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與少年 第51節(jié)
可最終,他們哪個小孩都沒偷,慕私年叫了那群小孩過來,請他們每人吃了一個烤紅薯,讓老奶奶賣光了紅薯,早點回家。 第50章 少年 薔薇,我更愛你。 吃完之后, 他們手牽著手,在這個城市里面走。看著落雪,看著街道, 沒有目的,沒有方向, 心里都是碎碎的快樂。 偷來的時間非常短暫, 沒多久,天色便開始變得灰黑, 大雪飄揚,整個街道像是堆滿了棉花糖。 喬薇腳也走酸了, 便跳到了慕私年的背上,讓他背著自己走。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投在了雪地上,模模糊糊的, 黏在一起,就像是再也分不開的模樣。 喬薇將側(cè)臉貼在慕私年的寬闊背脊上,又把腳伸在半空晃動著, 地上的影子也在晃動著, 她就跟個小孩似的,跟自己的影子做著游戲。 背著喬薇在雪地里走, 倒不打緊,可是背著總是在動彈的喬薇在雪地走, 倒是有些危險。 慕私年佯裝不滿:“再這么不安分, 就把你丟雪地里了。” 喬薇聽了, 輕聲咕噥道:“我不重的。” 慕私年慢條斯理地“哦”了一聲, 聲音里有種隱藏的危險:“那你是在內(nèi)涵我不行?” “不行”,是天底下男人的死xue。喬薇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于是指著天空, 道:“慕私年,你看,下星星了?!?/br> 雖然知道喬薇是在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但慕私年還是順著她的手,抬頭望了過去。 大雪紛紛揚揚落下,被暖黃路燈一照,恍惚望去,就像是下起了淺黃色的星星。 他們兩個人,被困在這座陌生的城內(nèi)。站在潔白的天地間,看著天上落下的星辰。 喬薇想,這個片段,她應(yīng)該會永遠(yuǎn)記得的。 慕私年一直背著喬薇回到了酒店里,喬薇先去洗了澡,接著便輪到慕私年。 走了一整天,喬薇腳酸得要命,于是便趴在床上,手枕著下巴,打開了電視,邊看邊休息。 電視的新聞頻道里,主持人在播報著天氣預(yù)報。 此時,慕私年從浴室當(dāng)中走了出來,他穿著白色浴袍,腰間帶子松垮地系著,露出了結(jié)實的胸膛,有種慵懶的欲念。頭發(fā)濕漉漉的,顯得眼睛更深黑。 他在床沿邊坐下,見喬薇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沒有看自己。于是,眸內(nèi)掠過一絲不容察覺的笑。他忽然用力甩了下頭,濕發(fā)上的水滴,全灑在了喬薇的臉上。 “快去吹頭發(fā)!”喬薇尖叫了聲。 慕私年坐著不動,只是勾著唇,耍賴般看著她。 喬薇只得從床上跳了起來,拉開床頭柜,拿出了電吹風(fēng),把慕私年拉到了自己面前,氣呼呼地給他吹著頭發(fā)。 慕私年任由喬薇抓扯著自己的黑發(fā),一副難得的溫馴模樣。酒店的電吹風(fēng)功率很大,很快,慕私年的頭發(fā)便吹干了。剛吹好的頭發(fā),柔軟服帖,落在他前額上,將他那張俊逸的臉,襯出了一派少年氣。 “吹好了,睡覺吧。”喬薇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把吹風(fēng)機給放回抽屜里。這個時候,慕私年伸手,把她擁入了懷里。他身上有沐浴露的香氣,草本的冷香。可他的語氣卻是熱的,染著燙耳的溫度?!霸趺此苦??”邊這么說的時候,那手則是去了不該去的地方。“不行了……”因為他的放肆,喬薇的眼尾都泛著紅,她咬著唇,再次糾正著。“我的意思是,我不行了。”總歸,絕對不能說他不行。喬薇害怕,又激起了慕私年的勝負(fù)欲。電視里面,繼續(xù)在播著新聞,全國大部分區(qū)域,都已經(jīng)開始停止降雪,各大航線,鐵路交通,都已經(jīng)開始恢復(fù)運行。慕私年將手指放在她的眼前,手指上,有著晶瑩的證據(jù)?!叭鲋e,明明……你就很想要?!彼穆曇粲秩嵊州p,就像是火團(tuán)般,把她燒成了灰燼,她的臉,紅到幾乎滴出了血。電視機里,榮城的主播正在告知著榮城居民們,大概明后天,榮城機場便有望恢復(fù)運行。而就在主播播出了這條消息之后,慕私年的進(jìn)攻變得瘋狂而兇悍,就仿佛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明天一般。喬薇也清楚,榮城這個冰雪堡壘,正在逐漸融化,他們偷來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所以即使顫得像是要碎開,她也仍舊承受著。就當(dāng)是大夢一場,最后的瘋狂。 //////////////// 在opo辦公室的工作人員眼里,汪敬意是位非常好的上司,沒有架子,公正無私,總是笑嘻嘻的,不會給人壓力。 可是最近,他們卻發(fā)現(xiàn),汪敬意整個人迅速地消瘦了下來,每天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你說,咱們老大是不是生病了?”吳樂天小聲道。 秋秋唾了他一口:“你能不能盼咱們老大點好?” 懟完吳樂天之后,秋秋拿著資料,來到了汪敬意的辦公室里。辦公室開著門,但秋秋還是禮節(jié)性地敲了敲。只是,坐在辦公桌前的汪敬意卻像是沒聽見般,只低頭看著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秋秋敲了第三下,他才緩慢抬起頭來,仿佛這個時候才注意到秋秋般。 睹此情狀,秋秋心內(nèi)忐忑,有點擔(dān)心吳樂天那烏鴉嘴成了真,汪主任如此異常,該不會是真的得了什么重病吧? 正當(dāng)秋秋心緒起伏之際,汪敬意笑著問道:“怎么了?” 秋秋回過神來,把資料遞了過去,開始說起了正事:“汪主任,洪毅光這位病人,堅持要出院,并且說自己想要退出cotrs移植等待名單?!?/br> 住在vip病房的洪毅光患有尿毒癥,必須要進(jìn)行腎移植。之前洪太太一天三次地跑來opo辦公室里,咨詢腎源情況,甚至還有了多出錢買器官這種荒謬的念頭,讓opo的工作人員們哭笑不得。 可是今天,他們倆夫妻忽然態(tài)度堅決,一定要立即出院,這讓秋秋感覺到疑惑:“另外,汪主任,我還發(fā)現(xiàn),有好幾位需要進(jìn)行器官移植的病人,也是像這樣。某天就非常突然地,堅決要出院,怎么感覺奇奇怪怪的?” 明遠(yuǎn)醫(yī)院的移植中心,不僅在南城,在整個國內(nèi),名氣和技術(shù)都是名列前茅,患者們都是削尖了腦袋想要進(jìn)來,除非是家境非常困難,實在支撐不起高額醫(yī)療費用的患者才會出院。 但是,據(jù)秋秋了解,這幾位緊急出院的患者,都是來自家境富裕,經(jīng)濟寬松的家庭,應(yīng)該不會為錢擔(dān)憂才對。 聞言,汪敬意只淡然地笑笑:“病人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我們醫(yī)護(hù)人員也得尊重病人的選擇,不是嗎?” 聽老大都這么說了,秋秋也就不再糾結(jié),轉(zhuǎn)身回到辦公室去繼續(xù)工作。 而在秋秋離開后沒多久,汪敬意的手機響起,屏幕上顯示著【劉子倉】三個字。 汪敬意深吸口氣,接通了電話:“我說過,那是最后一次了。” 話筒對面,劉子倉敷衍地笑笑:“老師,我保證,這肯定是最后一次?!?/br> 汪敬意知道,這絕對不是最后一次。人的腳一旦踏入了沼澤里邊,便再也拔不出來了。 “你別叫我老師,我沒有你這種學(xué)生!”汪敬意像是突然爆發(fā)一般,對著話筒那頭吼道。 劉子倉還是笑著,但這一次,聲音更低了兩分:“可是老師,這些……可都是你教我的呀?!?/br> 聞言,汪敬意像是被無形的鐵錘砸中一般,整個人顫抖了下。他掛上了電話,無力而緩慢地坐在了椅子上。 ///////////// 天氣預(yù)報非常準(zhǔn)確,兩天之后,大雪停止,榮城機場終于開通了。 大夢終會有醒的一天,喬薇訂了上午回南城的經(jīng)濟艙機票,而慕私年則是定的晚上回南城的頭等艙機票。 喬薇覺得,他們還是分開回南城更妥當(dāng),免得被人發(fā)現(xiàn)。 在這座城里發(fā)生的事情,都是只屬于他們的,閱后即焚的秘密。 但收拾好了行李,要離開酒店房間時,喬薇卻發(fā)現(xiàn)身份證不見了。 喬薇趕緊在房間里翻箱倒柜地尋找著,急得滿額大汗。抬起眼,卻看見慕私年端著酒杯,坐在椅子上,散漫地飲著。 “我身份證呢?”喬薇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她知道,一定是慕私年藏了起來。 慕私年則像是沒聽見般,繼續(xù)喝著酒。 眼看著時間來不及,喬薇發(fā)了火:“慕私年,我……” 慕私年終于抬起頭來,看著她,喬薇從沒看過那樣的眼睛,像是黑色的藤蔓植物,將她牢牢纏住。 喬薇終于妥協(xié)了:“我改簽,和你一起走?!?/br> 慕私年抱住了喬薇,酒撒在了地板上,他們也翻滾在了床上。 即使只有最后幾小時,那也可以做一場美夢。 晚上,他們一同坐在飛機的頭等艙里,返回南城。整個旅程當(dāng)中,兩人的手都牢牢握著。 慕私年看著兩人緊握的手,忽然笑道:“我忽然覺得,你更愛我。” “為什么?”喬薇不解。 慕私年湊近她耳畔,悄聲道:“剛才,床單全部濕透了……” 床單濕沒濕透,喬薇不清楚,但是她的整張臉都紅透了。她羞惱地想要將手從慕私年的手中抽出,但他卻怎么都不放手。 最后,見她實在生氣了,他只得哄著她:“好了好了,開玩笑的,我更愛你?!?/br> 此時,空乘人員從他們旁邊走過,喬薇不好再掙扎,只得冷靜下來。 慕私年繼續(xù)看著兩人緊握著的手,他忽然低垂下頭,在她的手上,重重吻了下:“沒錯,薔薇,我更愛你。” 第51章 少年 那是他們暫時的烏托邦。 啟澤醫(yī)療總裁辦公室內(nèi), 陸晚山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眉目緊皺。 在慕私年的cao作下, 啟澤醫(yī)療的股價仍舊在持續(xù)下跌中,各種不利新聞頻發(fā), 公司資金鏈斷裂, 即將破產(chǎn)的消息,更是甚囂塵上。 在下午的股東大會上, 大股東們對陸晚山進(jìn)行了圍剿,認(rèn)為他各項決策失誤, 損害了股東的利益,甚至想要開會,對他進(jìn)行罷免。 陸晚山感覺自己跌入坑底, 他拼命掙扎,卻不斷滑落,只能如困獸般, 疲倦咆哮。他沒有回家, 吩咐秘書,誰也不可以進(jìn)來, 他只想一個人在辦公室安靜下。 可是就在他沉思之際,門外響起了輕微的爭執(zhí)聲, 隨即, 秦云淡開門走了進(jìn)來。 她身后的秘書為難地對著陸晚山解釋道:“抱歉陸總, 秦小姐她……說一定想見您?!?/br> “沒事, 你出去吧?!标懲砩狡>氲?fù)]揮手。 等門關(guān)上之后,秦云淡打量著陸晚山,輕聲道:“我給你發(fā)了信息, 但是你沒有回復(fù)?!?/br> 陸晚山微垂著眼,似乎是連眼皮也沒有力氣抬起:“云淡,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我了?!?/br> 現(xiàn)在的啟澤醫(yī)療,已是千瘡百孔。 秦云淡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但她同時也知道,陸晚山不僅是林氏的繼承人,同時也是明遠(yuǎn)醫(yī)院院長的獨生子。 陸景年的手上,有太多的資源,只需要給她一點,她便受用不盡。 “我知道,所以我覺得,自己現(xiàn)在更應(yīng)該陪在你身邊?!鼻卦频?。 有時候,看著陸晚山那張俊雅的面龐,秦云淡也有些恍惚。她想,自己對這個男人,除了算計,應(yīng)該還是有愛的吧??墒?,對于她這種好不容易才從泥潭里爬上來的女人而言,愛并不是那么重要的東西。 陸晚山似乎是笑了笑,但是唇角的笑容太淡了,燈光下根本看不清晰:“可是云淡……我不需要?!?/br> 他并不需要秦云淡的陪伴,他只想獨自安靜下。 秦云淡的眸內(nèi)劃過了一絲微光:“那你需要誰的陪伴?喬薇嗎?” 陸晚山想,也許是吧,可是他太累了,累到?jīng)]有辦法再開口。 秦云淡握緊了雙手,她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張航班信息表:“只可惜,這幾天,喬薇都在忙著陪伴慕私年,她并沒有時間關(guān)心你這個未婚夫的死活?!?/br> 秦云淡以前打工時,經(jīng)常接觸三教九流的人,所以有渠道可以打探到個人的航班信息。 之前林書蘭犯病,住進(jìn)了明遠(yuǎn)醫(yī)院里,秦云淡四下探聽留意,清楚喬薇和慕私年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暴露。 秦云淡原本以為,林書蘭必定會震怒,從而讓喬薇和陸晚山解除婚約,可是等待許久,她卻發(fā)現(xiàn)陸家沒有任何動靜。 秦云淡不免焦急,雖然之前她被慕私年給警告了,表面有所收斂??伤降紫拢€是在時刻觀察著喬薇的一舉一動。隨后,她便從航空公司朋友那里得知,喬薇和慕私年同坐一架飛機回了南城。 所以秦云淡在第一時間過來,把這件事告訴給了陸晚山。她相信,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接受自己的未婚妻與自己的仇敵廝混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