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劫 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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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當年東平城的事真相大白,傅家沉冤得雪,文氏近日的心情好了許多。不過卻因收到外甥女唐月彤的一封信,又開始憂愁起來。 傅筠到的時候,問她發(fā)生了何事。 文氏將信遞給他:“你看看,你月彤表妹去了寺院不知撞了什么邪,居然說要削發(fā)為尼。你給我仔細分辨分辨,這信可真是她寫的?” 說是如此,可文氏又豈會認不出外甥女的字跡。信中唐月彤說她近日抄佛經(jīng)心有所悟,一心想遁入佛門,這可把文氏給愁死了。 “好端端的,她為何突然起了這樣的心思?”文氏問:“這要我如何跟我那meimei交代?” “她就這么個女兒,若是來了上京聯(lián)姻不成,反而削發(fā)為尼,我這做jiejie的哪有臉面再見她?!?/br> “母親,”傅筠將信遞過去:“您不若派人前去問問表妹的意思,若她執(zhí)意如此,可如實對唐家說便是?!?/br> 文氏詫異:“你這是何意,莫不是你也贊同月彤去痷里過一輩子?!?/br> 唐月彤為何如此決定,文氏不知,但傅筠心里清楚,只不過這事他不打算再理會。 “母親,”傅筠換了個話頭,說道:“我此來有件重要的事與母親商量?!?/br> “何事?” “婚事?!?/br> . 傅筠與母親文氏商量了婚事之后,又特地去書房找父親靖國公相商。也不知兩人說了什么,過了幾天,上京城暗地里開始流傳了一則消息。 那就是,靖國公和定國公在關系凝固十多年后,終于再次會面了。 這消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還有人親眼看見。定國公和靖國公從酒樓出來時,兩人雖然看上去面色如常,不過有眼尖的人發(fā)現(xiàn),定國公先一步離開,腳步匆匆似不欲久留。 “唔…”八卦者推測:“估計是靖國公想聯(lián)姻,而定國公不愿?!?/br> “你如何得知?” “你難道沒瞧見,近日來錦衣衛(wèi)指揮使大人頻頻向裴家示好么?”那人道:“聽說裴三姑娘喜歡吃桔,他居然將全京城的桔都買光了送去定國公府?!?/br> “嘖嘖…”有人看好戲:“這對苦命鴛鴦何去何從,就難說咯!” 確實難說! 連傅筠都很苦惱! 他曾游說父親前去見定國公,卻收效甚微。聽虞葭之意是介意自己“曾經(jīng)養(yǎng)過外室”,為此,他自己也曾親自前去跟定國公解釋了一番。 只不過,定國公彼時仍舊冷著臉,讓他莫要肖想他女兒。 然而隱隱約約的,更有風聲說定國公府滿意大長公主的嫡孫穆璋,兩家已擇了吉日相看。 那穆璋鳳表龍姿,俊朗風流,一來上京便引得眾人矚目,就連宋景琛也讓他提防些。 傅筠嗤之以鼻。他跟虞葭情比金堅,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毛頭小子罷了。 不足為懼! . 然而,天有不測風云。 虞葭為嫁傅筠跟父母慪氣,可越是如此,定國公越是鐵了心地不讓她嫁,就連尤氏也沒為她說半句話。 如此過了幾天后,虞葭受不住了。主動收拾一番去正院陪父母吃飯,見到尤氏憔悴的面容竟嚇得大跳。 “娘怎么了?” 陸嬤嬤道:“夫人為你的親事憂心忡忡,幾日不得安眠?!?/br> “小姐,”陸嬤嬤勸:“小姐喜歡傅世子原本也沒什么。只不過,相比傅世子,穆世子才是良人。做父母的,哪個不想讓子女過得好的?可不能為了滿足一時任性而害了你一輩子。” “可小姐不知,小姐不來正院吃飯的這幾日,夫人整日傷心抹淚,一會兒又怕你生分了,一會兒又怕你傷心難過。唉!” 虞葭聽了,心里愧疚不已,終是點了頭答應跟穆世子相看。 反正,她肯定不會喜歡的,她想。 . 清晨,虞葭就跟母親尤氏踏上了去武南寺相親的路。 深秋之際,遠山近樹,都是一片片的紅,與朝霞相映,猶如火一般蔓延大半個天際。 馬車里,虞葭穿著白色斗篷,帽檐是一圈白絨絨的兔毛,越發(fā)襯得她小臉瓷白細嫩。 尤氏見她蔫蔫地靠著,說道:“葭葭也不必憂心,你能同意來相看,你父親已經(jīng)極是歡喜。他總歸是為你好的?!?/br> 虞葭點頭。 “穆世子我也見過,”尤氏道:“此人雖不在上京長大,可通身的矜貴氣度不輸上京任何世家公子?!?/br> 虞葭繼續(xù)點頭。 “年齡也與你相仿,且又是進士出身,才學了得。你去看看,興許不比傅世子差的?!?/br> 虞葭耷拉著腦袋繼續(xù)點頭。 尤氏無奈嘆氣。 卯時,定國公府一行人到了武南寺。時間還早,尤氏帶虞葭先去后院廂房歇息。 虞家原本在車上還有些犯困的,到這了這會兒困意消失得干干凈凈。且不知怎么的,她眼皮子一直跳。 便悄悄問杏兒:“有收到什么消息嗎?” 杏兒自是清楚她指的是什么,搖頭道:“沒呢,傅大人沒派人遞信過來。” “哦?!庇葺缧那榈吐?,進門后坐在尤氏身邊。 母女倆說了會兒話,就聽得婢女說穆家的馬車到山腳下了。只不過穆世子的馬車突然出了點事,他們只好騎馬上來,還需再等等。 尤氏說好,然后又幫虞葭整理了番儀容,說道:“聽說寺院后頭開了許多桂花,景致極好,一會兒見過穆夫人后,婢女待你去瞧瞧。” 虞葭點頭,想必這就是要讓她單獨去見穆世子了。 她以前在雁縣也相親過,這等子事駕輕就熟,甚至連如何拒絕穆世子的說辭她都已經(jīng)想好了。 但她沒想到的是,這番拒絕之詞還未說出口,那廂穆世子就出了點意外。 婢女來稟報,說穆世子不慎墜馬,腿受了傷,恐怕來不了了。 虞葭傻眼,這這這…… 為何? 婢女遲疑了下,說道:“穆世子不善馬術,且正巧遇到錦衣衛(wèi)騎馬疾馳而過,許是驚了穆世子的馬,他不慎跌落下來。所以……” 尤氏也驚訝得很,實在想不通好端端的怎么就會遇到這種事。 虞葭聽了,卻是想到什么,頓時高興起來,轉(zhuǎn)身就往外頭跑去。 “葭葭上哪去?”尤氏問。 “去看看?!闭f著話,虞葭已經(jīng)跑出去了老遠。 . 虞葭提著裙擺,跑過青石小道,又路過了一片桂花林。 裹著一陣花香終于跑出寺院門口時,就見山道上一人騎馬而來。 那人一身玄色錦袍騎在白色駿馬上,身姿頎長,面如冠玉。身下駿馬矯健如風,而他卻依舊不染半點塵土。 一副瀟灑俊逸貴公子的模樣。 很快,男子出現(xiàn)在寺廟盡頭,見到虞葭,他神色微愣。 虞葭對著他笑,高興地跑過去將人攔下。 “傅筠,”姻緣樹下,虞葭明媚得像山巔的朝霞,她問:“你來做什么?” 傅筠停下來,沒說話,就這么盯著她。 “怎么了?”虞葭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他臉色有些不虞:“你怎么這樣看我?” 天知道,傅筠得知虞葭今日來相親,他氣得都要炸了。一路上他都想好了逮著這個沒良心的小女人要如何這般那般地教訓一番。 可這會兒見到人后,他氣性就消了大半。 “你要對我始亂終棄?”少頃,他問。 “?” 虞葭愣了下,本來還挺高興見到他呢,結果一來就是這般質(zhì)問的語氣。 “誰要對你始亂終棄了?” “那你來這做什么?” “我……” 她只停頓了這么片刻,傅筠r(nóng)ou眼可見地沉了臉:“你不想嫁我了么?” 他這么兇,虞葭委屈死了。 虞葭為了他這段時日跟父母慪氣,即使答應來相親也只是權宜之計,她都想好要如何拒絕穆世子了的。也在來之前怕傅筠誤會,所以寫了信跟他說明了的。 難道他沒看信么,還跑來這里兇她。 這般想著,虞葭真是越發(fā)氣得不行。氣性上來索性不管不顧道:“我為什么要嫁你,你混蛋!你還兇我!我才不要嫁你!” 傅筠一頓,死死地攥緊韁繩,被這話氣得胸口起伏。 兩人這么僵著,各自都沒說話。 過了會兒,傅筠咬牙哄人,硬邦邦放軟語氣:“我不是兇你?!?/br> 虞葭梗著脖頸站在那里,眼眶紅紅的。 “你就是兇我了?!?/br> “那……”傅筠底氣又弱了一大截:“我只是一時情急?!?/br> “我不管,反正我不想嫁你了?!庇葺鐨膺葸蒉D(zhuǎn)身欲走。 “你去哪?”傅筠無法,趕緊下馬拉住她,又軟聲解釋:“我真不是兇你,我就是……”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