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嬌百寵 第8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玄學大佬三歲半、為你溫柔淪陷、丞相夫人是首富(穿書)、這個人仙太過正經(jīng)、穿書后,大佬成就了我 (H)、T.Q 奇遇 [1v1]、追妻游戲:總裁大人狠狠愛、生化暴徒、再遇、被穿土著回來了[七零]
姜府那婆子可疑,是因為府中上下沒有事先統(tǒng)一口徑,見人尋來,怕事情鬧大,這才捏造了meimei因病去世的事實。 而入宮的姜美人無父無母,陛下為堵住悠悠之口,所以才帶她出宮,與顧襄夫婦結(jié)為義親。 再加上而后那顆小紅痣…… 阿沅,一定是他的meimei阿沅! 中軍大帳燈火晦暗,沈烺的俊美冷毅的面容就在這片光影里顯得深遠窈冥,只有那一雙眼睛幾近赤紅,燭火之下泛著細碎的光。 副將跟了沈烺許多年,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仿佛是種劫后余生、如釋重負的喜悅。 但沈烺不敢太過高興,從前有過無數(shù)次這樣的瞬間,可到最后希望都變成了失望。 老天爺從不肯厚恩于人,這輩子他所擁有過的東西全都失去,手中的權(quán)柄,不過是刀山火海中拿命換來的,總有一日也要還給閻王爺。 而今日這樣的巧合又實在罕見,他只能給自己三分的把握。 沈烺將那封信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又看了三遍,他長吁了口氣,最后緩緩地閉上眼睛,強逼著自己不要再看, 三分把握就是三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良久,底下的副將頂不住喉嚨癢,輕輕咳嗽了聲,這動靜立即讓沈烺回過神,順著方才的聲響看過去。 那副將尷尬地一笑,“將軍,那南信王這邊究竟如何?” 沈烺神色微沉,望著眼前巨大的沙盤,“不等了!南信王狼子野心,意圖謀逆,即刻出兵,活捉南信王回京,如有負隅頑抗者,”他眸中寒光一掠,“十萬大軍,死活不論!” …… 昭王府書房重地,里外都有重重親兵把守,青靈每每只能選在每日三次的護衛(wèi)換班之際,才能在書房之外停留片刻,但依舊打聽不到任何動靜。 無奈之下,只能避開守衛(wèi),再去后院瞧瞧王雪織。 王雪織見她過來,歡喜之情溢上眉頭,“青靈?!?/br> 春日回暖,外頭的柳枝抽了新芽,王雪織穿了一件蔥綠的衣裙,她有些畏冷,屋內(nèi)的炭火還沒有停供。 青靈躬身向她行了個禮,站在一旁,見她手邊的繡籃中放著一雙男子的皂靴,看著還差幾針沒有做完,便尋了話頭道:“王妃的女紅很是不錯?!?/br> 王雪織面上微微一紅,“我的女紅不是自小就學的,其實拙劣得很,光這一雙靴子就費了足足半月之久,王爺吃穿用度都是最好,恐怕不會喜歡我做的?!?/br> 青靈見沒夸到點子上,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王雪織的丫鬟在一旁打趣道:“王妃哪里是不善女工,您給慈幼院的孩子們做的小衣裳件件都可愛得緊?!?/br> 說著便從屋內(nèi)的箱籠中取出幾件精致的小襖來,“青靈姑娘瞧瞧。” 青靈倒是眼前一亮,丫鬟手里的薄棉小襖顏色鮮亮,針腳雖算不上細膩,但也絕對密實,尤其是每件衣裳都有自己的特色。 丫鬟左手那件連帽小襖便是做成小老虎的樣式,帽上是虎頭,還貼心地用碎布料縫制了兩排細細的胡須,看上去栩栩如生。 便是青靈這般冷酷的性子,也不禁軟了心腸,“這些紋樣,慈幼院的孩子們一定會喜歡的,王妃很喜歡做小孩子的衣裳?” “讓你笑話了吧,我這點東西上不得臺面?!蓖跹┛椙浦切∫律?,眼底泛起溫柔的光,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京中女子或長于書畫,或長于琴技,而青靈你武功高強更勝男子,我都艷羨得緊呢。前些日子你說讓我尋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來做,我思前想后,似乎也唯有在這件事上一直堅持?!?/br> 王雪織從前就常遣人給慈幼院的孩子們送東西,嫁入昭王府后甚少出門,空閑時候便會找些閑置的布料來,自己摸索著做些玩意兒。 從前也做過布偶娃娃,但后來想想,孩子們連溫飽都不易,做這些東西中看不中用,倒不如與衣裳結(jié)合,既能解決穿衣問題,又不失童趣。 她其實很喜歡孩子,也很想給王爺生一個孩子,無奈這兩年來都沒有機會,做這些衣裳也當是個感情的寄托,看到這些衣裳,就好像看到孩子們圍繞在她身邊追逐嬉笑。 青靈道:“王妃做得很好,對慈幼院的孩子來說,冬日里一件可以御寒的棉衣,遠比給他們一幅名畫,或者在他們面前彈奏《高山流水》要實用得多。” 王雪織笑道:“這東西入不得旁人的眼,我倒是很喜歡,不過從來沒有人夸過我,就連我母親也不理解。多謝你,青靈?!?/br> 屋內(nèi)的丫鬟往殿外瞧了一眼,遠遠看到一個深灰色布衫的身影從假山后面繞過來,“是福叔過來取衣裳了!” 青靈面色微微一凜,王雪織轉(zhuǎn)頭向她解釋道:“福叔是府里的管事,王爺怕我出門遇上危險,這差事便交給福叔在辦,他每個月到后院來拿一次衣裳,然后幫我送到慈幼局去。” 青靈眸光掠過窗牗,拱手對王雪織道:“奴婢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擾王妃了。” 王雪織頷首道,“無妨,你快去吧?!?/br> 青靈心下一思忖,走之前又多說了一句:“這皂靴縫得很結(jié)實,王妃做完就快給昭王殿下送過去吧,他會很高興的。” 王雪織歡喜地點頭:“會嗎?還差幾針,那我今晚便親自給王爺送過去?!?/br> 太后獲罪之后,她知道王爺心情悲痛,很想為他做些什么,一雙靴子哪怕只換來王爺?shù)囊痪湓挕⒁粋€微笑,她便知足了。 福叔前腳剛踏進院門,王雪織再一回頭,青靈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青靈離開之前故意那樣說,便是想趁王雪織去見昭王之際尋到機會,打探他這些日子在書房到底可有密謀什么。 若說他在府中靜思己過、修身養(yǎng)性,青靈是萬萬不信的,這么多年的籌謀,在群臣和百姓之中培養(yǎng)起來的賢名,以及太后暗地里無數(shù)推波助瀾使的手段,昭王絕不可能就此放棄一切。 青靈躲在暗處等待天黑,看到福叔捧著紅木箱籠從院內(nèi)走出來,卻沒有出府,反倒是四下張望,鬼鬼祟祟地繞進了后山,將那紅木箱中的孩童衣裳如同廢品似的扔在湖邊,在從袖中取出個火折子,竟是要將那些衣裳全部焚毀。 青靈面色當即沉冷下來,拔出腰刀,縱身一躍至他身后。 福叔像往常一樣,正打算將那些孩童衣裳燒掉,忽然間頸側(cè)一涼,淡淡的鐵銹味散入鼻尖,福叔意識到什么,霎時渾身僵住,哆哆嗦嗦地側(cè)頭,看到脖子上抵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刀,刀刃再偏一寸,恐怕就能將他的腦袋削下來。 福叔滿頭冷汗,顫顫巍巍地道:“你、你是何人?為何在昭王府中?” 青靈也不同他廢話,冷聲道:“王妃送往慈幼局的衣服,你為何要燒?誰讓你這么做的?說!” 刀刃擦過皮膚,福叔脖子一痛,已經(jīng)聞到了血腥,命都保不住了,哪里還敢不說實話:“是王爺!是王爺?shù)姆愿?!?/br> 青靈冷喝:“王妃親手做的衣裳,昭王為何要燒?” 福叔嚇得屁滾尿流,顫聲道:“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只是按照王爺吩咐辦事,月月都是如此,小的自己怎敢燒王妃的東西呢!” 青靈攥緊了手中的刀鞘:“你是說,此前王妃做的所有衣裳,沒有一件真正送到慈幼院去,全都被焚毀了?” 福叔僵著腦袋,不敢點頭,連聲道:“是?。±吓磺卸悸犕鯛敺愿?,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的——” 話音未落,福叔雙目驟然瞪大,連一聲慘叫都未曾發(fā)出,已經(jīng)被青靈一刀抹了脖子。 青靈擅長毀尸滅跡,將他脖上的刀傷做成大火燒傷的痕跡,再一腳將提進湖水中,來日等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只會認為福叔引火燒身,不慎落入水中。 青靈回頭看著那些完好無損的衣裳,面色徹底地冷了下來。 這里頭的每一件都凝聚了王雪織無數(shù)的心血,而吩咐下人一件件燒光的,卻是她最深愛、最崇拜的王爺。 第96章 .晉江正版獨發(fā)深得朕心 青靈蹲下來,撫摸著手邊那件厚厚的連帽小襖,衣身上繡了十幾處毛茸茸的貓爪形狀,小帽上還有兩只尖尖軟軟的貓耳朵。 想到自己幼時流落街頭,衣不蔽體,那時候能有這么一件小襖該有多好。 青靈將扔在地上的衣裳一一撿起來放進箱籠,腳尖一抬,飛身出了王府院墻。 本打算將衣裳送到慈幼院去,可又想不透昭王的目的究竟為何,踟躕了一會,怕打草驚蛇,還是先帶回了自己的宅院。 來回一番折騰,月上柳梢,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 王雪織用過晚膳,將那雙皂靴收了線,便來到昭王的書房門外。 青靈趁昭王心腹侍衛(wèi)與王雪織說話的檔口,飛身上到屋頂,一身夜行衣在墨灰色的磚瓦之上掩去行蹤,右耳貼在瓦片上凝神去聽里頭的動靜。 昭王許是在忙,那侍衛(wèi)朝她行了一禮:“殿下正與府中督衛(wèi)商議要事,王妃不如改日再來?或者,將這靴子由屬下轉(zhuǎn)交給殿下?!?/br> 王雪織隔著雕花門框朝內(nèi)望一眼,面容有些失落,卻并不執(zhí)意等在門外,便將那雙皂靴交給侍衛(wèi),回禮道:“王爺既有要事在身,我也不便打擾,勞煩將軍替我轉(zhuǎn)交吧?!?/br> 侍衛(wèi)拱手道:“不勞煩,王妃請回吧?!?/br> 王雪織離開之后,那侍衛(wèi)便轉(zhuǎn)身入內(nèi)。 奇怪的是,屋內(nèi)并沒有議事的談話聲。 青靈眸光微凝,悄悄揭開一片青瓦往內(nèi)窺視,竟看到昭王從一面可拆可移的多寶格后面緩步走出來。 青靈瞇起眼睛,原來這里頭竟大有乾坤。 難怪明知昭王在書房內(nèi),可室外總是聽不到一丁點動靜,難道他一直都在那多寶格之后? 那侍衛(wèi)見昭王出來,便將手中的靴子交給他,昭王也只是淡淡掃一眼,便讓人將東西放置到一邊。 那侍衛(wèi)緊接著道:“大司馬今日回京,王妃的家書他早已過目,再加上您給他開的條件實在誘人,屬下覺得,即便大司馬心有顧慮,可對于王氏一族來說卻很難不心動。只是您又給太傅去了信,若來日大司馬看到王妃做不成皇后,恐怕不肯輕易罷休?!?/br> 昭王啟唇一笑,清雋的眉眼在燭火之下顯得柔和,“清河,王妃比之崔菩如何?” 這名喚清河的侍衛(wèi)思忖片刻,“太傅嫡女才華過人,姝色無雙,在京中幾無人可與之比肩。” 清河并未將兩人正面比較,但結(jié)果顯然不言而喻。 王妃嫁入王府這兩年,京中的閑言碎語從未停歇,家世暫且不論,王妃無論是才氣還是容色,都遠不及太傅嫡女崔菩,甚至比之京中大多的貴女都相形見絀,且她兩年未誕下一子,王爺又不納妾,京中對此早就議論紛紛。 “是啊,崔菩那么好?!闭淹醮鬼α诵Γ扒搴?,來日王妃與崔菩同時進宮,即便大司馬將鳳印送到王妃面前,你覺得王妃敢接受嗎?” 清河亦是聰明人,怔愣片刻便已明悉昭王話中深意,“屬下明白了?!?/br> “對了,”清河想到一事,立刻稟告道:“給王妃收慈幼局小孩衣裳的老福不見了,王府上下都沒有找到人,屬下到慈幼院看過一眼,那些衣裳并沒有送到。” 昭王眉眼間微微冷淡下來,“繼續(xù)派人去找,王妃那邊,暫且不要告訴她這個消息,她繼續(xù)做,你便繼續(xù)安排人幫她送,那些衣裳隨便如何處置,切記不要帶出王府。本王不希望外人眼中的昭王妃有一丁點價值,只有天下人都說她才不配位,她自己才會主動讓賢?!?/br> 清河拱手應(yīng)下,而隱在屋頂?shù)那囔`聽到這一番話,不禁握緊了雙拳,眸光泛起濃烈的凌厲之氣。 她到此刻才徹底了解昭王為何這般對待王雪織,也終于明白,出身名門、本該高高在上的昭王妃,為何總是一副自輕自賤的模樣。 從一開始嫁入王府,就伴隨著永無止境的譏嘲,貶低,指指戳戳。 他否定她的一切,抹去她所有的價值,讓她自覺庸碌、低人一等,而在她面前卻永遠擺出一副雍容大度的模樣,這就讓她陷入更深的怯懦卑屈當中無法自拔。 讓她無比堅定地相信,如此光風霽月、名動上安的昭王殿下,與那位才貌雙全的太傅嫡女才是良配,而她又算得了什么?她甘愿為他付出一切,甚至連后位都可以不要。 如此一來,昭王便可輕易得到崔王兩家的支持,而就算王家出不了皇后,大司馬也只能咽下這口氣,因為是他自己的女兒不愿當,而不是昭王不想給。 青靈越想越覺得背脊發(fā)寒,握緊的手掌青筋爆出。 良久又不禁苦澀一嘆,那么溫暖柔順的一個女子,倘若不嫁昭王,她這輩子也會是很多大晉女子都渴望活成的樣子。 清河離開之后,昭王沒有在桌案前停留太久,徑直走到多寶格前,手指觸動一處機關(guān),那多寶格從中間分開,緩緩向兩側(cè)移動,辟開一道可通一人的小門來。 而幾乎是密室打開的同時,里面?zhèn)鱽硪宦曨愃萍湘i碰撞的鋃鐺聲。 青靈眉心一緊,當即附耳去聽,奈何多寶格很快關(guān)緊,鎖鏈聲在那一聲響動之后就徹底消失了。 習武之人耳力極佳,那聲音清脆且深遠,青靈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難不成,昭王書房的密室中囚了人? 青靈還想入室查探一番,奈何院外守衛(wèi)愈發(fā)嚴密,領(lǐng)頭人舉著火把,似乎已經(jīng)察覺出什么不對,青靈只好蓋上瓦片,先行撤離,橫豎已經(jīng)知曉里頭有貓膩,來日待守衛(wèi)松懈時再打探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