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溫柔淪陷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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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瀾少,咱走嗎?”黑色的勞斯萊斯轎車里,一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從駕駛座回頭,看向后座的年輕男人。 沈司瀾低頭看著手里的文件:“等他們弄完再走?!?/br> 原本安排了沈氏旗下的物流公司,他不打算親自來一趟,但到底是好兄弟托付的事情,他想了想,還是得盯著才像話。 雖然他全程沒從車里出來過,更沒關心過一眼。 “一會兒把我送到開發(fā)區(qū),這些文件拿回去交給何助?!鄙蛩緸懓咽掷锾幚硗甑奈募f過去。 “好的?!崩钍褰舆^,放在副駕駛座位上,“那邊幾點結束?我去接你?!?/br> “不用,我坐齊總的便車回來?!?/br> 說完,他收起工作用的桌板,終于仰頭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看向窗外。 不遠處那輛貨車的后門開著,幾個員工正在搬運紙箱,中間卻有一抹扎眼的鵝黃色。 裙擺飄飄,女孩秀氣的側臉在日光下顯得格外白皙,幾縷發(fā)絲沿著鬢角散落下來,鼻尖細密的汗珠被反射出耀眼的光澤。 他平靜的眸底,恍惚掀起一層蕩漾的褶皺。 第4章 不是舊情復燃的前兆?…… 沒想到今天雖然是晴天,風卻有點大,地上的砂石被卷得翻飛起來,鉆進她一塵不染的小白鞋里。 還有最后一個行李箱,不太重,方珞寧可以自己提上去,走了兩步卻覺得腳底被砂石硌得十分難受,想把鞋子清理一下再走。結果剛用右腳踩著左角鞋跟脫下來,準備蹲下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裙擺涼涼,又懊惱地站直身子,下意識地用胳膊壓了壓裙擺。 阮漓已經(jīng)先上樓了,沒人可以幫她,方珞寧嘆了口氣,正打算忍著先上去再說,單薄的肩膀上忽然一重,似乎被什么東西壓住。 那東西攜著一陣熟悉的淡香鉆進鼻子,她側頭一看,是一件男式西裝外套。外套有點長,將她裙擺壓住一半,灰色的外套下面,只剩一層黃色的裙子邊緣在風里小幅度地翻飛。 她驚訝地抬了抬眸,卻見來人已經(jīng)從身后走到身前,并沒有與她目光相撞,兀自蹲了下去。 一只手隔著襪子輕輕握住她腳踝,另一只手拿起她的小白鞋,在花壇邊緣磕了幾下,將里面的砂石全部抖落出來。然后再幫她穿上。 方珞寧咬著牙把腳縮回來,腳趾在鞋子里緊緊地蜷著,等他站起來的時候,低眸垂首輕輕道:“謝謝?!?/br> “不用?!蹦腥艘暰€落在她頭頂,又似乎沒有,嗓音也夾著一種似是而非的情緒,讓人分辨不清,心中像有一只小爪子毫無方向感地橫沖直撞,總也撓不到正確的位置。 但她身上還披著他的外套,總得說點什么。 說完謝謝,她又臉色淡定地問:“你怎么在這里啊?” “路過?!彼瑯拥卮稹?/br> 方珞寧感覺到頭頂發(fā)熱,眼眸垂得更低:“那我先……” 話音未落,被身后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 “老板。”是物流公司的一位大叔,邊叫著邊走過來,站到沈司瀾面前。 這聲老板自然叫的不會是方珞寧,對方也沒在看著她。 那大叔正一臉恭敬地望著她對面的男人。 方珞寧看了看大叔,又看向沈司瀾,沒忍住唇角彎了一下:“路過?” 拆穿他的謊言,莫名讓她心中的局促緩解少許。 “嗯?!彼ひ舭胝姘爰俚兀一ㄑ畚⒉[,目光終于直勾勾落在她眼底,“聽說有員工在這邊,順路看看。” 大叔腦子大概有點直,并沒有領會到他的意思,繼續(xù)說道:“老板,按您的吩咐,東西已經(jīng)全部搬上去了,還有別的需要嗎?” 方珞寧把頭低下去,憋住笑。 “沒有,你走吧?!敝e言進一步被戳穿,沈司瀾卻淡定得好像事不關己,只是抬手摩挲著襯衫袖扣亮晶晶的棱角。然后他稍一抬眸,看向女孩低垂的睫毛:“朋友叫我來幫個忙?!?/br> 方珞寧低著頭,“哦”了一聲。 “你別多想?!彼匮a充了句,“我事先也不知道是你?!?/br> 方珞寧唇角撇了撇:“沒多想?!?/br> “那就好。”他狹長的眸似乎被陽光刺痛,微瞇著轉(zhuǎn)開,側頭看向?qū)γ妫翢o意識地落在綠化帶邊緣的路燈燈座上。 總覺得還有什么話要說,又腦子空空。 就在這時,李叔突然從車里探出個腦袋,叫他:“瀾少,開發(fā)區(qū)那邊問你什么時候到?!?/br> 男人微抿的薄唇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朝李叔點了下頭:“走?!?/br> 說完便轉(zhuǎn)身,長腿闊步,很快進了對面那輛黑色勞斯萊斯。 車門“嘭”一聲關上,方珞寧目光下意識追著那輛車,直到它消失在路口。 搬家的貨車也已經(jīng)離開,方珞寧正打算上樓,一轉(zhuǎn)身,撞上阮漓呆怔里夾著驚愕的目光。 估計剛才的過程也被她看到了,方珞寧嘆了一聲,走過去拍拍她肩:“發(fā)什么呆呢?上樓吧?!?/br> 阮漓懵懵地被她拉進樓里,腳步有點踉蹌,眼睛還不停地往回看:“我剛才沒看錯吧?沈司瀾?” “嗯?!狈界髮幠樕届o地走進電梯,摁下樓層。 阮漓指了指她身上的西服外套:“你倆什么情況啊?” 方珞寧眼皮一顫,隨即把身上的外套拿下來,搭在臂彎里:“沒什么情況,一點小意外?!?/br> 阮漓:“你確定是意外,不是舊情復燃的前兆?” 方珞寧瞪了她一眼。 阮漓立馬閉嘴,噤若寒蟬地縮在電梯角落。 但阮漓想來想去,還是好奇心戰(zhàn)勝了求生欲,剛進家門又問她:“你跟沈司瀾真的不會再續(xù)前緣了嗎?我怎么覺得他可能對你還——” “不會的?!狈界髮幟鏌o表情地打斷,“他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br> 那些箱子都擺在客廳里,她現(xiàn)在還不想收拾,于是先去茶水臺給阮漓倒水喝。話說出口的時候,她盯著飲水機流瀉下來的透明水柱,莫名覺得眼睛有點酸,于是撇開眼不再看。 為了慶祝喬遷,阮漓請方珞寧在西餐廳吃了晚飯,還帶她去酒吧蹦迪。 方珞寧平時不喜歡這種嘈雜的地方,今天卻玩得很嗨,仿佛是一種發(fā)泄,要把內(nèi)心里積壓的負能量都用這種瘋狂的行為釋放出來。 不少男士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有上前來搭訕的,卻都被阮漓擋開了。 兩個人玩累了在吧臺前喝酒。 方珞寧想起剛才某人護花使者般的舉動,不禁失笑:“不是想讓我談戀愛嗎?你這么嚴防死守的我怎么談?” “談戀愛也不找這些人啊?!比罾斐读顺洞剑梢牡哪抗馄诚蛞粋€朝她們拋媚眼的男人,“我跟你說,有錢有能力,在家族也有話語權的,就沈司瀾那種,幾乎不會出現(xiàn)在這樣的地方。他們應酬都是談生意,這地兒這么吵怎么談生意?要去也是vip包廂啊?!?/br> “是嗎?”方珞寧目光閃了閃,被酒吧絢麗的彩色燈光掩蓋住。 阮漓點點頭:“是呀,這些都不靠譜,你看都別看?!?/br> 方珞寧笑了一下:“嗯。” 她知道的。 以前有人對她說過,在他們這個圈子,越靠近權利的中心,就越是利益至上。這種毫無意義的縱情享樂,顯然已經(jīng)徹底從二十八歲的沈司瀾生命里消失了。 包括那些聲色犬馬,溫情脈脈的所有的過去,他也全都忘了吧。 然后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商業(yè)聯(lián)姻,享受屬于他的奢豪富足的下半輩子。 而那一切都再與她無關。 從小泡在這種場子里,方珞寧酒量還不錯,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只喝幾杯就有點微醺了。 阮漓去上廁所的時候,酒保問她還要不要,她又續(xù)了一杯。 剛要拿手機看一眼時間,耳朵旁突然響起一道尖銳嗓音:“喲,這誰呀?我沒看錯吧?” 即便在嘈雜的酒吧里,她還是輕易分辨出這道令她厭惡的音色,略帶煩躁地轉(zhuǎn)過頭,只見一個穿著黑色一字肩t恤和碎花短裙,濃妝艷抹的女人被好幾個女人簇擁著走過來,頭發(fā)是波浪卷,光溜溜的小腿下踩著一雙露腳趾的恨天高。 連雪白的腳趾都翹著,遮掩不住從頭到腳的優(yōu)越感和傲氣。 “方珞寧。”鐘紫珊抬起手,染紅的指甲挑起波浪卷發(fā),風情萬種地笑了笑,“你怎么還有臉回來?” 方珞寧乜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 這位大小姐和她不對付也有二十多年了,方家破產(chǎn),這幫二代里帶頭歡呼雀躍的肯定是鐘紫珊。 就連這會兒跟在她旁邊的那些女人們,有幾個曾經(jīng)也是和方珞寧稱姐道妹,“親密無間”過的。如今墻倒眾人推,轉(zhuǎn)頭就巴結上了鐘紫珊。 “是啊,你們家都這樣了,你好端端的躲在國外就是,回來干嘛?”鐘紫珊旁邊的女人捂嘴笑道。 有人緊接著搭話:“當然是自己沒錢了,回來釣凱子嘍?!?/br> “有道理。以前追她的人那么多,隨便找一個都能當飯票?!?/br> “唉,長得漂亮就是好呢。” “不過話說回來,方小姐怎么還是一個人喝酒?”鐘紫珊一臉看好戲的神色,“沒找到合適的嗎?要不要我?guī)湍憬榻B?” “珊姐,剛才和你搭訕那男的就不錯啊,老是老了點,不過好像挺有錢?!?/br> “配她簡直綽綽有余了?!?/br> 鐘紫珊笑了笑:“那哪兒成啊,我們方大小姐怎么著也是花容月貌,配老男人不合適?!?/br> 方珞寧聽著她們演相聲似的一句接一句,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玻璃酒杯,臉色始終很平靜。 “要不這樣吧?!辩娮仙狠p笑一聲,“我小姨給我介紹了個花心二世祖,推不掉,你幫我去一趟?!?/br> 旁邊很快有人問:“是那個陸家小少爺嗎?” “是啊,長得挺帥,但不是我的菜?!辩娮仙禾ы聪蚍界髮帲敖o你一萬塊,怎么樣?” 方珞寧扯了扯唇,眸子里氤氳著微醺的霧氣,修長白皙的手指點開手機屏幕,懶懶地遞過去。 鐘紫珊一愣:“干嘛?” 方珞寧拎著酒杯,鳳眸一挑,目光緩緩朝手機屏幕落下,夾著點醉腔慢條斯理地說:“轉(zhuǎn)錢啊?!?/br> 鐘紫珊眼皮跳了跳。 “你的人品我太了解了?!狈界髮幧ひ魬醒笱蟮?,眼神卻一本正經(jīng),“不先給錢,萬一你賴賬跑路了我找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