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客官老爺們那學(xué)來的幾個文雅罵詞兒已經(jīng)不足以表達(dá)小丫鬟的憤懣了，她盯住麻桃的目光里滿滿的都是怨恨。

    只可恨麻桃是小院里的臺柱子，元娘子的搖錢樹，小丫鬟連表面的不滿都不敢表達(dá)，只能在心里翻來覆去地詛咒麻桃。

    麻桃對此毫無所覺，驪山老母要是在現(xiàn)場大概率也只能感受到小丫鬟對麻桃的惡意，唯有大能如圣母神皇，才能在俗世繁雜如亂麻般的因果線里，看到麻桃跟小丫鬟之間那漆黑的一絲羈絆。

    元娘子一直在憂慮麻桃不知節(jié)制地接客太過于消耗她的身體和名氣，會導(dǎo)致她這棵搖錢樹

    早早作廢，哪知道麻桃還沒過氣兒，意外就先來了。

    在跟北方諸胡多年的拉鋸戰(zhàn)中消耗了太多的漢人朝廷終于堅(jiān)持不住了，擔(dān)心再打下去就要被滅國的漢人皇帝終于統(tǒng)一了朝堂上下的意見，訂下了遷都江南的計(jì)劃。

    皇帝要逃走，隨身當(dāng)然要帶上他的錢財(cái)，兵丁要從百姓中來，稅收還要從百姓中來，對于皇帝來說，人口百姓就是他最大的財(cái)富，所以古往今來的皇帝都把官員們轄區(qū)人口的增長量當(dāng)做判斷他們是否能干的重要標(biāo)準(zhǔn)。

    現(xiàn)如今在位的皇帝雖說昏庸無能，卻也明白這基本的道理，再說沒有臣民拱衛(wèi)，他難道要當(dāng)個光桿皇帝不成？因此朝廷這次走得特別干凈，執(zhí)行了“能帶走的就絕不給胡人留下”的南遷方略。

    但凡還在朝廷掌控區(qū)域內(nèi)的，不管是士庶百姓，還是縉紳官員，統(tǒng)統(tǒng)都要跟隨皇帝渡江南遷。

    河間府接了朝廷的命令就開始組織百姓往江南遷移，元娘子聽聞消息頓時大喜。

    她被困河間府多年，早已厭倦了這老破小的鄴城，真是做夢都想回到那繁華的煙柳地去，原本她以為她這輩子都再不可能重返江南了，沒成想還能遇到朝廷南遷這等好事兒，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元娘子樂滋滋地收拾了錢財(cái)物品，又重金打點(diǎn)了一位官員，帶著她的全部人馬混在了官員家眷的隊(duì)伍里啟程了。

    漢人要衣冠南渡，諸胡部落坐不住了。

    漢人會采礦冶煉，會種麻織布，會捏陶燒瓷，會修筑城池，會看天時課農(nóng)桑，這些文教和生產(chǎn)科技一直是諸胡部落覬覦已久的東西。

    把漢人朝廷逼到南遷本是胡人的大勝，但是現(xiàn)在漢人朝廷要把人口百姓都帶走，那這勝利顯而易見就大打折扣了。

    老百姓都被遷走了，諸胡部落既沒有生產(chǎn)技術(shù)，又沒有足夠的人手，漢人的千里沃土于他們來說只是一片空蕩蕩的白地罷了，就算被他們占了，又能有多大好處？

    坐不住的胡人紛紛開始派出兵馬截留南遷的漢人，兵丁士卒來來回回殺聲震天，百姓婦孺呼兒喚女心驚膽戰(zhàn)，從中原到江北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在這烽煙四起的大地上，江城西麓，大江北岸的姑馀山，就顯得平靜得有些過分了。

    第124章 心地善良的小仙女18   魔女麻桃

    胡漢之間的這場紛爭已經(jīng)持續(xù)了百八十年, 諸胡部落吞并漢人江山的野心一目了然，各部落攜手聯(lián)合，形成了一個從東北到西南的巨大包圍圈, 一步步蠶食鯨吞, 逼得漢人朝廷不斷往南龜縮。

    漢人南退, 胡人就緊跟著漢人的腳步南下, 雖然胡人各部落間也常紛爭頻發(fā), 但一說要共同對抗?jié)h人，他們就能放下矛盾，形成短暫的聯(lián)盟一致對外。

    唯一對漢人友好的鮮卑一族, 還因跟漢人的友好關(guān)系而不便跟漢人爭斗，在諸胡南下侵略漢人的行動里落了后, 被羯人跟匈奴部聯(lián)手?jǐn)r在了北地。

    漢人孤立無援被擠兌的左支右絀，興盛強(qiáng)大了上千年的民族在群狼環(huán)伺下顯出了大廈將傾的頹勢來。

    如今被逼無奈的漢人要衣冠南渡，匈奴、羯人跟高句麗聯(lián)軍趁此良機(jī)立刻聯(lián)盟，由西至東形成了一條包圍線，從秦地河間齊地一帶銜尾追擊，把南遷的漢人攆的沒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 整個江北一線亂成了一團(tuán)。

    在這一團(tuán)混亂中, 位于荊楚之地的姑馀山就顯得平靜的過分了。

    姑馀山位于大江之北，出了姑馀山地界往北行不過六七日即能到達(dá)被匈奴和氐人聯(lián)手占據(jù)的秦地。

    往西行四五日則能跟盤踞巴蜀幾十年的羌人并烏桓、上黨等數(shù)十個小部落打上照面。

    這么一來姑馀山所在的荊楚之地等于是被胡人給半包圍了起來，不管胡人要南下還是東進(jìn)，都繞不過此地。

    這種形勢下的姑馀山按理來說就該跟河間同齊地一樣，是胡漢爭斗的前線，就算沒有殺聲震天狼煙四起，雙方也得三不五時地交上一次手才算正常，不過詭異的是, 荊楚之地已經(jīng)四五年沒有過戰(zhàn)事了，不管是漢人還是胡人，沒有一方敢在這塊土地上興兵。

    究其原因，都是因?yàn)槁楣孟勺舆^于“陰狠歹毒”。

    自打占據(jù)了姑馀山，秦意嵐就放出了話來，言道她的道場她做主，到了她的地盤就要按她的規(guī)矩行事，若有不從者，她必要送那人去投胎轉(zhuǎn)世。

    她這話一出眾皆嘩然，雖說神仙們偶爾也會出手懲戒凡人，但是值得祂們出手的，必定是為禍人間的大jian大惡之輩，神仙降罪于凡人的傳說，那是上百年都不一定能增添一例的。

    從大能可護(hù)佑天下蒼生的圣母神皇，到法力低微只夠保小兒夜間安眠的床頭娘娘，都是高踞于九重瑤臺之上，甚少過問凡塵俗事，還沒有哪位神仙像“麻姑仙子”這樣接地氣，直接給凡人們立規(guī)矩啥事都要管的。

    殺人劫財(cái)?shù)乃埽瑈in辱婦女的她管，虐打妻妾父母子女的她還管，就連仗勢欺人的她都要管上一管，作惡的歹人但凡落到了她手里，那是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如此一來就有人說閑話了：“神仙都是心懷天下蒼生，個個生得一副慈悲心腸最是悲天憫人不過的，這位麻姑仙子手段如此血腥，些許小錯就喊打喊殺動輒滅人全族，行事何等的猖狂暴虐？她哪里有一絲一毫的仙家風(fēng)范？倒正經(jīng)是個妖女的做派?！?/br>
    持這種看法的人還真不算少，因?yàn)榍匾鈲钩鍪执_實(shí)夠狠，尤其幾年前羌人的分部赤狄氏因她之故闔族俱滅，更是印證了這一說法。

    秦意嵐占了姑馀山后，最先收服的那波兒亂軍就是跟羌人赤狄部戰(zhàn)敗后要被朝廷問罪的倒霉蛋。

    倒霉蛋們的老大因錯估了秦意嵐的武力值而被她給一招滅殺了，剩余的人在她展示的“神跡”威懾下，個個都變成了麻姑仙子的腦殘粉，全都乖乖地聽命跑去開荒種地了。

    而漢人朝廷因多面開戰(zhàn)兵力匱乏，再無力向荊楚之地派兵，干脆放任不管了。

    赤狄部聽聞了這一消息簡直欣喜若狂，敵人自己從內(nèi)部瓦解了，千里沃土竟成無主之地，這等天賜良機(jī)豈能錯過？

    于是赤狄部整頓了全部兵力直接沿江而下，摩拳擦掌就要拿下荊楚。

    漢人是人，羌人也是人，胡漢之爭本是為了爭奪更好的繁衍之地而進(jìn)行的生存之戰(zhàn)，這世界地廣人稀，漢人占據(jù)的千里沃野都荒著無人耕種，如果赤狄部占據(jù)了漢人地盤后能把當(dāng)?shù)氐臐h人看作自己的子民，秦意嵐未必會多管閑事。

    兩族雜居，時日久長必然會互相學(xué)習(xí)，乃至婚嫁相通，最后逐漸融合，過上個幾十上百年，誰又能說得清自己是純漢人還是純胡人呢？

    偏赤狄部目光短淺，占據(jù)了漢人的城池后就要?dú)⒑Τ赡昴卸?，隨意yin辱婦女強(qiáng)搶財(cái)物，別說把漢人當(dāng)成自己的子民了，在他們眼里，漢人連牛馬牲畜都不如。

    赤狄部如此行事，讓秦意嵐如何能忍？

    任他們再是兵強(qiáng)馬壯好武善戰(zhàn)，都不過是□□凡胎而已，比起能神識外放隔空攝物的秦意嵐來說，這些人充其量就是一群強(qiáng)壯些的螻蟻而已。

    螻蟻再強(qiáng)壯也只是螻蟻，秦意嵐有上百種手法能把他們成片絞殺，她也沒客氣，除了放走聊聊幾個做后勤保障的，把赤狄部的兵馬滅了個一干二凈。

    胡人素來全民皆兵，孩子五六歲時就能上馬挽弓，十二三歲就會跟著父輩出征，男丁們騎上馬是兵卒，卸下弓箭是平民，秦意嵐滅了赤狄部的這撥兵馬，等于把赤狄部的男丁給一鍋端了。

    沒有了成年的男丁，赤狄部就剩了些老弱婦孺并孩童，這些“財(cái)產(chǎn)”很快就被羌人其他分部給瓜分殆盡了，從此羌人的幾大分支里就沒了“赤狄部”這一支了。

    羌人可不是什么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部族，那可是能跟匈奴、氐、羯、鮮卑并肩的五大部族之一，羌人跟諸胡和漢人征戰(zhàn)多年都沒有蒙受過這么大的損失，結(jié)果被秦意嵐抬手間就滅掉了一個分支，她的殘暴簡直令人心驚。

    此一役，秦意嵐在胡人那里得了個“魔女麻桃”的稱號，她的威名不只震懾了嶺南巴蜀一帶的羌人，連秦地的匈奴跟氐人都再不敢提南下之事。

    秦意嵐就如一根堅(jiān)不可摧的石楔釘在了姑馀山上，壓得西北一線的胡人再不敢妄動，胡人提起她就咬牙切齒，得到消息的漢人卻舉家攜口蜂擁而來。

    漢人朝廷跟胡人的這場爭斗延續(xù)百十年了，連年的征戰(zhàn)導(dǎo)致人口銳減土地荒蕪，別說跟胡人地盤相接壤的前線了，就連江南大后方的日子也不好過。

    畢竟打仗要消耗錢，消耗人，消耗糧，因此朝廷一年到頭不是征兵就是征糧。

    百姓們種地行商要交稅，婚喪嫁娶生孩子要交稅，交完錢糧布匹不算完，還要服勞役服兵役，男丁不是被拉去修筑城池就是被拉去入伍打仗，剩下的老弱婦孺不但要忍受苛捐雜稅的盤剝，還要遭受匪患欺辱，日子過得是苦不堪言。

    戰(zhàn)亂持續(xù)了一年又一年，多少百姓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連白發(fā)皓首的老翁都早已忘記了太平的滋味，結(jié)果在這無望的掙扎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座平平靜靜沒有戰(zhàn)亂的姑馀山，又有誰不想去那里生活呢？

    聽說在麻姑仙子的道場里不用交那么多的稅服那么多的勞役，因?yàn)槁楣孟勺硬徽鞅膊恢恰?/br>
    聽說麻姑仙子的道場里沒有人敢謀財(cái)害命打家劫舍，因?yàn)榈灿袌D謀不軌的，還沒等出手麻姑仙子就會教他重新做人。

    聽說麻姑仙子的道場里沒有貪官污吏，因?yàn)槁楣孟勺影阉牡缊龇殖闪藬?shù)個縣，小到一村一鎮(zhèn)的里長什長，大到掌管一縣的縣令功曹，全是由百姓們推舉而來的。

    被推選的官員們?nèi)暌惠啌Q，任期滿了功過由治下百姓們評判，干得不好的，要下臺換能者上位，一心為百姓謀福祉干得好的，不但能連任，仙子還會賜下仙桃以作嘉獎。

    至于在任上利用權(quán)力作惡的，不等他干出惡事來，更不用等任期結(jié)束，就會被仙子公開處置了。

    自本朝立國以來，就行的是九品中正制，把人分為九等九品，中正官按品級推薦選舉官員，因此“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所有的官職都掌握在世家門閥手里，能當(dāng)官的都是貴族，平頭老百姓任你才華再出眾能力再卓絕，至多做個門客幕僚，當(dāng)官？那是想都不用想。

    幾百年了，從來沒聽過說官員可以靠百姓來推舉上位的，簡直聞所未聞。

    聽說……，不用再聽說了，這幾條就足夠飽受戰(zhàn)亂之苦的百姓心生向往了。

    “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是這離亂的世道里多少人的心聲？現(xiàn)在有了個太平的地方，誰不想去？

    不只漢人想往姑馀山去，就連丁零、水胡這些胡人小部落也在往荊楚之地里擠。

    這些小部落人少勢弱，在諸胡部落間沒有發(fā)言權(quán)也沒有地位，自來只能跟著幾大部落做個應(yīng)聲蟲。

    且因?yàn)橹T胡部落間矛盾重重，他們不但要小心翼翼努力平衡跟各族間的關(guān)系，時不時還得上供牛羊馬匹才能保得闔族平安，過得那叫一個艱難。

    羌人的赤狄部東進(jìn)荊楚時曾裹挾了一些原本就居住在川荊交界處的巴人做哨探，可憐巴人自來被幾大族欺壓慣了，在赤狄部享受勝利果實(shí)時，他們只敢遠(yuǎn)觀。

    他們的膽小謹(jǐn)慎救了自己一命，秦意嵐滅殺赤狄部兵馬時并未把他們算在其中，這些巴人逃回到祖地還未來得及慶幸，就開始被羌人其余幾大分支給輪著問罪。

    吃赤狄部的紅利吃饞了嘴的羌人借著問罪的由頭，把巴人的牲口財(cái)貨給搜刮了幾遍都猶顯不足，還想要巴人上供婦女孩童。

    若說成年的男丁是一族的立足之本，那婦女孩童就是族群延續(xù)的希望，巴人本就人少族弱，再被這么一盤剝，豈不是要滅族的節(jié)奏？

    巴人就住在川荊交界處，對漢人的“麻姑仙子”也早有所耳聞，現(xiàn)如今被同為胡人的羌人逼得沒了退路，部落首領(lǐng)心一橫，干脆帶著全族人都跑到了荊地。

    畢竟對比羌人難看的吃相，反倒是“魔女麻姑”更顯光明磊落，只要自家守她的規(guī)矩，想來她應(yīng)是不屑于為難他們的。

    巴人這步棋走對了，麻姑仙子非但沒有為難他們，還親給他們指了一處遠(yuǎn)離漢人的地方安家，又賜了他們不少的家禽牲畜。

    秦意嵐此舉把惶惶不安的巴人感動得無以復(fù)加。

    信奉巫術(shù)的巴人只敬畏天地，他們相信祭祀時的舞蹈就能溝通天地，因此他們從不設(shè)牌位祭拜神靈，但此時他們受了“麻姑仙子”的大恩，感激不盡之下也開始學(xué)著漢人的樣子，去麻姑祠里上香叩拜。

    畢竟是得了仙子庇護(hù)的人，巴人拜起麻姑神像來十分的虔誠。

    有句話說得好， “有了共同的信仰，敵人也能成為異父異母的兄弟”。

    巴人如此虔誠地祭拜麻姑仙子，倒叫周遭警惕難安的漢人放下了戒心，愿意以友善的態(tài)度試著跟他們和平相處。

    因?yàn)樽〉木嚯x夠遠(yuǎn)，矛盾自然也少，兩族間倒是顯得和和睦睦處得很不錯。

    巴人在荊地的日子過得好，跟巴人相交甚密的丁零跟水胡遠(yuǎn)遠(yuǎn)看著就開始眼饞。

    從羌人的地盤往北，是氐人，匈奴，戎狄等部，往南則是荒蠻的十萬大山，山里還有兇悍的苗人盤踞。

    本來羌人最佳的出路就是沿江東進(jìn)，偏秦意嵐釘在了荊楚，擋住了他們的腳步，把他們困在了川東嶺南一帶。

    羌人惹不起魔女麻桃，也惹不起同為五大族的氐人并匈奴，但骨子里的好戰(zhàn)天性作祟，他們?nèi)绾慰习卜窒聛?？除了惹不起的，那周圍不是還有好些個惹得起的小部落嗎？

    如此一來川蜀嶺南一帶的小部落就倒了血霉，今天被黨項(xiàng)羌人洗劫一遍，明天又被先零羌人搜刮一回，真是日日不得安枕，夢里都在提心吊膽。

    尤其是丁零跟水胡，本來族群就小，又如何經(jīng)得起羌人這么野蠻地盤剝？再這么下去，他們非得被羌人給吞并了，得個亡族滅種的下場。

    眼見著同為底層部落的巴人跑到荊地之后日子過得比在祖地都好，兩家一商量，學(xué)著巴人一樣，干脆利索地偷溜了。

    秦意嵐倒是來者不拒，把遠(yuǎn)道而來投奔的兩族打散了跟巴人安頓在一起，那兩族不知她的“險(xiǎn)惡”用心，反倒覺得麻姑仙子特別周到，把同為胡人的他們安頓在一起遠(yuǎn)離漢人是對他們的體恤。

    其實(shí)秦意嵐此舉大有深意，這些小部落不想被羌人吞并，更加不想被漢人融合，若是把他們跟漢人安排著雜居，種族矛盾的壓力就會令他們更團(tuán)結(jié)更抱團(tuán)更難以融入。

    把他們?nèi)迦蛏⒒煸谝黄饎t問題不大，畢竟同是胡人嘛，比起跟漢人間的種族矛盾，他們之間天然的就更親近，時日久長，三族肯定會求同存異融合在一起。

    到時候三個部族的傳承都變成了缺胳膊少腿的混血兒，漢人再去融合他們勢必會容易許多。

    秦意嵐如此大費(fèi)周章是她想做好事。

    她準(zhǔn)備把這場綿延了上百年的戰(zhàn)亂給徹底掐滅，再把漢民族歷經(jīng)一百多年，付出幾盡滅族的慘痛代價才完成的民族大融合提前完成。

    她采用的方法就是溫水煮青蛙，第一步不動服飾也不動信仰，先統(tǒng)一吃食。

    服飾和信仰代表著祖先留下的傳承，稍有不慎就會刺激到胡人的神經(jīng)，跟這兩樣?xùn)|西相比，吃食就安全多了。

    這世界的飲食文化還剛在萌芽階段，畢竟有了“粒食”這種傳統(tǒng)，飯食也很難做出花樣來，因此不管胡漢，除了rou會炙烤之外，其余糧食全都一煮了事。換一個角度來說，等于胡漢的飲食文化是高度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