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嬌百寵 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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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有強(qiáng)烈不好的預(yù)感,心臟一直劇烈地跳動,城樓外低沉的撞擊聲一聲接著一聲,像是直接撞擊在她的心口。 她在廊下揪緊了手中的巾帕,身子一直在顫抖。 青靈體內(nèi)箭毒已解,她是閑不住的人,若非汪順然百般阻攔,恐怕能當(dāng)場提刀上城樓御敵。 如今,只能被安排看守眼前這顫顫弱弱的小王妃。 說是看守,實(shí)則更是保護(hù)。 王雪織看到青靈出來,又仔細(xì)瞧了瞧她手臂上的傷口,她還在解釋:“王爺大概以為你是刺客,我……我相信你沒有,你若真想傷害我,從前進(jìn)出后院那么多次,早就動手了對嗎?” 青靈如今也明白,王妃一直活在昭王的掌控之下,從一個高貴的將門嫡女一步步變成如今唯唯諾諾、只為昭王而活的可憐蟲。 有些真相若不血淋淋地揭給她看,來日她自己都會自掘墳?zāi)剐母是樵傅靥M(jìn)去。 青靈望著她,沒有任何表情的時候就透出一種冷靜凌厲的神色,“你聽到外面的聲音了,為何不問我發(fā)生了什么?” 王雪織慘白著臉,其實(shí)不是不想問,是不敢問。 她出身將門,父兄及外祖家都上過戰(zhàn)場,哪里不知宮門外的動靜代表著什么。 她想要逃避,青靈就一字一句地告訴她:“昭王帶兵逼宮,現(xiàn)已抵達(dá)神武門下,馬上就要?dú)⑦M(jìn)來了!” 青靈一步步逼近,語氣異常冰冷,“你知道逼宮的后果嗎?成則高坐明堂,敗則滿門抄斬,死無葬身之地!” 王雪織緊緊攥住手掌,腦中混沌不堪,突然意識到什么,瞪大了眼睛看著她,“所以你將我擒來,是想要威脅王爺?” “王妃未免也太高估自己在昭王心中的分量了!”青靈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以昭王的理智,王妃覺得他不惜謀逆的代價來救你嗎?” 王雪織被逼得后退幾步,后背撞在冰冷的廊柱上,滿臉都是淚痕。 她知道不會的…… 去歲的女子失蹤一案,姨母左中郎將夫人為表兄來向她求情,那時的王爺是怎么說的,監(jiān)國期間朝中上下眾多雙眼睛盯著,他不能有一點(diǎn)行差踏錯。 王爺性情溫和公正,一生無愧朝廷,無愧百姓,怎么會為她冒天下之大不韙? 青靈冷笑道:“昭王在書房密室內(nèi)暗藏美人,王妃這半年來當(dāng)真絲毫沒有察覺?褪去面上的和善仁慈,你有看到過他真心何在嗎?” 王雪織被她逼得步步后退,她不愿意思考,痛苦地?fù)u頭,“不是……王爺他已經(jīng)足夠好了,是我的不是,是我……” 青靈立即打斷她:“王妃還以為昭王殿下是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嗎?他若當(dāng)真疼惜你,何故到今日王妃也未曾誕下一子?京中閑言碎語議論紛紛,說王妃高攀,說王妃的肚子不中用,昭王殿下可曾出面解釋過一句?” 一連串的問題刀刀剜心,逼得王雪織無路可退,心口的疼痛如同潮水般涌上來。 她也曾不止一次地叩問心門,可那一丁點(diǎn)的懷疑和憤懣很快就會被涓涓細(xì)流般的溫柔覆蓋。 他對她的確很好啊,昭王府是她遮風(fēng)避雨的港灣,他給她獨(dú)一無二的位置和足夠的安全感,親自教會她如何斷章識句,還握著她的手一點(diǎn)點(diǎn)教她轉(zhuǎn)軸撥弦、布棋羅星、煮酒烹茶。 她天資愚鈍,旁人信手捏來舉一反三的東西,她總是要很久才能學(xué)會,而他格外耐心,從無一句催促和苛責(zé)。 她嫁的是全上安城女子的夢中人啊。 她怎敢有任何的怨言和委屈? 王雪織反手抓緊了身后的廊柱,好像只有那樣才能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面前的青靈完全變了,變得如此咄咄逼人、尖酸跋扈,她變回了從前冷酷的殺手,再也不是那個會軟下聲來地鼓勵她的女子。 宮門外猛烈的撞擊聲混著青靈冷酷的逼問鼓動著耳膜,王雪織渾身都僵硬了,腿也軟得厲害,渾身都像脫了力,甚至想逃離這里。 她連裙擺都不顧了,跌跌撞撞地玉照宮外跑過去,口中不住地念著昭王的名字。 這世上沒有人會對她一直好,只有王爺,他永遠(yuǎn)那么溫柔,那么春風(fēng)和煦。 青靈面色一凜,一揮手便是疾風(fēng)怒襲,猛焰驟熄,王雪織面前的那道宮門怦然關(guān)緊! 王雪織再也支撐不住,踉踉蹌蹌地摔倒在冰冷的地面。 青靈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蹲下來冷冷地盯著她,“你想去哪?你能去哪?外面全是官兵,你是能替你家王爺身先士卒,還是想看他一敗涂地的下場,嗯?” 王雪織不住地?fù)u頭,脖上的白色棉布滲出斑斑血跡,她嘴里盡是苦澀的味道:“青靈……你別這么對我,在王府內(nèi)我還幫過你,你別這么對我……” 青靈視若無睹地看著她,諷刺地笑道:“忘了告訴你,若非娶了王妃,今日大司馬又怎會心甘情愿帶兵相助,領(lǐng)千軍萬馬列陣在神武門外?” 王雪織猛然抬頭:“父親?” 父親也反了?! “嘭!” 耳邊倏忽轟然一聲炸裂般的巨響! 神武門破了! 這一聲太過震感,直擊得人肝膽俱裂! 王雪織渾身的骨頭都像被敲碎,她無力地跪坐在地上,整個人是從未有過的狼狽。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今日玉照宮的情形。 直到此時此刻,她都沒有看到陛下。 若當(dāng)真毫無準(zhǔn)備,汪總管怎會只吩咐底下人安撫各宮情緒,毫無箭在弦上的緊迫感?青靈又怎會在這同她說這么多? 青靈似乎長嘆了一口氣,語氣低緩了些問她:“你還記得福叔嗎?” 王雪織微微一怔,發(fā)白的嘴唇顫動著:“福叔……福叔生病回家休養(yǎng)了。” 青靈勾唇哼笑一聲,“昭王是這么跟你說的嗎?” 王雪織疑惑地看著她,“什么意思?” 青靈繼續(xù)道:“他是不是還告訴你,福叔手里那批慈幼局的衣裳已經(jīng)送過去了,往后你若再做,便另外吩咐一名管事替你送出府去?” 王雪織怔怔地點(diǎn)點(diǎn)頭,“清河的原話就是這么說的?!?/br> 青靈彎起嘴角,很少有這般笑意盈盈的樣子,“如果我告訴王妃,福叔已經(jīng)死了,是我親手所殺,而王妃以往做給小孩子的衣裳,全都被他在湖邊燒毀,一件都沒有送到慈幼局的管事手中。王妃會信我,還是選擇相信昭王殿下?” 王雪織還是一臉怔忡的模樣,仿佛沒有聽懂她的話,良久通紅的眼睛才眨動了一下,嘴巴微微張開,“不會……王爺不會騙我……” 簡直荒謬! 荒謬地讓她想笑,她顫顫地抬眸:“一些衣裳而已,王爺為什么要騙我?” “他為什么要騙你?”青靈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傻王妃,來日若昭王登基,必立崔氏為后,他既不能得罪太傅,也不能得罪你父親大司馬,怎么辦呢?當(dāng)然是讓你主動讓賢啊?!?/br> 王雪織渾身發(fā)涼,身下冰冷的石面如同細(xì)針一寸寸地刺入骨髓中。 青靈撫摸著她身上杏黃色的錦緞,微微凸起的金銀線精致細(xì)膩,“看看,你穿這身衣裳多好看啊,你自小錦衣玉食,有著多少女子望塵莫及的身世,父親位極人臣,母親將門貴女,你在外人眼中,何嘗不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王妃不妨仔細(xì)想一想,這一切是從何時開始改變的?” 王雪織慢慢抬起頭,呼吸沉沉地發(fā)痛。 父兄在外征戰(zhàn)之時,她曾隨母親在外祖府上住過幾年,那時她每每出行也是前簇后擁,即便想要天上的星星,娘和外祖都會給她摘下來。 后來父親凱旋,來外祖府上接她回京,她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jì),外祖還開玩笑說,以我家雪織的身份,這世上的好男兒都任由她挑! 可自從入京,她就開始與京中貴女圈格格不入,無論走到哪里,所有她不擅長的事情總是接踵而來,她不停地出糗、丟人,被孤立,被譏嘲,從前的尊嚴(yán)一敗涂地。 直到后來,太后定下她與昭王殿下的婚事,她一邊慶幸到極致,一邊又自卑到極致,因?yàn)槟切├溲酆统爸S還是沒完沒了,與日俱增。 那段日子,她真的一點(diǎn)也不愿回憶。 可是這些,和王爺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他一直寬慰她,教著她,從來不像旁人那般冷眼相待。 可是她還是做不好這個王妃,她甚至,連一個孩子都沒辦法給他。 “你崇拜他嗎,是不是覺得他就是來拯救你的?一個被眾人嗤之以鼻的對象,竟然嫁給全京城女子的夢中情人,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 青靈吁了口氣,慢慢扶住她雙肩,“王妃,他根本就不是喜歡你,而是在一點(diǎn)點(diǎn)地摧毀你!他心安理得地享受全京城的贊譽(yù),卻對讓你抬不起頭的流言蜚語冷眼相看。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閑言碎語其實(shí)是他故意為之,只為讓你一文不值、丑態(tài)百出!” 王雪織被她吼得人都傻了,努力從她眼中看出一點(diǎn)點(diǎn)玩笑的成分。 沒有,什么都沒有。 她還是不信王爺會如此,可是又像被戳中了心臟,淚水忍不住簌簌地往下落。 青靈道:“說實(shí)話我一開始根本不會相信,為什么一些小孩子的衣裳,也值得他們費(fèi)盡心力地去毀掉,有什么意義呢?直到福叔死去的當(dāng)晚,我親耳聽到昭王和清河的談話。他為什么不讓你去慈幼局,因?yàn)樗奶摚∧切┖⒆訌膩頉]有得到一件王妃親手所做的衣裳。因?yàn)樗幌胱屆耖g對你有任何一句贊頌,哪怕一丁點(diǎn)母儀天下的潛質(zhì)。” 青靈嘆了口氣,望著她迷??斩吹难矍?,“最后那一批衣裳截在我府上,王妃若是不信,隨時可以來看,我也可以隨時帶王妃去慈幼局?!?/br> …… 神武門。 城門轟然一聲被撞開,昭王策馬揚(yáng)鞭,帶領(lǐng)身后大批人馬烏壓壓地往宮門內(nèi)行進(jìn)。 方才飛射入內(nèi)的箭矢被宮門內(nèi)的遁甲陣通通擋了回去,凌亂的寒箭掉落滿地,盾牌之后,上千名黑甲士兵整裝待發(fā),暗夜之中宛若肅立不動的山巒,隱隱有風(fēng)起云涌之勢。 昭王冷眼掃過去,不過千人而已,怎敵得過他身后千軍萬馬! 韜光養(yǎng)晦這么多年,他從未有一日停止訓(xùn)練手下的暗衛(wèi),他可以確信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悉心培養(yǎng)、百里挑一的好手,對付眼前這些綽綽有余。 他坐在馬上,慢慢地握緊手中劍柄,隨即高舉長劍,厲聲喝道:“斬一人頭顱者,賞十金,斬十人頭顱者,賞百金,封千戶侯!給我殺!” 一聲令下,大司馬手下副將帶領(lǐng)兩支隊(duì)伍飛奔向左右兩翼包抄,中間的銀甲將士則蜂擁前進(jìn),與城門內(nèi)黑甲衛(wèi)兵正面交戰(zhàn)起來。 兩方都由最精銳的將士帶領(lǐng),昭王頭一回正對這些血腥的殺戮,這讓他骨子里壓抑多年的戾氣霎時翻涌而出! 原來不止是傅臻,連他自己這個從未上過戰(zhàn)場的人,竟也十分享受這種廝殺的快意! 他看到新鮮的頭顱在地上翻滾,粘稠的血液還冒著熱氣,看到那些亂飛的四肢,對穿的胸背,琥珀色的眼眸泛起凌厲而熾熱的光芒。 他握緊了手中的劍柄,盯準(zhǔn)了面前仍舊負(fù)隅頑抗的黑甲士兵,甚至有一種親自上陣廝殺的沖動! 事實(shí)上,他的確按捺不住了!牽動韁繩的那一剎那,他能感覺自己的血液在顛騰。 然而就在此刻,頸側(cè)倏忽寒光一閃,一把冰冷的腰刀貼在他的脖頸。 昭王有過一瞬地怔忡,他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了這把刀的主人,甚至于笑了一下,“岳丈,你這是何意?” 第109章 .晉江正版獨(dú)發(fā)他的阿嫣還活著啊…… 寒刀抵在脖頸,昭王眼中還有未消散的熱度。 他想過無數(shù)逼宮成功后的安排部署,這是他自小就在腦海中勾畫的藍(lán)圖,只等他一步步去實(shí)現(xiàn); 他甚至想過落敗的下場,帶兵遁逃,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有最純正的血統(tǒng),背后最強(qiáng)大的門閥勢力,還深得民心,有什么好怕的? 可唯獨(dú)沒有想過這個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