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書迷正在閱讀:我讓皇帝懷孕了、我跟世界對著干[快穿]、借嬌戒躁、國寶級大師穿成女配、我的異界兵團、染指[娛樂圈]、被嬌軟公主撿回之后、頂級女A,綠茶男O、公戶女Alpha[ABO]、發(fā)現(xiàn)前男友喜歡撿垃圾后
<出來,將堆在一旁還來不及裝進麻袋里的雪白的蠶繭染成血紅色。 本來,他們夫婦打算拿這袋蠶繭去集市上換兩塊布,給一雙兒女裁一身新衣裳的。 可雪白的蠶繭沾了血污,再換不出好價錢了。 那時宣寧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那日尋找宣寧的人找到李家村,所有人都不知道災禍已在眉睫之間。那時正是升著炊煙做飯的時候。為了防止有人向外出的宣憑報信,除了與宣寧年紀相仿的孩子,他們沒有放過李家村的每一個人,許多人都跟南溪的母親一樣,猝不及防地死在灶臺上。 那一日的李家村,家家戶戶升著炊煙,可每一縷炊煙都再等不到歸人。 他們本該過著或富足,或清貧,但都平靜安寧的生活。他們的孩子會長大,他們的兒子會娶親,他們的女兒會出嫁,他們會蒼老,許多年后他們也會死去,卻是死在柔軟溫暖的床榻上,死在兒孫的依依難舍中,絕不是這樣孤獨狼狽地被冰冷的兵器洞穿身體死在不盡的絕望與恐懼里。 他們都只是用盡了力氣努力活著的普通人,他們都沒有犯過什么大錯。 如果他們真的做錯過什么,那便是錯在早幾年的那個雨夜里——那個叫做宣憑的落魄書生抱著懷里還不足歲、凍得渾身發(fā)紫的孩子來到李家村時,他們不該留下這對父子…… …… 宣寧沉思往事,兀自出神,手腕突然被人扣住。他下意識地要抵抗,可意識到近在他身邊的只有南峰,他又將勉強聚在掌心的一點力氣盡數(shù)散去,任由南峰緊緊扣住他的手腕。 南峰捏著他的寸關沉吟,又急又氣:“你身上的‘三更天’是怎么解的?” “是南溪解的?!?/br> “此毒無解。她怎么……”南峰頓了頓,氣急之下抬手竟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我早該想到的,她雖不能為你解毒,卻能將毒引到自己身上替你去死!” 宣寧神色郁郁,眸光黯然,就像南峰所言,正如宣寧一早便打算強行奪取紫金板,南溪也是早就決定豁出去性命去救她的阿寧哥哥的…… …… 當南溪意識昏聵之間,無意識地喊出“阿寧哥哥”,宣寧憑借著她眉眼間的輪廓而生出的猜測便徹底坐實了,于是他手里的刀無論如何再也推不下去。他扶穩(wěn)了刀身,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托著南溪纖細的身子,輕聲喊:“小春花,別睡?!?/br> 南溪靈動的眼睛里本已經沒有了光,聽見宣寧的聲音,渙散的眼神又掙扎著聚了焦,愣愣地看著宣寧,呼吸沉重,吃力道:“你快,快點啊……好累……我堅持不住了……” 宣寧眼眶泛紅,將一脈內息緩緩打入南溪體內:“我不要紫金板了,你告訴我,如何才可以救你?” 南溪輕輕搖頭,她臉色越是蒼白,臉上那條可怖的疤痕就越是醒目。宣寧想起她小時候抱著他的胳膊撒嬌的嬌憨模樣,透過那條傷疤,依稀可以想見假如她沒被劃傷臉順遂平安地長大之后的樣子,她不會是朵富貴堂皇的牡丹,可路邊頑強的小白花也自有風采。 偏偏,這一朵花在風雨里死里逃生過,卻要凋零在三月的春風中。 宣寧的那一點內息令南溪有片刻的生氣,她灰暗的眼瞳里恢復了一點微弱的光彩,她艱難地抬起手,顫抖著拉住脖子上的一條紅繩,順著紅繩從懷里扯出一只竹制的短哨,看著宣寧笑:“我一直都帶著它,我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的?!彼匚宋亲樱骸半m然,你一開始沒有認出我,但我現(xiàn)在不生氣了?!?/br> 那是宣寧親手做的短哨。南溪小的時候愛在山里跑,有時掉進村民挖來打獵的陷阱里被困住,因為人小氣弱,喊破了喉嚨也未必能引人來救她。于是宣寧用竹子給她削了這只短哨,告訴她,別怕,只要聽見哨聲,他就一定會去救她。 宣寧沒想到她一直留著那只做工粗糙的短哨,她一直在等他,可等來的卻不是救贖。宣寧眼中溫熱的液體再難自抑,他看見南溪毫無血色的臉上接連滴落幾顆透明的液體,聽見自己聲音哽咽:“對不起?!?/br> “沒關系的?!蹦舷θ萏鹈?,“阿寧哥哥,哨子給你,我用不上了,你以后遇上危險了便吹響哨子,若我在天上聽見了,也會趕來救你的?!?/br> “不,你不能死,你還沒有見到你哥哥?!?/br> 南溪的目光亮了亮,歡喜道:“我哥哥也還活著嗎?太好了,可,可你不要告訴他五毒谷的這些事情,就讓他以前我早就已經死了吧,不要再難過一次了。” “你不會死的,你會見到他的?!毙麑幍膬认⒃丛床粩噍斎肽舷w內,可他卻能感受她體內的氣血漸漸不再流動,她的身體猶如一駕銹跡斑斑的馬車,還茍延殘喘地進行著,可馬上就要停滯下來,再也無法啟程。他極輕極緩地往抵在她后心的掌心里稍稍加了力氣,試圖催動她體內已經凝滯的氣血運行起來。 南溪悶>0<哼一聲,從胸腔里發(fā)出極弱的響動,繼而斷斷續(xù)續(xù)嗆咳著出淡粉色的血沫。 “阿寧哥哥……不必白費力氣……”南溪扯住宣寧的衣袖,“我已經將師兄下在你身上的毒引到我身上,即使,即使你不取紫金板,我也活不過今晚……”她痛苦地呻>0<吟著蜷起身體輕輕咳嗽,口中又涌>0<出一捧淡粉色的血水。 宣寧想起不久前南溪那個無緣無故的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