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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不見底的視線,其中彌漫著的冷意能夠讓人心底發(fā)寒,溫月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嚴鋮予的臉色似乎更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又招惹到了他,雖然兩個人現在的關系確實跟仇人差不了多少,可也不至于看一眼就這么生氣吧? 溫月這個人沒什么別的優(yōu)點,就是長了一身反骨,嚴鋮予的臉色越難看,她越想給他找點麻煩,完全忘記自己一開始時所做下的那些決定,比如,堅決不能再和他扯上關系。 嚴鋮予移回目光,本來系著非常漂亮溫莎結的領帶已經被他扯得不成樣子,他緊皺著眉頭開口:“宋總,如果你非要……” 他的話音未落,便被一道脆生生的笑聲截斷。 “宋總您說的對,竟然這么有緣碰上了,這杯酒,肯定是該敬的!” 比之剛進大學那會兒,五官徹底長開后,溫月如今這張臉一笑起來,就不是良家婦女的氣質,又妖又媚,哪怕不施粉黛,眼尾也總粘著天然的脂色。 楊菡當初就是這么調侃她的,說嚴鋮予見證和占據了她從青澀冷雋少女到禍國殃民妖妃的蛻變,長得像是個紅顏禍水,偏偏有著最為清澈淡然的一雙瞳仁,這種反差真是能要人命,不然高冷無情的嚴少爺又怎會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可惜,這著迷的時間有盡頭,嚴鋮予終究還是恢復了清醒。 但此時此刻,溫月笑的旖旎動人,足夠宋總看得一愣一愣。 “……還是嚴總的未婚妻爽快!” 溫月淡定微笑,在跟著宋總踏進包廂之時,扭頭與嚴鋮予對視了一眼,男人錯愕的同時,雙眼冒著火光,那表情恨不得把她給生吞活剝了。 她在心里哼了聲,讓你剛才瞪我!活該! 溫月在進到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里之后,才稍微冷靜了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空氣里的酒氣太過濃郁,把她也給熏到失去理智了,才會做出如此沖動妄為的決定。 但事已至此,難以回頭。 包廂里還坐著幾個全然陌生面孔的人士,突然見到嚴鋮予和宋總帶了個陌生女人進來,也很是詫異。 宋總半點不客氣,極為夸張地介紹:“你們可看仔細了,這就是咱們嚴總藏得極好的那位未婚妻,平日里可從來舍不得帶出來露面,要不是我運氣好碰見了,你們還不知道哪年哪月才有機會見到她真面目!” 包廂里的客人們神態(tài)各異,卻都非常一致的吹捧起來:“聽了許久的傳言,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 “嚴總好眼光,這般樣貌出眾的未婚妻,難怪要好好藏著,換誰都舍不得帶出來!” “嚴總不愧是咱們南城青年才俊中的領軍人物,連未婚妻也如此貌美不凡!” 面對連聲的虛情假意,嚴鋮予連嘴角都懶得扯一下,只是死死瞪著溫月。 溫月可太明白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在警告她不要亂來,以及讓她趕緊滾蛋。 比起這些明顯叫人感覺到冒犯的生意場合作伙伴,嚴鋮予沉沉目光里仿佛只剩下了眼前不知好歹的女人。 大概真是氣急了。 溫月在心里悄悄說了聲抱歉,然后直視著他的眼睛,嘴唇翕動,無聲吐出幾個字來:“休想。” 嚴鋮予愈發(fā)惱怒,可溫月根本不給他任何發(fā)作的機會,扭頭便沖著這幫人笑:“我是特意來敬宋總一杯的,宋總剛才已經大方允諾,這一杯酒之后立刻與鋮予簽下合作協議?!?/br> 眾人只是微微驚訝后就都反應過來,還有個秘書模樣的年輕男人異常配合地遞上酒杯,往里面倒了滿杯茅臺。 溫月伸出手,酒杯捏在指尖,忽略掉那一道簡直要在她后腦勺上鑿出兩個大洞來的兇狠眼神,想都不想,仰頭將整杯白酒一飲而盡。 燒喉的火熱和刺痛感很難受,但溫月面不改色。 現場眾聲叫好,嚴鋮予也是一臉看她作死的冰冷表情,好像根本就懶得管她自討苦吃。 但他依舊在溫月喝完這杯酒之后,第一時間就粗魯的將杯子奪走,重重放在桌上,語氣冷得可以結冰:“宋總,你若認為這樣的方式能夠讓你感覺痛快,這合作也沒必要進行了,我嚴力集團沒有這個合作死不了?!?/br> 嚴鋮予兇起來的時候很嚇人,鋒利眉骨的凌厲像把巨斧,能把人給劈成碎rou沫。 那宋總的酒好像到這時才清醒了一點,竟然一改先前那般玩弄態(tài)度,笑意滿滿:“嚴總可別生氣,就是開個玩笑嘛,沒想到你的未婚妻是個女中豪杰……我這人說話算數,答應你的事情肯定辦到!” 先前給溫月遞上酒杯的秘書又迅速從公文包里掏出兩份文件來,幾乎沒有半點拖延,宋總就把這合同給簽好了。 還樂呵呵道:“有嚴總在,咱們的合作肯定非常愉快!” 但嚴鋮予連一眼都懶得去瞧那份文件,不屑地說了句:“宋總愛和誰合作就和誰合作去,我還不至于靠著女人來替我拿下生意?!?/br> 他繼續(xù)瞪著溫月:“還不走,你想留在這里繼續(xù)陪酒?” 溫月嘀咕:“誰想陪酒啊……” 嚴鋮予冷漠轉身,在宋總驚愕到難以置信的目光里往外走,再也沒把那份他足足溝通了兩個月的合同當回事。 或許是那杯陳釀茅臺有些上頭,溫月又開始失去自制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