是被她的眼睛所打動,那么清澈無暇,絕對不會心智不清。什么都不知最好,免得以后麻煩。 沒想到這幾年卻還是傻里傻氣的,一點(diǎn)記不得以前的事兒。 怎么能指望摔下山坡,病了兩個月之后,什么都知道呢。 她慢慢收起淚水,既然收養(yǎng)了她,就得耐得性子,不厭其煩。 她坐在剛才無憂公子坐過的椅子上,再次對女兒說起起了公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嚇人事跡: 這個無憂公子是燕大將軍的二公子,雖然排行老二,卻是已故的原配尉遲夫人留下的唯一兒子。 尉遲夫人是燕大將軍的師妹,也是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幾年前為夫君擋了一支暗箭,臨死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話是要自己的兒子活的無憂無慮。 燕大將軍敬重夫人,又感念她的救命之恩。便將兒子的名字改為無憂,也讓家里所有的下人都叫他無憂公子。 他又是個念舊之人,自從尉遲夫人過世,夫人之位一直空著。雖有幾房姨娘侍妾,卻沒有扶正的意思,無憂公子便是唯一的嫡子。 燕大將軍作為侍衛(wèi)總管,肩負(fù)著保衛(wèi)皇上的超級重任,常年守在金鑾殿,平時很少回家,家里的事都由娘親文老太君掌管,老太君最疼愛這個嫡孫,無憂公子在家里的地位自是獨(dú)一無二。 只是這個無憂公子也是奇怪,叫做無憂,也愛笑。 平時見到誰都露出笑臉,不過基本上只是一笑便收。即可冷下臉來,讓人覺得他的笑很冷很假,似在例行公事。不過所有人都希望看到他笑容之后的冷面,因為如果他對誰多笑幾次,這個人一定遭殃。 坊間流傳最廣的是,一位家境不錯的小少爺平時欺男霸女慣了,一次正對一位少婦動手動腳,那年才只有十歲的無憂公子恰好路過,便對他笑了笑,小少爺以為無憂公子覺得好,更加輕薄起來。無憂公子的笑意便越來越濃,直到小少爺?shù)哪侵徊焕蠈嵉氖铸R刷刷的被砍斷。 一位長的奇丑無比的家奴的女兒,自不量力的多看了他幾眼,他也回她持久的笑,結(jié)果丑女的眼睛瞎了。 一位走路不長眼的少年一頭撞在了他身上,得到了他友好持久的笑,卻是撞他的那只肩膀再也抬不起來。 還有種種事例說明無憂公子的笑容的可怕性。 菜二娘子說完憂心忡忡的看著女兒,一副愛莫能助的悲哀之態(tài)。 原來是個有權(quán)有錢活得任性的富二代。 林株很快的算計了一下,無憂公子對她笑的時間,竟然長達(dá)半個時辰,確切的說自從看到他,他臉上的笑容便沒退去。 那些個聽起來并沒沖撞他的人都得到了那樣的下場,她這個頂撞了他,還叫他一聲傻子的人的命豈不休也。 爹娘只是他家的家仆,她是仆人的女兒,置她于死地還不碾死一只螞蟻般的,并不需要負(fù)什么法律責(zé)任。 死了也好,說不定還真的能回去。 反正這樣了,她便展開一絲無知者無畏的笑容,對菜二娘子說:“娘,女兒實在不認(rèn)識那個無憂公子,既然已經(jīng)冒犯了,死活的就由他說了算。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走了,也許沒事兒?!?/br> 菜二娘子嘆息一聲:“傻女兒,他是走了,說不定過不了一會兒,你就有事兒了。你說不認(rèn)識無憂公子倒是真的,可是你怎么連大寶也不認(rèn)識了呢?以前他不是天天來么。只是這兩個月跟了公子去了都城,才多久沒見。對了女兒,你怎么就招惹了無憂公子了?” 原來大寶以前天天見。怪不得他那樣。 她苦笑一聲說:“大寶喊我傻豬。無憂公子他……?!?/br> 她這才想起,人家無憂公子沒說她是傻子,而是帶有疑問感嘆的。也就是說他不認(rèn)為她是傻子,言語是帶有否定的。 可是她當(dāng)時怎么就聽出了一絲戲弄嘲諷呢。 菜二娘子更加憐惜的看著她說:“傻女兒,大寶以前不就這么喊你的么,他們都喊你傻株兒,喊著喊著便成了傻豬兒,后來喊成了傻豬,你那兩個jiejie,不是直接叫你豬么。爹和娘以前為這事兒沒少跟他們淘氣,時間久了,也就習(xí)慣了。你聽娘也叫你傻女兒。” 菜二娘子說完疼愛的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臉龐。 原來大家都這么叫。 看著菜二娘子溫柔的眼神,自然流露的愛意。她忽然發(fā)現(xiàn)傻其實是個昵稱,聽起來挺舒服感覺還有點(diǎn)小幸福。喊做豬也沒什么。豬也挺可愛的。 她有點(diǎn)奇怪,怎么現(xiàn)在幸福這么簡單。幸福感這么強(qiáng)烈,前世她可是苦苦闖蕩拼搏了了十年,也沒感受到到所謂的幸福,倒覺得壓力越來越大。 見她有點(diǎn)癡迷,菜二娘子以為她嚇傻了。 將她拉過去攬在懷里說:“傻女兒,也不要怕。有娘在。對了,那些鹽是從哪里來的?” 菜二娘子的身上撒發(fā)著一股淡淡的白菜味兒,很好聞。 林株便說:“用白菜換的?!?/br> 菜二娘子嚇了一跳,將她推出,眼對眼的看著不相信的問:“去哪兒換的,跟誰換的?” 林株眨了眨眼睛說:“去天門鎮(zhèn)換的,跟聚賢樓的老板換的。” “什么?”菜二娘子的眼睛瞪的老大,拉著她就去了廚房,從籃子里取出鹽急匆匆的說:“傻女兒,我說哪里招惹無憂公子了,那聚賢樓是燕府的產(chǎn)業(yè),咱們是燕府的下人,你拿著白菜換鹽,豈不是拿著人家的東西換人家的東西,。怪不得無憂公子會跟了來。快,女兒,我們快點(diǎn)給人家送回去?!?/br> 原來這樣,林株吐了吐舌頭,身不由己的被娘拉了出來。 才剛跨出廚房門檻,便看見高大健壯的林張氏站在外面,身后跟著大兒媳李氏孫女林云。 還來不及反應(yīng),菜二娘子手里的一包鹽就到了林張氏手里。 她拿著鹽,快速遞給身后的李氏,指著菜二娘子開口便罵:“老二家的,出息了。都知道藏東西了。昨兒早上老娘還問你有沒有鹽,你說沒有,怎么現(xiàn)在有這么多?我說昨兒傻子怎么都敢頂撞老娘,原來是是你個不下蛋的雞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