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我不清楚周木白所說的那種不像是辦法的辦法是否是可以奏效,但那一幅幅畫在我眼中是真的唯美,畫中人像兩個全然超脫于世界之外的存在,他們的整個世界干凈純粹得只剩下了音樂。 封洛河來無音閣的次數(shù)是越來越多了,如此高頻率的來襲難免惹得其他幾閣中人的不悅,周木白說要想保持這份藝術(shù)上的至真至純,他和我就要負責(zé)擔(dān)下所有人的世俗惡念,每一份純真都是需要一份特殊的世俗的守護,否則必將趨于無常的平庸。 封洛河每次一來無音閣,我二話不說就一句:“你什么時候能放了辛可嘉?” 起初他還敷衍我兩句,之后他便是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甚至是他何時來何時離開我都不知曉。無音閣里皆是靈都隨行來的人,屬于我們自己人,沒有府中其他侍從近身。因此封洛河究竟在這里做了什么,他們只能靠著猜測。 我偶爾去滿足一下她們的好奇心,說是什么少主為我吹簫,教我彈琴,大略一說,拋個引子,再惹得他們自己去浮想聯(lián)翩。我越是能激起她們的憤恨,封洛河就越傾向于成為韞儀最為赤誠的樂迷。 鐘娘子是最看我不順眼的,每每碰見我,總是都沒有好臉色,還頗會指桑罵槐,看,這會兒還就聲勢浩大地在我無音閣外轉(zhuǎn)悠,懷里還抱著一只小白狗。若是遇見少主了就說是隨便轉(zhuǎn)轉(zhuǎn),出來遛狗正好碰到了。若是不巧碰到了她的眼中釘rou中刺,也是有意無意地指桑罵槐幾句:“有些人沒點兒真才實學(xué),凈會用些狐媚子功夫,我看她能囂張到幾時?!?/br> 那天我也跟她一般閑,便就特地迎了上去,陪她玩玩:“管他是黑貓還是白貓,只要能抓住耗子,那都是好貓。meimei說呢?” “哼,不入流的就是不入流的,沒什么可說的?!彼H為清高地說道。 我俯身笑著摸了摸她的狗狗:“你這狗狗蠻可愛的,其實什么管用就投其所好地學(xué)什么就好了,反正目的就是在于去迎合,目的達到了就最好,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鐘meimei說呢?” “庸俗。”她高傲地起身,斜睨了我一眼,闊步牽著她的狗狗走開了。 午后我剛小憩起,便有人通報說是葉娘子來看我了,先是一陣驅(qū)寒溫暖,隨后才說明了正事:“辛jiejie,我看你這無音閣中仆役奴婢不很多,所以特地從府中挑了些精明能干又懂事的,你隨時便都可以使喚?!?/br> 我看了看,輕笑道:“不用了,我閣中的人都是我熟悉的,我不喜歡用些不相熟的人。葉meimei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不用過多麻煩,還有,以后我閣中的人事也都不牢jiejiecao心了,我自己可以打理過來?!?/br> “我也是一片好意,其實辛jiejie,這府中的大小事宜本都該由少主夫人處理的,jiejie若是覺得我有做得不好之處,也是可以同少主說道要回本該屬于你的位置,畢竟少主現(xiàn)在可是離不開你這無音閣的?!彼囂叫缘貑柕?。 “葉meimei多慮了,我呢,是個懶散慣了的閑人,真要管起這些雜七雜八的事,那確實是應(yīng)付不來的?!?/br> 她要是擔(dān)心我會搶了她的管家權(quán),那就真是多慮了,雖然我也算是個數(shù)小先生,但對于這些賬目確實是不怎么感冒的。 “周木白?” 我已經(jīng)三天晚上來找周木白不見他人了,太可疑了。今天我就坐下來等他了,夜不歸宿可不是個好習(xí)慣,他現(xiàn)在是我無音閣的人,我必須得管管了。 我在這兒左等右等,直等了兩個時辰,都沒一點兒人聲,這其中絕對有貓膩。 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回房睡覺時,他回來了。 “你去哪兒了?” “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 “已經(jīng)很晚了?!?/br> “知道很晚了還——”我隱約在他的口中聞到了酒氣,“你喝酒了?” “喝了一點點。”他越過我伸手位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到底去哪兒了?”我隨著他一齊轉(zhuǎn)身,不甘心地問道。 “盧娘子那里?!彼贿吅炔枰贿呎f道。 “盧娘子?這么晚了,你去她那里干嘛?”我坐在他的對面,目光直直投向他的眼睛。 “他說我的畫技不錯,想要我多給她畫幾幅畫像?!?/br> “她讓你去,你就半夜三更去???白天不去晚上去,周木白,你想干嘛啊你?”我一時間有點兒暴躁,心里蠻不是滋味的。 “就是單純地畫畫,另外蘆笙閣離無音閣較遠,多走些路可以盡快熟悉這園中的布局,我知道我在做些什么,你不用擔(dān)心?!彼贿呎f著一邊也為我倒了一杯茶,從他那邊輕輕退到了我這邊。 “明明該是你聽我的,你不要擅自行動?!蔽翌H為有些無理取鬧地起身,不由自主地奪過他手總喝掉了一小半的半杯茶,一口飲盡,“以后你做什么都不要不會告訴我,不然,我會生氣的?!?/br> 他先是一愣,隨后目光從我身上落到了我手中還握著的杯子上,我趕忙將杯子放下,雙手背到了后背,他又含笑將目光鎖定在了我的身上,從上而下最終直直地落在了我方才觸過他喝過的杯子的唇上。 我伸手輕捂嘴,背過身去快步跑著,只丟下了一句:“記住了,以后不要再瞞著我,早點兒睡?!?/br> “茹茹!” 我一只腳剛踏到門口,他突然喊停了我。 “怎么了?”我并沒有轉(zhuǎn)身。 “我和她沒什么?!?/br> 我這才回過頭去看了他,微微點了點頭,而后紅著臉跑了出去。 那夜的白月光輕輕柔柔的,為整個世界都披上了一層朦朧的白紗,它揚揚灑灑撒地落在我的身上,映出我那短小的影子,卻并不曾映出我臉上這紅撲撲的笑意,唇尖都在發(fā)燙,指尖再輕觸,整個手掌都握緊了guntang星河。 那夜我意興未尤地做了一整晚兩個人的夢,早晨意識明明清醒了,卻還是不想要睜開眼睛,佯裝著可以繼續(xù)把那個甜甜的夢做下去。 我該是喜歡上周木白了?這樣好嗎? 我覺得我已經(jīng)起得夠早了,但另一位女畫師告訴我說是:“周畫師一大早就被盧娘子叫走了?!?/br>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