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如此多嬌 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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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瘪T依依又叫了聲。 或許,老太君找了林菀書二十年,也折磨了二十年,已經(jīng)夠了。 老太君揩揩眼角,聲音哽咽應(yīng)了聲:“在這邊住兩日,他畢竟為你做過許多,你是該……好好照顧自己。” 沒再多說,老太君叮囑兩聲,隨后被梅mama攙著上了馬車。 婁夫人等在游廊下,正對身旁的婆子交代著。 見著馮依依過來,婁夫人道了聲:“一道去安臨院看看?!?/br> 馮依依稱是,乖巧跟在人身后。 “我讓人把素雪院收拾出來,你住到那邊。伺候的人都換了,你不用擔(dān)心?!眾浞蛉嗽捳Z溫柔,如同她走路的樣子,輕緩溫婉。 進(jìn)去安臨院,正見著人進(jìn)進(jìn)出出忙碌,大半夜的燈火通明。 “里面人多,你先去書房中坐坐,我去同御醫(yī)問一聲?!眾浞蛉酥钢肝鲙麜俊?/br> 馮依依點頭,看樣子,里面應(yīng)該是在給婁詔換藥,確實不好進(jìn)去添亂。 婁詔書房,馮依依來過幾次,那時還是她偷來京城,被婁詔抓到。那段過往既好氣又好笑,他板著一張臉什么也不說,就好像自己欠他什么。 不過現(xiàn)在馮依依明白了,他當(dāng)時的確在氣,氣她不來尋他,氣她心里沒有他。 多別扭的一個人? 馮依依聽見外面的動靜,看見了墻邊的一口木箱,上面虛虛掛了一把鎖。 走過去,一掀箱蓋,見著里面全是一卷卷畫軸,仔細(xì)的捆著系繩,擺的整整齊齊。 馮依依伸手取出一卷,手指一抽,卷軸松開。 隨著慢慢展開,畫上女子也呈現(xiàn)了大半。怪石嶙峋的假山旁,夕陽余暉染暖冷硬,女子靜靜站立,大紅色斗篷包裹住身軀,臉上笑容明媚。 畫的底上一行字:吾妻,依依。 馮依依僵站在那兒,久久盯著畫面,上面落款日期是一年前。 再打開一幅又一幅,全是她的畫像,神態(tài)不一,有些連她自己都忘記,是何時何地…… 夜深,婁夫人說婁詔已經(jīng)睡下。 馮依依沒有進(jìn)去,回到了素雪院。 一景一物尤是從前,好像那幾個婆子打牌的笑聲還能聽見。 下人將床鋪收拾好,伺候馮依依沐浴干凈,隨后才離了臥房。 馮依依躺去床上,身旁是她帶回來的一卷畫軸。 當(dāng)初婁詔去到馮家,所有人都說他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是馮依依只見過他吟詩,書寫,琴與畫卻不知。 成親后,她也曾對著他撒嬌,要他給她畫一幅畫像,婁詔會說他很忙。 或許是兩日來的困乏,或許是案幾上的熏香,馮依依不知不覺睡過去。 街上敲了兩聲梆子,已是丑時。原本定的兩日燈節(jié),如今外面一片冷清,只余各家門前的兩盞燈火。 守備營的人偶爾騎馬打街上經(jīng)過,巡視著一切可疑。 馮依依翻了個身,面朝里,腦袋習(xí)慣的往被子里縮。 混著街上的梆子聲,外間正中的軟塌發(fā)出輕微吱嘎聲。然后,就見榻面緩緩開了一條縫。 一個人影身形利索,風(fēng)一樣從里面閃出。 站在外間一會兒,那人聽著外面風(fēng)聲,一副身姿頎長,借著月光,可見是一身黑色勁裝。 確認(rèn)沒有動靜,人影往臥房移動,每一步踩著輕巧。 琉璃珠簾擦碰著,發(fā)出細(xì)微的清脆。 “傻丫頭。”黑暗中,似嘆息似憐愛的聲音。 人影走去床邊,手指一勾挑開床帳,便見著里面睡著的人。 小小縮成一團。 馮依依睡得不安穩(wěn),總看見一片火海,周身一片火熱。 突然,額上觸上一片清涼,馮依依雙手忙去抓上,想要留住。 她豁然睜眼,大口喘氣,顫抖雙手真真實實的抓到了什么,微涼。 “啊……”馮依依嚇得大喊,下意識想逃開。 來人比她更快,一只手捂上她的嘴,化掉了她還未出口的呼喊,手臂一攬將她整個人抱住,拉來自己身前。 馮依依去拍打腰間手臂,雙腳亂蹬,整個人被被子纏裹著,像一只掙扎的貓兒,張牙舞爪。 耳邊一聲輕笑,繼而耳垂上一抹濡濕觸感。 “是我。” 第六十三章 馮依依把整床被子踢得凌亂, 只聽這一聲輕喚,便不再動彈。 光滑的腳踝纏上床上垂下的穗子,她正掰著捂住自己嘴的手腕, 想要張口咬人。 “依依?!眾湓t又喚一聲, 從后面擁住馮依依, 微涼的手輕拂嬌嫩的臉頰。 “你松開!”馮依依越發(fā)掙扎, 當(dāng)真是直接咬上婁詔的手,下了狠力。 婁詔似沒料到馮依依突然如此, 手上傳來疼痛,眉間微微一皺,便也沒收回手,任由她撒氣一樣咬著。 “唔。”馮依依嘴角溢出一聲哼唧,眼角忍不住留下情淚。 一排貝齒現(xiàn)在也沒了力氣,根本咬不下婁詔一塊rou。 婁詔哭笑不得,另只手摸摸馮依依的后腦, 輕聲道:“先歇一會兒再咬,我不跑?!?/br> 馮依依氣的呼呼喘氣, 不客氣的拍掉婁詔的手:“你走?!?/br> 他是不是覺得騙她很有趣?明明躺在安臨院, 現(xiàn)在好, 一副生龍活虎跑過來? “你讓我去哪兒?”婁詔摸摸剛剛被咬的手,指尖試到一排整齊的牙印,“這本來就是我家?!?/br> 馮依依不管,自己拖著被子往床里去,明白的是不想靠著婁詔。 “依依?”婁詔身子往前一趴, 單臂撐在床上,伸手去勾馮依依的袖子。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手臂剛好壓著那被子。 馮依依不說話, 心里只覺憋的厲害。婁詔這廂好好地,而她巴巴的跟著老太君跑過來,就怕他有個三長兩短。 將臉往旁邊一別,馮依依緊抿唇角,兩只腮幫子氣得鼓起來。 婁詔見拽袖子不管用,干脆伸手進(jìn)被子里,抓上那只細(xì)細(xì)的腳踝,像是鐐銬一樣將人鎖住。 “別氣了,我不是存心隱瞞你?!眾湓t晃晃馮依依的腳,耐心的解釋,“事出突然,我不想你牽扯進(jìn)來,在林家,你至少安全?!?/br> 馮依依抽不回腳,氣惱的哼了聲,仍是不理人。 婁詔干脆踢了鞋子鉆去床上,人跑,他就追,人躲,他就死皮賴臉往上湊。 “你?”馮依依拽不回被子,干脆賭氣一樣摔下,自己著中衣縮去墻角。 婁詔也不說話,馮依依移去哪里,他就湊到哪里,左右一張床榻多大點兒地方,甚至他腿一橫,就會把她堵在一處。 “我就想和你說說話?!眾湓t拿肩膀輕碰馮依依的,俊臉往人湊湊,“我的臉沒事,一點兒皮都沒破。你要不要摸摸?” 從來沒有一刻是像現(xiàn)在這樣,婁詔感謝自己有一張好面皮。 說著,他攥上馮依依的手,帶著碰上自己的臉。 馮依依驀的抽回手,指尖還留著剛才光滑的觸感。婁詔沒有傷,那張臉好好地。 “還不肯說話?要不,”婁詔話語一頓,把自己另一只手也送到馮依依嘴邊,“來,這里還有一只?!?/br> “誰屑要?”馮依依氣鼓鼓的臉一別,又給了一聲冷哼。 現(xiàn)在想想還是氣,馮依依抱著自己雙膝,身子團的小小的。 婁詔為馮依依順著后背,臉歪著去看她,盡管一片黑暗,只能看清個輪廓:“我家依依生氣咯,怎么才能哄得好?” “不用你哄!”馮依依身子一晃,沒好氣的想甩掉背上那只手。 “不用我哄?”婁詔手臂撐去馮依依身側(cè),碰上了她的鼻尖,低沉嗓音問,“那你想讓誰哄?” 馮依依往后一仰,后背碰上里墻,聞言不甘示弱:“外祖母說過,會為我選婿。” “選婿?”婁詔口氣微變冷硬,不若剛才溫和,“你還有這想法?勸你趁早斷了?!?/br> 婁詔伸手按著馮依依唇角,眼尾輕挑,笑了聲:“這樣合適的夫君放在你面前,你還想三想四,真想找個下凡天神一樣的?” 屋外風(fēng)起,窗紙上搖晃著樹影。 婁詔輕吻一下馮依依額頭,淡淡梅香鉆進(jìn)鼻子,化去了他渾身的清寒。 “昨夜茶樓,外面有幾個人守著,大概料定我會從那條路進(jìn)宮。在一處擁擠的地方,我趁他們不備從車上下來。后面的你知道了,煙花攤子爆開?!?/br> 婁詔簡單說著昨晚的事,順勢靠著馮依依邊上輕輕坐下:“我先頭也并不知道會有暗算這事兒,才讓你擔(dān)憂。” “后來呢?屋里的那個是誰?”馮依依問,話音淡淡的。 “假的。”婁詔手指去勾馮依依的頭發(fā),指尖輕捻,“后面抓了一個他們的人,干脆就用上了。” 馮依依歪頭,瞅了眼婁詔:“你說屋里躺著的是要害你的人?” 婁詔揉揉馮依依的頭頂,腦袋一側(cè)靠近她:“不然,你讓我上哪去找一個裝那樣像的人?要不會動,不能說,還得是燒傷。” “那你呢?為何藏起來?”馮依依問。 既然婁詔沒事,為何不直接去宮里,把這件事講清楚,而是隱藏起來? 婁詔倚著里墻,指尖青絲纏纏繞繞:“我想將計就計,干脆放手去查,難得屋里躺著一個,多好的機會?他們敢這么做,一定也是急了?!?/br> 馮依依聽著,雖然婁詔沒有明說,但是她猜到那人當(dāng)是永王。 或許從林家抓走詹興朝的開始,婁詔就已經(jīng)開始對永王下手。