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嬌百寵 第9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玄學大佬三歲半、為你溫柔淪陷、丞相夫人是首富(穿書)、這個人仙太過正經(jīng)、穿書后,大佬成就了我 (H)、T.Q 奇遇 [1v1]、追妻游戲:總裁大人狠狠愛、生化暴徒、再遇、被穿土著回來了[七零]
后來爹和娘都不在了,哥哥背著她一直走,一直走,頭昏腦漲的,又餓,又發(fā)了高熱,實在是走不動了,哥哥就把她放在破廟一尊佛像的后面,地上鋪著厚厚的茅草,白天她就睡在這,等著哥哥給她帶吃的回來。 她沒什么大出息,就惦記著養(yǎng)兔子,要和哥哥養(yǎng)一輩子的兔子。 哥哥說,等阿沅長大了,哥哥就去參軍,刀山火海里非要搏個名堂出來,給meimei住不漏風的大房子,喝甜湯吃牛乳,養(yǎng)一窩的兔子,還要給meimei買花戴,他沈烺的meimei這么好看,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可是后來有一日,哥哥出去尋食,好久好久都沒有回來。 她身上燒得很難受,暈暈乎乎間來了一群人,他們在佛像后面發(fā)現(xiàn)了她,說了兩句什么,直接將她抱起來帶走了。 那一次病了很久,腦袋燒得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就再也記不得人了。 阮阮想到這里,雙眼被眼淚灼得發(fā)痛。 她怎么能……怎么能忘了哥哥呢? 第100章 .晉江正版獨發(fā)兩人湊得實在太近…… 阮阮一雙眼睛像慌亂無措的幼鹿,看他的眼神多了些躲閃,類似近鄉(xiāng)情怯的情緒。 無數(shù)的思緒涌上心頭,腦海中亂得很,嘴巴張張闔闔,千言萬語化作一句帶著哭腔的呢喃,“我……我等了哥哥好久……” 從日升等到日沉,從黑夜等到白晝。 窩在佛像之后的那幾日,一到晚上,寒風刮得紗窗震震作響,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她怕極了,眼睛燒得通紅,眼淚止不住地流,都快要流干了,手邊只有冰冷的石像,沒有哥哥抱著她哄著她…… 哥哥好像再也不會回來了。 “哥哥沒有不要你……” 沈烺痛苦地對上她的眼睛,“是哥哥不好,自不量力地到山里抓兔子,想著帶給你玩兒,沒想到自己卻摔下山斷了腿。阿沅,哥哥醒來就去回去找你了……” 阮阮下意識地垂下眼眸,看向他的雙腿。 眼里澀澀地疼,尖銳的刺痛一點點蔓延到心臟。 她哽咽著:“哥哥……好了嗎?” 沈烺迷茫了一瞬,才知道她問的是他的腿,他上前一步扶著她的肩,說話時呼吸都在抖,“哥哥沒事,早就好了……哥哥終于找到阿沅了?!?/br> 阮阮的眼淚一直掉,怎么也擦不干似的。 哥哥很高,他的掌心也很熱,還和小時候一樣。 爹娘死后那大半年,阮阮一直和哥哥相依為命,她身子不好,小病不斷,走兩步就喘得厲害,幾百里的路都是哥哥背著她走過來的。 那時候的哥哥很瘦,后背凸起的棘突硌得人胸口疼。 可如今的沈烺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清瘦的少年,他高大挺拔,威風顯赫,一身讓人望而卻步的崢嶸氣勢。 阮阮顫顫巍巍地想握住他的手,卻只摸到了僅有半截的右手小指,眼眶一熱,指尖禁不住顫抖,“哥哥,你……” 沈烺回握住她的手,“都過去了,哥哥沒事?!?/br> 那個時候很難,尤其是背著阿沅流亡的途中,沈烺想過很多。 不能再那樣下去,他得為自己找一條路,讓阿沅能夠吃飽飯。 他想過去當兵,或者在山里當獵戶,想過替犯事的員外坐牢得到一筆錢,甚至想過以色侍人……有什么不能呢,只要阿沅活得好好的,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阿沅卻不見了,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 原本以為她只是跑出去找哥哥,可沈烺回到破廟,等了她整整一個月,破廟外每天都有無數(shù)的流民途經(jīng)此地,茫茫人海中,再也沒有一個是他的阿沅。 后來聽聞西北那些富家公子設了場子,把人當狗一樣,尤其喜歡看他們相互廝殺取樂,一場百人,最后活下來的那個就能留在他們身邊做事。 那時候的沈烺活得生不如死,心里只有一個牽念—— 倘若不去,這輩子永遠是深溝里的爛泥,自己都爬不起來,還怎么去找meimei? 這條路一旦踏上就是鮮血淋漓,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殺人是他離權(quán)利最近的方式,也是他唯一的活路。 從一開始連rou搏都不敢動手,只能被抽打,被撕咬,皮開rou綻,體無完膚。到瀕死之時,他就像發(fā)了瘋的獵豹,磨牙吮血,開膛斷肢,每天將自己沉浸在血rou橫飛的迷途中,一步步踩著別人的尸體往上爬。 他最終活下來了,也徹頭徹尾地將自己變得與野獸無異。 給人當護衛(wèi),不過是體面一點的狗,卻也足夠他去做一些事情了。 只是茫茫人海,天大地大,要找一個失蹤的小姑娘實在是難如登天,一晃又是二三年。 直到有一日,西北來了一隊人馬,沈烺奉命去殺那個領(lǐng)頭的將軍,可他的本事都是刀山血海里學來的蠻橫手段,遇到真正強大的敵人,他只能保證自己不死。 他要殺的那個人,就是傅臻。 那時的傅臻尚且年少,卻已征戰(zhàn)多年,天生冷血,無往不勝。 他對待刺殺者從不會心慈手軟。 可沈烺是什么人,奴隸場的死人堆里拼出來的,從不懼危險和疼痛,車輪戰(zhàn)耗不死他,無論傷成什么樣,他都能站起來繼續(xù)打。 即便如此,卻也不是有勇無謀的莽漢。 他比獵豹警醒,比鷹隼靈活,不會輕易將命門暴露人前,刀槍劍戟亦很難傷到他的要害。 “命硬”大概是奴隸場給他最漂亮的底色,他動不了傅臻分毫,但傅臻也絕對要不了他的命。 最后,傅臻沉默地看了他很久,只說了一句話。 “你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但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選擇繼續(xù)給人當狗,還是在我這里當人?!?/br> 那時候的沈烺渾身都是血,連眼睛里都是濃烈的血色,幾乎分不清眼瞳還是眼白。 他從前想過去當兵,可那時候meimei還太小,幾歲的孩子離不開他,倘若他死在戰(zhàn)場上,阿沅孤零零地在這世上,誰來照顧她? 況且,這樣的世道,人命比草還賤,普通人想往上爬簡直難如登天。 可是他看著面前這個矜貴冷漠、眼底沒有一絲溫度的少年,卻覺得他和那些驕奢yin逸、橫行霸道的權(quán)貴很不一樣。 他心里隱隱一個念頭生根發(fā)芽,倘若他日他也能像這少年一樣,號令千軍,莫敢不從,是不是就有能力將阿沅找回來了? 他沒有讓自己遲疑太久,滿口牙幾乎咬碎,最終選擇了后者。 奴隸場那些腥風血雨鍛造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沈烺,暴虐,嗜血,殺伐決斷,讓他擁有最勇猛的力量,也擁有最強大的生存能力,從馬前卒一步步走到車騎將軍的位置,所向披靡,無人能擋。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xiàn),身上的一道道疤讓他深刻地記得當初所有的屈辱和疼痛,可那些算的了什么? 他的阿沅找回來了,活生生地、漂漂亮亮地站在他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值得。 沈烺看著滿頭珠翠的meimei,注意到她纖薄柔軟的耳垂,上面垂著一枚小小的綠松石耳墜,聲音沙啞著,“哥哥能不能看看,你耳后的那顆朱砂痣?” 他有異于常人的謹慎,不是不信,只想多一道說服自己的證據(jù),好像只有親眼看到那顆痣才能給足自己安全感,讓他真真切切體會到,這一切不是一場夢,眼前的阿沅是真實的。 阮阮哭得梨花帶雨,連連點頭去拆自己的耳夾,“我給哥哥看?!?/br> 沈烺看到她指尖輕輕一按,便將耳垂上的墜飾卸下來,不禁一笑,果然還是那個膽小怕疼的meimei,連耳洞都不敢穿。 傅臻早早便趕回了玉照宮,其實早在沈烺抬腳入宮門的那一刻,底下人便將此事稟到了御書房。 廊廡下這一幕、兄妹倆的對話,都完完整整地落入他耳中。 實難想到,沈烺找了近十年的meimei,竟然就在他的身邊。 傅臻詫異之余,又對自己的后知后覺深深自惱。 鷂鷹傳信過來的當晚,似乎還同她提過一次沈烺,那晚因鄭侯在外哭鬧,他想讓她安心睡個好覺,因而封住了她的聽xue。 倘若那日沒有外面的污糟事,他看到鷂鷹,說不準會告訴她關(guān)于沈烺的一些事情,也許能夠幫助她早日想起自己的家人。 傅臻站在花窗后,長長地嘆了口氣,罷了,這世間沒那么多如果,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 老天爺讓沈烺從奴隸場活下來,那么多的死士偏偏派他來殺自己,他看著那個還沒有自己年紀大的少年一身鋼筋鐵骨,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 其實他們是有些相像的,同樣殘忍的心性,同樣壓不跨的脊梁,傅臻鬼使神差地,就想留他一條命,想看看他能夠走多遠。這么多年,沈烺的確沒有讓他失望過。 從前傅臻揶揄過他,他們到底是有幾分不一樣的,就在于沈烺有弱點,而他傅臻永遠不會有。 結(jié)果老天爺追趕著來打他的臉,讓沈烺的meimei歪打正著地來到他身邊,從地獄到人間,從刀山油鍋到紅墻歡海,這輩子,他是被她死死拿捏住了。 兄妹相聚,這么多年該有許多話說才是,傅臻本不愿上前攪擾,眸光一瞥卻看到小姑娘卸下自己的耳夾,應該是給沈烺看她耳后的朱砂痣。 兩人湊得實在太近。 傅臻心里莫名地一沉,攥緊了手掌,抬腳便往廊廡的方向走。 方才他站在磚雕花窗之后,宮人皆不知皇帝在此,此刻見他一身玄金龍袍闊步上前,寬大的袍角隨著腳步踢踏獵獵作響,趕忙齊齊屈身行禮。 沈烺與阮阮在廊下聽到動靜,兩人齊齊轉(zhuǎn)過頭來,傅臻已經(jīng)寒著臉大步走到近前,不動聲色地伸出手來,將阮阮拉到自己身邊。 擅闖玉照宮是重罪,沈烺也認了,掀袍叩拜道:“臣無詔闖宮,請陛下降罪?!?/br> 阮阮怕哥哥被罰,心急地拉住傅臻的衣袖,“陛下,沈?qū)④娝恰?/br> “朕方才都聽到了,”傅臻看著阮阮通紅的眼眶,壓下心中的郁氣,語氣還是偏于溫和的,隨即又偏過頭來掃一眼沈烺,冷笑一聲,“提前同朕說一聲,朕會不讓你見meimei么?” 沈烺眸中閃過一絲黯然,低眸道:“臣來時心里也沒底,沒有十拿九穩(wěn)的把握,哪敢提前告知陛下?直到方才親眼見到阿沅,才敢確認?!?/br> 傅臻輕笑一聲:“阿沅?” 沈烺頷首,“臣的meimei,也就是皇后娘娘,本名喚作沈沅,沅江的沅字?!?/br> 傅臻唇角的笑意微微停滯了片刻,只覺得心口被揪得一緊。 掌心里有一只綿軟溫熱的小手,他雖緊緊握住,卻覺得廊下風涼颼颼地從手心穿了個透。 第101章 .晉江正版獨發(fā)陛下似乎……還很聽她的…… 傅臻眸光淡淡的,從她掌心抓過那只卸下的耳夾,拭干凈替她重新戴上。 其實沈烺方才已經(jīng)瞧見那朱砂痣了,或者說瞧不瞧已經(jīng)沒有太大關(guān)系,這就是貨真價實的meimei,只是看完那顆朱砂痣,還未及多言,皇帝已經(jīng)過來。 但傅臻惦記阮阮就是從這塊小耳垂開始的,深夜里無數(shù)遍的耳鬢廝磨,他細細揉捏過,舔舐過無數(shù)遍的地方,給旁人看是怎么回事? 即便沈烺是她哥哥也不行。 傅臻面上沒什么情緒,話中透著冷清,“玉照宮人多眼雜,兄妹也該有個兄妹的樣子,男女有別,皇后不是小時候了,來日若傳到前朝那些老臣耳中,不知該夸大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