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西城燈會處處是畫
我來桔畫苑已經(jīng)將近兩個月了,這是我第二次見周苑主,我都懷疑她要對我沒印象了,我要不要再向她做個自我介紹。 你猜她來同我說什么了? “這兒住得可還好?”她大眼一掃這個她早已爛熟于心了的院落,最后將目光定格在了我的身上,不溫不火一句。 “還好!” “這是青瓔級別畫師居住的院落。” “那阿茹住著是否是不太合規(guī)矩了?”我順著她的意思輕聲道,先客氣一下。 “對。”她定睛看著我,直言不諱著,“是看在周木白的面子上的,現(xiàn)在諸人待你好與不好多少都是顧著他的面子的,包括我、浣衣、周末?,F(xiàn)在甭管別人怎么說,你自己心里都要清楚,此刻的桔畫苑收留你全是因你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也可以是我們周家的遠房親戚。等七日后的入門考核一過,你的成績?nèi)羰遣患?,除非是你想要當另一個周末,不然沒人再會把你當回事。桔畫苑,一切依從畫技,我對周木白亦是如此的?!?/br> “阿茹明白?!?/br> 猛然間才清醒過來,現(xiàn)在墨青不來指導我了,我連入門考核主要考些什么都不知道,別人吧,我又是半生不熟的,加上前些日子一直忙著研究那幅要修補的對畫,雖說也沒什么進展。真是煩悶,該先做哪一樣的呢?哪一樣都沒個正經(jīng)樣子。 我正嘗試著企圖用對畫的形式把這幅殘缺了的畫修補起來,先盡可能多地把原畫中有的東西給臨摹出來作為備用,而后再嘗試用白顏料把這墨跡染成同白紙一般的顏色,接著再開始在備用的臨摹品上進行形式復原,我卡在這兒了,太難了,我的道行還是太淺了。 周末說是陪我出去散散心,他說他可以跟我說一些入門考核的規(guī)矩,別輕信他啊,盡管他也在桔畫苑住了近二十年了,但是啊那些個什么規(guī)矩,他也是狗屁不通的,從這一點就能很明顯看出來,他只是身在桔畫苑而已。 “周苑主貌似有一點兒不近人情。”我說。 周末即刻迫不及待地說了:“何止是有一點兒,簡直是六親不認了。我十歲的時候,她非逼著我去參加那入門考核,結(jié)果是我的成績太慘不忍睹了,她居然要把我攆出去,我爹媽可都是死了的,她一個親姑姑居然如此對我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br> “那然后呢?你是怎么?” “最后我死皮賴臉地跪在桔畫苑門口哭了三天三夜,才有人看不過去了,為我求了情,我才留下來了?!?/br> “不會吧?” 其實是這樣的,后來周木白告訴我的:周末他那時候整日里不學無術(shù),還老是仗著自己是個男孩欺負苑里的小女孩,那小小年紀能在桔畫苑學畫的至少也是個富家千金的,人父母找上門來要個說法,可是把苑主氣得不輕。后來苑主就想了個辦法,讓他去參加入門考核,騙他說是不過的話就不讓他待在桔畫苑了,目的就是戳戳他的銳氣,讓他別那么囂張。 “反正阿茹,你可是一定要過的啊,當然我覺得你過應該不是大問題的。” “那入門考核主要考些什么啊?” “簡單,首先就是畫論,介于是入門畫論內(nèi)容不會考得太多,你這都已經(jīng)背了兩個月了,絕對沒問題。其次便就是在一個堂內(nèi),規(guī)定時間內(nèi)畫出一樣你最拿手的畫,不限種類樣式,我看了眼你那日畫的荷花,看著挺不錯的,況且連玉姑娘都沒多指點什么的,你呢就畫那個,準??梢赃^。最后便是由考核的先生出題,也是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作畫,時間一到就收畫,而后交由各先生評排個名次。綜合起來的前十名便就可以入門了。我感覺你一定是不在話下的?!?/br> “怎么個綜合法?” “據(jù)說是畫論、自作、限作分別占上三成、五成、兩成,別想那么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xiàn)在好好放松一下。你不一直想去鶴澗湖的嗎?咱錯過了四五月賞荷的旺季,這下可又有了哦,近來兩月內(nèi)鶴澗湖又要熱鬧起來了?!?/br> “什么熱鬧?!?/br> “燈會,阿茹,這西城人不富裕,但可也是不乏樂趣的,很會玩的。二月風畫,三四月花畫,五六月荷舟畫,九十月燈會,臘月正月年尾新春畫?!?/br> “這花畫、荷舟畫、燈會、年畫都還好理解,這風畫是什么啊?” “風畫可不是畫風,就是憑借風來作畫?!?/br> “借風作畫?!?/br> “想想啊春天有風可以干什么?當然是放風箏了,二月中旬會有一場為期三天的風箏大會,事先孩子們就會找街頭畫師在他們的紙鳶上畫上各種圖案,到時候可不是比誰的風箏飛得最高,而要比誰的風箏飛得最好看。孩子們呢也分為兩撥,一撥負責放風箏,一撥負責剪風箏線,專門剪丑的風箏?!?/br> “?。磕呛⒆觽儾欢技糁嫒チ??!?/br> “咱雨都的孩子從小都是在什么樣的審美下長大的???從小就被畫藝感染著的,跟別處的小孩能一樣嗎?” 果然,今日一到就是眼前一亮,橋欄上掛著好多花燈,連著燈壁上的畫都是很精致的。周末說了,這橋欄上的每一盞花燈都是有來頭的。雨都所有的街頭畫師都要畫上一幅自己認為絕佳的畫作,而后所有的畫作會被收集起來糊在燈罩外面。這燈會燈會,自然是要看燈了的。到了晚上,還會有人在喜歡的燈下粘上一小條紅色的流蘇條。燈會過后,會有統(tǒng)計,誰的流蘇條最多誰就能得到三兩銀子和一個“燈王”的稱號。 雨都類似于這些的小活動很多,我說那周末你怎么還不常來,他說是每年都是那樣,他都已經(jīng)是屢見不鮮了。 遠遠望去皆是人頭攢動,不僅是行人,賣什么小玩意的都冒出來了,人流量帶動著商販小廝也都躲了起來,并且啊,湖的四岸皆是此盛狀。 “西城這么多人的嗎?”我不禁感嘆了句。 “當然不是了,這些都是雨都附近的幾座城池趕來的人,燈會最大的亮點可是在晚上的?!敝苣┬Φ馈?/br> 果然是等到了晚上,站在橋欄的一側(cè)看去,湖欄上的彩燈熠熠生輝,倒影在湖中,更是映得湖面波光粼粼。臨近傍晚時分就已經(jīng)有不少人迫不及待地在湖面上放出了蓮花燈,此刻連湖中央也是燈火搖曳著的,不一會兒的功夫,湖面已經(jīng)全然被燭火搖曳的蓮花燈覆蓋住了,這里活像是一座被璀璨星光圈攬了的世界。 “燈會的神奇之處就在于這鶴澗湖,據(jù)說誠心許愿,放出一盞蓮花燈,湖中的神靈便會滿足你的愿望,尤其是針對第一次許愿的人,十有八九會靈。”周末給我買了一盞蓮花燈讓我許愿。 “謝謝!”我含笑拿在手里,閉眼許了一愿,雖然我也是沒抱多大會靈驗的期望。 “阿茹。”剛許完愿,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就出現(xiàn)在了我的耳畔,我轉(zhuǎn)身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