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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和他對峙無果的嚴穆和童琪決定先跟著寶貝去找那棟別墅,他還默默走在了最后,眼看嚴穆因為當真瞧見了血跡準備強行破門,才適時地刷出存在感,不聲不響地遞上一串鑰匙。 “你瘋了嗎?為什么要這么做?”嚴穆似乎直到用鑰匙打開門的這一刻才敢確定真的是他策劃了一切,原本在他身后的童琪已然焦急地越過他跑到嚴箏身邊確認情況,商場上叱咤風云的嚴大總裁卻僵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相伴十八年,一路風風雨雨走過來的好兄弟,好像過往漫長的歲月從未讓他認清夏初此人。 但夏初只是平靜地與他對視,異于常人的理智透徹讓他清楚地明白這份自己一度試圖保住,同嚴穆的所謂兄弟情義在今天之后就會蕩然無存,可真正讓他受到些許沖擊的事卻不是如此,是當一切發(fā)生,他居然能夠坦然接受這個事實,并且毫無情感過渡地萌生出了關于“下一步要如何做才能茍下來繼續(xù)當人生贏家”的實用性思索。 他本以為他愿意為了嚴穆做這么多意味著他在乎嚴穆,卻直到現在才意識到嚴穆之于他而言大概也只是個和嚴箏一樣方便好用的許愿機,他做這些事壓根不是為了誰,純粹和過去做其他事一樣,他覺得有意思他想做。 “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房間里觸目驚心的血痕著實震懾了嚴穆,他無法想象嚴箏在被夏初鎖進來的這段時間經過了怎樣痛苦的掙扎求生,才在夏寶貝找到這里時得以丟出那只煙灰缸。 夏初努力嘗試去和他換位思考,可依然想不通他為什么面對眼前可以直接糊臉的真相還要這種問毫無價值的問題,于是只能賭上自己二十年的演技,泫然若泣地抬起頭來,配合地說出一個他大概想聽卻根本不可能相信的謊言:“我不知道……我是被人陷害的……鑰匙莫名其妙就出現在我車上了……嚴穆你相信我……” “夏初你……”嚴穆怎么也沒想到他的回答會是這個,那句“你現在還把一切當鬧著玩嗎”的質問被他一秒止住的眼淚噎了回去。 夏初摸摸自己的鼻子,輕巧地一聳肩,恢復了一開始全無所謂的模樣:“講真,你與其和我較真不如抓緊時間去看看小箏,我確實沒想到你家連命硬這種玄學Buff都能祖?zhèn)?。嚴薇薇把只做了簡單急救的他從醫(yī)院扯出來快四天了,不吃不喝持續(xù)掉血還能有力氣往出砸煙灰缸……但不排除是回光返照,所以他想說啥你趕緊去聽聽,別聽不著他最后叫你聲哥下半輩子怪遺憾的。” 嚴穆又驚又怒地聽他用與平常別無二致的玩鬧語氣說這些,但礙于嚴箏情況緊急是事實,也沒工夫再搭理他,邁著心痛的步伐走向那個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關注過的弟弟。 “沒事了,嚴箏……有我在,有哥哥在,不會讓你有事的?!贝藭r童琪正在一旁哭著打急救電話,夏寶貝也懂事地安撫著同樣哭得不能自已的嚴懿,嚴穆時隔十九年,終于再次朝那個縮在窗邊,瞳孔已然渙散的少年伸出手。 可惜這一次再沒有了曾經那個忍著膝蓋跌破的疼痛,乖乖走到他身邊的小男孩兒,遍體鱗傷也筋疲力竭的嚴箏面對他即將觸碰到自己的手只是不受控制地瑟縮了一下。 嚴箏現在沒有力氣了,意識也快不在了,他甚至認不清人了,只隱隱知道面前的人不是那個支撐著他咬牙堅持至今的女孩兒,他想到自己還要留著這條命去見她,不敢再去相信其他人了。 “嚴穆,你別動小箏,我剛才試過了,哪怕是先緩解他緊張的情緒……但沒用,不只是身體,他精神也崩潰了,他身上傷口太多,你別強迫他,再害他牽動傷處……”打完急救電話也通知了祁姍的童琪適時地叫停了嚴穆遲來的愧疚舉動,夫妻二人連同夏寶貝和嚴懿兩個孩子,一同焦急地等著救護車和祁姍趕過來。 因為嚴穆家所處的位置實在太偏,光救護車開進來就足足用了半個小時,而當祁姍在周晨驍和徐念的陪伴下匆匆趕到,那個奄奄一息的少年已經被醫(yī)護人員抬到了院子里,正針對身上的傷進行緊急處置。 “嚴箏……嚴箏……”在沒找到他之前,祁姍恨得要命,巴不得立刻讓那些傷害他的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這會兒卻什么都顧不上了,只是渾渾噩噩跌跌撞撞地擠進醫(yī)護人員的縫隙中,看到他的一瞬膝蓋便軟了,淚流滿面地跪倒在一旁,不知所措地握住了他沒有受傷的那只手。 一個還活著的人手能有多冰呢?祁姍呆呆地看著少年身上已經覆蓋了不少保暖措施,依然被這徹骨的冰寒激得一陣陣發(fā)抖。 但即便如此祁姍也不敢撒開他的手,就這樣失魂落魄地跟上救護車,看醫(yī)生又為他上了呼吸機和輸液袋。 “不要怕,姍姍,他身上沒有致命傷,不會有問題的?!庇捎诓环判钠願櫼粋€人就一并跟上救護車的徐念握著她的另一只手,“一定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 祁姍聽著嫂子的話點頭,眼淚卻還是不住地往下掉。 她也知道這時候需要她穩(wěn)住不能慌,可她太害怕也太難過了,害怕那個如果她再遲幾個小時找到他的后果,也難過他所經歷的一切——她的少年啊,真的為了再見到她拼盡全力了。那間關了他三天的主臥里窗上,門上,地板上都有格外清晰的血痕,他剛剛也是一直撐到看見她才肯稍微合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